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自食惡果
王倩蓮愣了下,她出生都沒被打過,怎受得了這樣的委屈,什麽思量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什麽家教都忘到了腦後,也揪著趙雅容的頭發,跟趙雅容扭打到了一起:“你敢打我?我爹娘都沒打過我呢!”
趙雅容更怒:“你個賤人,你還敢還手,我打死你!”
事發突發,兩人的丫頭沒反應過來,這兩人已扭成了一團。
圍觀的人都傻了眼,安靜了片刻,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嗤笑:“還是大家閨秀呢,在大街上跟潑婦一樣打架,丟不丟人!”
“侯府的家教也不過如此嘛,我家的女兒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
兩人的丫頭聽得麵紅耳赤,趕緊上前去拽住自家小姐,要把兩人拉開。可兩人都在氣頭上,根本拉不動,反而是混亂中,扭打的兩人不分敵我,以為對方的丫頭是來幫戰的,也對丫頭動了手。兩方的丫頭都怕自家小姐吃虧,也起了紛爭,你一耳光我一巴掌地招呼起對方來。
兩邊的人都沒注意到,剛剛還在旁邊口口聲聲要銀子的兩個地痞已經不見了蹤影。
沈靜玉的目的達到,心情頗好,再也不管這幾人,拎著糕點離開了寶盛齋。
慕雲歌直到她離開,才從雅間裏出來。她看著沈靜玉離開的背影,百結難續,隻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算她重生了,沈靜玉也死性不改!
“小姐,表小姐真會挑撥離間!”佩欣顯然也明白這出戲的主謀是誰,見沈靜玉走遠了,才小聲地說:“三言兩語,就讓趙小姐聲名掃地,讓兩位小姐當街出醜,隻怕趙小姐和王小姐這會兒都還蒙在鼓裏呢!”
慕雲歌低喃:“她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沈靜玉的本事她領教過,前世,連跟她血脈至親的慕瑾然都能被沈靜玉挑撥得跟自己越來越疏遠,更何況旁人呢?
佩欣啐了一口:“想不到表小姐看起來柔弱無害,骨子裏竟陰毒至此。”
“這幾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我也不喜歡看到沈靜玉就這樣得逞。”慕雲歌微微一笑:“佩欣,你堂哥又有事情做了。”
佩欣眼睛一亮,趕緊湊到慕雲歌耳邊,聽候吩咐。
金陵近來多事,不到一會兒工夫,趙家和王家這出醜聞已傳遍了金陵。這不僅坐實先前關於趙雅容被毀了清白的傳聞,還在此基礎上多了很多笑談。兩人當街扭打的事被編排成多個版本在市井間流傳,言語難聽粗陋,至此,趙雅容和王倩蓮繼沈靜玉之後,淪為金陵貴婦圈子裏教育失敗的典範。
人言可畏,饒是趙雅容臉皮夠厚,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也承受不住,出門一次就哭著跑回家,再也不見外人。
王倩蓮千夫所指,被人罵作“毒婦”、“蛇蠍”,自小定親的宋家也上門退婚,隔了一天,就一根繩子上吊在了房間裏,幸好丫頭發現得早,才及時撿回了一條命。
沈靜玉聽說了這些,在沈家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心情一時暢快至極。
可惜,好景不長,她的美夢很快就被慕雲歌打碎了。
自打沈靜玉被書院退了學,書院裏的熱鬧少了很多,加上京中急詔將魏時和魏善至召離了金陵,書院裏的紛爭就更少了。王倩蓮多日不來書院,趙雅容也在事發後的七八天才重新來讀書,慕雲歌的耳邊很是清淨。
趙雅容經過這次事件,性情大變,原先隻是刁蠻跋扈,如今已演變得越發暴戾。
她尤其聽不得別人在她耳邊提起“清白”兩個字,一次休息時間,一位小姐無意中說了一句,立馬被她揪住狠狠揍了一頓,直打得那小姐頭破血流才罷休。
書院裏人人不敢惹她,都躲得遠遠的,除了嶽林英,再也沒人敢在她身邊逗留。
“雲歌,你說,真是王倩蓮找人毀的趙雅容清白?”陳書晗跟慕雲歌坐在書院荷花池邊,也起了八卦的心,低聲問慕雲歌。
慕雲歌搖頭:“王倩蓮跟趙雅容一直很要好,其實仔細一想,就知道決計不是王倩蓮。”
“可是,那些人不都說是王倩蓮嗎?”陳書晗不明白了:“我聽說,那些地痞親自找上了王倩蓮,事情才被揭發的。”
慕雲歌笑了起來:“正因為這樣,我才更肯定絕對不是王倩蓮。你想,若真是王倩蓮做的,她一個大家閨秀,又不是給不起那兩千兩銀子,怎麽會給自己找這麽大一個麻煩?那兩人當街指認也是疑點甚多,後來也不抓著王倩蓮要銀子了,這不是更說明了其實他們根本跟王倩蓮沒關係?再有,難道他們不知道,事情真揭發出來,自己也討不來好?若非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們是絕對不敢犯險的。”
“你的意思是,幕後主謀還另有其人?”陳書晗被她一說,立馬就明白了。
慕雲歌將魚食撒在池中,引來荷葉下的錦鯉爭相搶食,她喂完了魚,才慢悠悠地說:“我敢打賭,那兩個地痞如今已不在金陵。”
話音剛落,荷花池邊的假山後發出砰地一聲悶響,似是書本掉落在地。
兩人吃了一驚,雙雙回頭,隻見趙雅容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裏。
陳書晗怕她動手打人,嚇了一跳,慕雲歌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一臉無畏地看向趙雅容。
趙雅容目光呆滯,好半天都沒動靜。這時,嶽林英從她身後冒出頭來,幫她撿起地上的書本,她才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慕雲歌,轉身就走。
慕雲歌重回教室,見趙雅容的座位上空無一人,深邃一笑,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地繼續讀書。
趙雅容一回到趙家,立即找來四個武藝不錯的侍衛,冷聲吩咐:“你們兩個見過那天那兩個地痞,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都必須給我把人找到,帶到我跟前來。”兩個侍衛應了,她又對另外兩個人說:“我要你們兩個去給我盯著沈家,沈靜玉見過什麽人,做過什麽事,我都要知道!”
她聽了慕雲歌的話,心中想來想去,若非不是王倩蓮,最值得懷疑的就是沈靜玉!
沈靜玉跟她有深仇大恨,隻有她才最有動機!
她的目光幽深,仇恨的火焰讓她的麵容有些扭曲。四個侍衛不敢觸動她的逆鱗,腳下生風地離開。
四人兵分兩路,一隊去蹲守沈家,一隊去到處打聽那兩個地痞的消息。
可金陵茫茫人海,那兩人又躲了起來,要找起來談何容易。兩人在市井溜達了大半天,都毫無音訊,又害怕回府會被趙雅容懲罰,垂頭喪氣地在躲在城西的梧桐古樹下,小聲商量怎麽辦。
正在這時,一個布衣青年從兩人身邊過,聽見他們的嘀咕,他吃了一驚,上前搭話:“兩位大哥,你們剛才說要找人,是有什麽急事?”
“你認識他們?”兩個侍衛聞言大喜,都跳了起來。
那青年一臉戒備:“沒……我不認識,隻是好奇出了什麽事,隨便問問!”
兩個侍衛見了他表情,頓覺有戲,眼前的人一定認識他們,估計是怕自己找他們的麻煩,不敢將真話吐露。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侍衛滿臉悲傷,淒聲說:“不瞞兄弟,我們兄弟兩個是他們的……他們的街坊,這兩人整日裏遊手好閑不歸家,如今他們家中老母臥病在床,就等著兩人回去見最後一麵。我們也是沒辦法,老人家的心願嘛,隻好想辦法幫她找一找人了!”
“什麽?”那青年吃了一驚,長大了嘴巴。
他的表情一會兒糾結,一會兒擔憂,一會兒害怕,好半天,才突然下定了決心:“兩位大哥,霍大哥不讓我說他們的行蹤,可事急從權,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他們已經不在金陵城了,出城往東走二十五裏,那裏有個小木屋,他們現在在那邊。”
兩個侍衛喜出望外,謝過了他,直奔城外去。
宋剛看著他們走遠,嘴角勾起笑容,小姐算得真準,趙家果然派人來找那兩個地痞了!
事情辦妥,他不敢耽誤了慕雲歌的事情,轉身往慕家後院去回話。
兩個侍衛到了宋剛說的地方,果然看見一間小木屋,摸到木屋外,透過窗戶一看,兩個地痞都在裏麵,正在烤一隻野兔。侍衛破門而出,頓時將兩人擒獲,揪回了趙家。
趙雅容在側廳審問,兩個地痞經不住她手裏的馬鞭,不久就說了實話:“小姐,小人願招,別打了!是沈府的小姐給了我們兩人銀子,讓我們這樣做的!欺負小姐也是,讓我們指認王小姐也是她的主意……小姐,饒命啊!”
這時,去沈家監視的侍衛也回來了一個,低聲回稟:“小姐英明,小的在沈府打聽過,就在沈小姐退學的第二天,她拿著一疊銀子出去過,有人看到她正是跟這兩人見麵。”
趙雅容容色鐵青,烏雲密布的臉上滿是殺意。
沈靜玉,果真是她!
她越想越怒,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用力劃拉,木桌上留下幾條深深的劃痕。
她豁然抬頭,死死地盯著沈家的方向,陰聲說:“沈靜玉,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休想稱心如意,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叫趙雅容!你們幾個給我聽著,今天晚上等夜深人靜時,你們就給我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