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不見飛花1.14
梅園密室中。
金無望麵無表情地站在天山四瘋麵前,一位青衫老人正在檢查四瘋的身體。
“果然如此。”青衫老人長籲一口氣,起身肅然道,“如果老朽沒猜錯,他們應該是中了醉生夢死。據傳此毒無色無味,會讓人於睡夢中而死。不過。我記得此毒早已絕跡江湖多年。如今現身,怕是沒那麽簡單。”
金無望看向天山四瘋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四瘋躺在地上,一個個就像熟睡的嬰兒般,臉上還掛著一絲香甜的笑意,好似在做著什麽美夢般。
透過投影,看到金無望那仿佛風雨欲來的沉重,小世界不太理解地問宣音,“他擔心什麽?”
“擔心是不是還有幕後之人。聰明人總會想太多。”宣音笑了笑,轉頭便看向躺在床上像睡美人般的白飛飛,神色略微有些擔憂。
床上的少女時而眉頭緊鎖,時而搖頭,像是在掙紮著什麽。小世界光芒飛舞著,落到白飛飛的額頭。
白飛飛在做夢。
夢裏她有個溫柔賢惠的母親,頂天立地的父親,她還有個妹妹,小小一隻,長得特別可人,雖然不愛說話,可卻粘起人來粘得讓人心都要化了。她很疼妹妹,恨不得什麽好的都要給妹妹,甚至有的時候,她會冒出來一些奇怪的想法,她和妹妹才是一家人的感覺。
就這般,她和妹妹一天一天長大了。妹妹出落得愈發水靈,有了心儀之人。白飛飛得知此事時,心像火燒般的疼。因為有了心儀之人後,妹妹心裏頭最重要的人,肯定不再是她了。
日子如流水般,轉眼妹妹要出嫁了。
白飛飛的心,揪得快要發了瘋。終於,在出嫁前夕,她偷偷在袖口裏藏起一把剪刀,來到了妹妹的閨房。
“一定要嫁給那人麽?”白飛飛望著正欣喜整理嫁衣的妹妹,輕聲問。
妹妹不知姐姐心思,自顧著開心道,“我與他已經互許終身。他就是我的良人。”話才說完,妹妹隻覺脖頸處一痛,人就徹底暈了過去。
望著倒在嫁衣上全身是血的妹妹,白飛飛眼神瞬間空了,眼淚卻不自覺地往外流淌,她彎了彎嘴角,似哭似笑般,輕輕地將臉頰貼在妹妹的臉上,拔出剪子,直刺進胸口。
“……這次,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白飛飛斷氣時,那滿足的笑容,看得小世界光芒亂顫的。本來它還擔心夢太美好了,會讓白飛飛沉浸在裏麵不願出來。
要知道本來在妹妹嫁人後,身為姐姐的白飛飛很快也會遇上自己的良人,兩人經曆一些磨難,最後在妹妹的幫助下,終成眷屬。可謂是個大團圓結局,結果居然一個轉折,直接團滅了?人類,人類都是這般凶殘麽。
“好可怕。”
從小世界那裏得知了夢境狀況的,宣音幹笑了聲,就見白飛飛幽幽張開了眼,靜靜望著頭頂的帳子,一動也不動的,像死屍般。
如此過了好一會,那雙如死寂般的眼珠子才動了動,當看到宣音那一刹,那雙眼竟一下像活了般,好似一片黑暗中,透出了一絲光。
光麽。宣音沉吟了下。隨即,身體就被一襲香軟給籠罩住了。
白飛飛緊抱著她,有種失而複得般的驚喜。
這份驚喜毫不內斂得讓宣音有些意外,她緩緩地將手,放在了白飛飛的背上,就如以前她安慰自己那樣輕撫著,安慰她。
“沒、事的。”
感受著背部的溫暖,白飛飛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笑容如春光般明媚,全然不同於往日的那番似是而非的溫柔。
“嘖。看來我來的很不是時候嘛。是不是打擾到兩位姐妹情深了?”
王憐花身著紅衣地突然跳了進來,笑眯眯打著招呼。
白飛飛臉上的暖意,在看到王憐花那一刻,瞬間冷若冰霜下來,特別是看到他身上的那套紅衣,像嫁衣一般的紅,像鮮血一般的紅,紅得刺目。
宣音心頭古怪了起來。她記得,夢裏頭,那個妹妹要嫁的人,這時候看起來,好像跟王憐花有點像?
“既然知道打攪了,那還不回避一下。”白飛飛將宣音攬到了身後道。
王憐花也不惱,嘻嘻笑著,坐了下來,從懷裏拿出一朵醜不拉幾的紅色折紙花,一看那花,白飛飛瞳孔微縮了下,那花並非是上次她教宣音的那朵。
“這是小音送我的玫瑰花。”王憐花像獻寶一樣炫耀道。
宣音看了看,小聲爭辯,“是、牡丹。”
王憐花聽了一頓,“啊。牡丹呀。”好吧,他的確沒認出來。
“所以,我是來回禮的。”說著,王憐花就像變戲法般變出一個泥人,是個拿扇子的紅衣少年,接著又是一個,這回是拿劍的藍衣少年,嗯,看泥人的臉,是同一個,不同顏色衣服罷了。
不等白飛飛說話,桌上又多了一個,這次是坐在椅子上的,懷裏多了個穿紅衣的女娃娃。那女娃娃身上的紅衣,和前麵拿扇子的那個紅衣,款式一模一樣。
一隻接著一隻,各種造型各種姿勢的,直到桌子都擺不下了。看得宣音目瞪口呆,這家夥,到底多有精力,居然做了這麽多。
白飛飛則麵色沉靜如水。
擺好最後一隻泥娃娃,王憐花這時變出了一隻木箱子,“這個可以專門用來放泥娃娃。哦,對了還有這個。”說完,王憐花又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個包袱,打開一看,竟全是鬆子糖。
“全部都是你的。想怎麽吃都可以。喜歡麽。”
看著那差不多有她一般高的鬆子糖堆,宣音呆呆地點了下頭。要湊齊這麽多鬆子糖,王憐花該不會是把人家店裏的糖都搬空了吧。牙疼。
王憐花笑眯起眼,像隻狡猾的狐狸,“喜歡麽?我家有個廚子,蘇州人,做的帶骨鮑螺,入口即化,其味極佳,下次帶給你可好?要不喜歡點心,還可以去杭州西湖,那裏的魚羹,鮮美可口,還能自己釣魚。”
宣音越聽,眼睛越亮。王憐花笑容更為燦爛,“三月時的江南風景極好,不但好玩,好看,還有不少好吃的。”小孩子嘛,哪不喜歡玩不喜歡吃的。
白飛飛再也忍不住了,“既然禮已經送完,你也可以走了。”
王憐花收起笑,意味深長地看向白飛飛,“你可知,我們暈倒後,發生了什麽?”
“我不想知道。”白飛飛淡淡笑道。
王憐花定睛看了白飛飛一會,隨即恍然一笑,“原來如此。那這樣,小音下次見了。”聲落,人便像一隻紅狐般竄了出去,眨眼間就消失了。
白飛飛靜靜望著窗外,歎息道,“小音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呀。”
宣音心微跳了下,隨後一臉懵懂地抬了下頭,便像被鬆子糖和一桌子的泥娃娃給吸引了過去。白飛飛撫著宣音的頭發,笑而不語。
倒是縈繞在宣音身邊的光點看起來有點亂。那笑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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