第四百七十五章 再給你次機會
“嗬嗬,倒是挺硬氣的。這點兒和你媽可不太像。”溫建洲打開了客廳的門。隔著煙雨,他看到停在季家別墅門口的車,眼睛微微閃了閃。
這麽大的雨,她過來……溫建洲心驀地軟了一下:“好,給你一個機會,進來吧。”
夏斯涵掛掉手機,冒雨,艱難的伸手推開大門,一步步朝著溫建洲走了過去。
這場雨來的突然,車上也沒有準備雨傘,這會兒,夏斯涵隻能踩著雨水,任由雨水把她還沒有完全暖透的衣服再度浸濕。
三月末的天氣,下著雨的時候依舊帶著濃濃的涼意,夏斯涵隻穿了一件襯衣,外邊披著一件薄款西服外套,職業化的裝扮,卻在經過雨水的衝刷之後,帶了無盡的狼狽。
有雨水順著她烏黑的發絲滴落,劃過她的下巴,讓那張素白的臉越發楚楚動人起來。風吹過,夏斯涵的身子輕輕搖晃一下,似是風再猛烈些,她便會被吹跑似的。
溫建洲看著這樣的夏斯涵,心裏竟是掠過了一絲兒憐憫,但他是個情緒內斂的男人,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轉頭進了客廳。
夏斯涵跟著他進去。
季揚站在二樓的欄杆處,低眸看向夏斯涵的狼狽,心裏狠狠悸動下,他還是忍不住從樓上拿了一套衣服下來:“別感冒了,換身衣服吧。”他聲音清淡,眸子望向夏斯涵似是帶了一絲兒心疼。
夏斯涵偏頭看一眼站在她身側的季揚。是他們把她和慕容銘逼到這種境況下的,現在又來假惺惺的表達關心,會不會太好笑了一些?
“不用。”她搖了搖頭,一雙眸子亮的驚人,她扭頭又望向溫建洲,“我會去一趟靈州,我媽老家在那邊,我會盡一切找到照片,至於遷墳桃花穀的事兒,我也會很快和我爸爸提及,還請溫先生收手,不要一直對付我們。”
溫建洲摩挲著拇指,頭微垂著,神情不明:“你這話說了差不多兩個月了,夏斯涵,你覺得我要怎麽相信你?”
“那溫先生覺得我為何沒有去做這些事情?”夏斯涵冷然一笑,豁出去似的道:“我隻是一個人,做不到分身乏術,我想要應對集團出現的各種事情,還需要照顧果兒,我哪來的時間去做答應你的事情?”
“溫先生若是能住手,不要再這麽無中生有的故意打壓我們,我夏斯涵保證,絕對會竭盡一切,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兩件事情。”
夏斯涵舉著手指保證的模樣太鄭重,那眸子太堅定。溫建洲情不自禁的便相信了她,但……“不是慕容銘說會保護好你的嗎?那小子不是挺猖狂的嗎?他既然都敢當麵和我作對,你怎麽可能會是一個人?”
溫建洲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夏斯涵的心便又劇痛了起來。舉著的手緩緩放下,輕輕擱置在心口處,她冷聲回答:“慕容銘父子都因為集團的事兒累到生病了,在住院。”夏斯涵努力說的平靜,可天知道她每說一個字,她心裏就沉一分,痛一分。
溫建洲有些詫異,但隨即嗤笑:“這麽點壓力都承受不住?還說什麽拿所有來愛你?”
“堂堂的慕少,這身體素質也真是太差了。”溫建洲話中毫不掩飾的鄙視。
夏斯涵下意識的就反駁:“不,不是的。”
“慕容銘是因為我才落下病根的,他之前的身體很好,隻是因為我才變得不好了的……”夏斯涵的話音漸漸低下去,淚水肆虐模糊著眼前的世界。
何蔚蘭說的對,她就是克慕容銘的。慕容銘為她做了那麽多,為她承受了那麽多,不管是季揚開車撞他出車禍,還是他去南非尋找鑽戒遭遇礦難,全都和她有關!全都是!
“慕容銘,對不起,都是我害你成為這樣的,對不起……”她一連著說了很多“對不起”,隻聽得溫建洲都有些哀傷起來。
夏斯涵雙手捂臉蹲在地上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挺可憐,溫建洲有些心軟。
愛一個人能夠到達什麽境地?溫建洲以為他以前對夏筱的那種愛已經到達了極致,可他還是沒感動夏筱,沒有留下她,讓她能夠和他一起麵對所有。
但現在,他似乎看到了一種比他更深沉的愛。慕容銘和夏斯涵即便遭遇這麽多,也從來沒有放棄彼此,看夏斯涵哭的一灘糊塗的模樣,她是被慕容銘感動到不顧一切了吧?
女人都是愛美的,為了能讓他放過慕容銘,她卻能把她最狼狽的一麵展現出來。
溫建洲轉身,沒再去看夏斯涵,他怕,他會忍不住讓步更多。
“你走吧,我不會再故意針對慕容銘以及你們的集團,至於我說的那兩件事情,你必須盡早替我實現。”他進去過夏家的私人墓地,可他根本找不到夏筱的墓碑,沒有照片,沒有刻字,隻是一座座的荒蕪的墳地,他找都沒法找的!
溫建洲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麽,瘋狂什麽,可夏筱的背叛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愛恨交織,必須找到她,他那顆心才能夠完整。
夏斯涵沒想到溫建洲會這麽好說話,片刻的愕然之後,她欣喜至極:“謝謝溫先生,謝謝。”她轉頭,沒有理會身邊的季揚,腳步急急而又踉蹌的跑了出去。
她要去告訴慕容銘這個好消息,溫建洲答應放過他們了,他不會再故意針對他們了。隻要他不故意,隻要他給他們留有一線餘地,合並後的集團會好起來的,一切,一定會再度好轉的!
天上的雨依舊在下著,隨風飄搖,交織成一片雨網,像是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夏斯涵的身在其中,心卻已經看到了光明。
回到醫院的時候,慕容銘已經醒了過來,正執拗的捧著一台筆記本在工作著。何蔚蘭在勸說,可苦口婆心的,慕容銘卻連看她一眼都不曾。
何蔚蘭覺得傷心極了:“銘兒,你都累的昏倒了,你就不能歇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