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現場查案,揪出凶手
魏時腳步一錯,回頭看了下,魏善至被他甩在後麵,這裏又剛好是轉角,沒人看見。慕瑾然倒是會挑地方,魏時挑了挑眉,知道是慕雲歌讓他來的,頓時安心了不少,隨著他轉到旁邊的屋子裏。
“你姐姐中了毒?”魏時第一句話就問慕雲歌。
慕瑾然歪著腦袋:“姐姐說她會中毒,今日的事情成功與否,全靠魏哥哥!”
魏時一笑,對慕雲歌的信任十分受用,附耳過去傾聽。
慕瑾然耳語了一陣,四目相對,都露出了譎詐的笑容。
魏時也不急了,他站起身來,捏了捏慕瑾然的小臉蛋,輕笑一聲:“瑾然先過去,好好陪著你姐姐,魏哥哥去準備準備,很快就過來。”
慕瑾然高興地點頭,一溜煙兒就不見了人影。
“出來。”慕瑾然一走,魏時就低喝了一聲,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出現在他身後,他便冷聲說:“假山裏有具女屍,那是撫伯侯府的大小姐,給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搬到賞梅庭裏去。還有,把假山那邊的痕跡清理幹淨,要在賞梅庭裏做出一模一樣的現場來!”
下人悄無聲息地退去,魏時心情大好,終歸是記掛著慕雲歌,快步去往宴場。
這次慕家慶功宴人多,宴場便是露天,後麵緊連著側廂房。魏時到時,慕雲歌已被梅少卿移到了側廂房的小榻上,賓客們也都候在屋子外,靜候梅少卿的消息。
沈靜玉緊張地捏著手絹,站在門口翹首以待,時不時跟身邊的肖姨媽交換一下眼色。
肖姨媽目光含笑,又不無擔心,見廳中梅少卿正在盡力施救,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衝上去將人拉開,由得慕雲歌就這樣死去。
慕之召從後花園跑來,發冠鬆散,他顧不得整理衣冠,衝進了廂房,撲到小榻上查看慕雲歌的神色。女兒雙目緊閉,嘴角黑色的血塊凝結,看起來十分駭人。他心內大驚,差點一跤摔倒在小榻邊,許管事急忙扶住了他,才勉強站穩。肖氏哭得眼睛紅腫,六神無主地拉著他的手,已成了個淚人。
“怎樣?”見梅少卿終於停止施針,慕之召立即緊張地問。
梅少卿抿嘴不答:“陳醋。”
玉珊趕緊端著陳醋遞給他,他一手扶著慕雲歌,一手將陳醋喂到慕雲歌嘴邊。
酸味衝鼻,慕雲歌的睫毛輕顫,微微抽動鼻子。意識一被喚醒,她立即就嚶嚀一聲,悠悠醒轉。
見她睜開眼睛,廳中眾人頓時表情各異。
賓客們鬆了口氣,慕家夫婦喜不自禁,沈家母女卻暗暗可惜,恨得幾乎把一口銀牙咬碎。
沈靜玉更是心驚,她想不到梅少卿的醫術竟高明至此,連死人都能救得活。想到這人壞了自己的好事,又跟慕雲歌如此親近,瞧著他的目光冰冷,已在心中飛快計較起來。
人醒了,自然不必再喝那陳醋,可做戲要做全,梅少卿見她小模樣,想起她傻乎乎的以身犯險,更是生氣,端了陳醋硬灌到她嘴邊,語氣放得輕柔,目光卻凶狠:“來,乖,喝了。”慕雲歌瞪他,他立即回瞪回去:“怕?服毒的時候怎麽不見你怕?”
慕雲歌懶得跟他囉嗦,依言喝了幾小口,立即伏在踏上吐起來。
見她吐了之後,青紫唇色漸漸退去,臉上也有了血色,大約人是救回來了,慕之召長舒出一口氣,心終於落了下去。
肖姨媽恨聲說:“這個小賤人竟這般走運!”
她心裏清楚,這次弄不死慕雲歌,讓她有了防備,下次若想下手就難了。
“娘,別急。”沈靜玉緊緊盯著廂房內慕雲歌的一舉一動,語氣古怪:“總會有機會的。”
不經過這一出,她怎會知道梅少卿和慕雲歌的關係密切呢?瞧梅少卿對慕雲歌說話的語氣喝慕家人對他的信任,她便能斷定,兩人十分相熟。
慕家人不防備梅少卿,說不定,這也是她的機會呢?
魏時和魏善至並排站在小榻邊,見她終於醒轉,不禁也都跟著鬆了口氣。
“慕大小姐怎會中了毒?”魏善至想不明白。
魏時啪地一下收了折扇,臉上掛起笑容,漫不經心地說:“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大家都吃的一樣,怎就慕大小姐出了事?莫非,有人專門爭對她?可慕大小姐是大家閨秀,平日裏很少拋頭露麵,魏某倒是想不到是誰……”
慕之召極是震驚,女兒救了回來,他的心神也都鎮定下來,聞言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宋亞明:“大哥,有人想害我女兒,求你為我做主!”
宋亞明是提巡司,手握重權,雖不比安伯侯、撫伯侯這樣身世尊貴,卻是此時宴會上除了兩個皇子之外說話最具分量的人。
他既擔了慕雲歌的長輩之名,此事又是在自己眼前發生,在自己權責範圍內,於情與理都不必推脫。
宋亞明當即冷笑一聲,站出來道:“不管是誰,想在宋某跟前殺人,那就絕對不允許。宴會諸人誰也不許離開,本官今日就在這裏徹查此案,還慕家一個公道!也以防以後有人如法炮製,危及在座的諸位。”
慕雲歌眼波掃過沈家母女,見兩人毫無懼色,心中冷笑,她們倒是打得如意好算盤,不驚不懼,等會兒她倒要看看她們是否還沉得住氣!
她柔柔起身,虛弱地福了福身:“多謝宋大人為雲歌主持公道!”
當即,慕家下人將慕雲歌所在那一桌的宴會吃食封存,將其他桌上的東西撤了下去,將諸位客人安置在外稍坐。
宋亞明神色嚴肅,高坐首位,魏時坐在他身邊,笑眯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魏善至跟他不同,顯然很是重視這件事,側頭跟坐在身邊的慕之召說話,寬慰慕之召:“有慕老爺不必憂心,宋大人定能明察秋毫,絕不讓凶手逍遙法外。”
慕之召拱了拱手,勉強笑了笑。
他心中極是不忿,想起先前自己中毒,如今又有人對女兒下手,顯然一個個都當他慕家好欺負,氣得連話都不想說。
肖氏拉著慕雲歌,怕他得罪了魏善至,聞言哽咽:“多謝四皇子關心。”
“夫人客氣。”魏善至寬容一笑,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眼睛卻看向慕雲歌,盼著她能抬頭說一句多謝,如此他就有話能跟她搭上了。
慕雲歌見他這副模樣,隻覺得手腳冰涼,前世一幕幕又湧上心頭。她用慕氏一族三百餘口的性命和自己兒子的血,才終於認清了眼前人的真實麵目,怎會為他所騙,低著頭裝作害羞不敢看人,並不理他。
魏善至有些失望,目光失落地轉開,沒留神自己的表情都落在了沈靜玉的眼裏。
沈靜玉俏臉微白,盯著慕雲歌的眼好似要吃人一般,若非時機不對,真想撲上去將慕雲歌抽筋扒皮!
宋亞明清了清嗓子,從慕雲歌的飲食一一問起。
“回大人,我家小姐今日早起便來迎客,直到開席都未進食。”佩欣跪地恭敬地回答:“宴席之上,小姐就吃了些菜肴,跟大家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
“你家小姐最後吃了什麽?”宋亞明又問。
佩欣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看向站在外麵的肖姨媽:“飯後上了點心,沈夫人給小姐和夫人各端了一碗銀耳西米蓮子粥,夫人身體不好不能吃涼的,小姐最喜歡吃這個,就吃了一碗。然後……沒多久,小姐就吐血了!”
她說話間緊緊盯著肖姨媽,目光似有深意,眾人不多想都不行,紛紛用複雜的眼神掃向沈家母女。
肖姨媽立即跳出來,哭嚎了一聲,指著佩欣就哭了起來:“大人,民婦冤枉!民婦是給雲歌端了粥不假,可民婦自己也吃了,宴席上的幾位夫人也都吃了,若真是民婦下毒,民婦不是該連自己也毒死了嗎?”
“大人,席上諸人都親眼所見,我娘絕無半句虛言,宋夫人、吳夫人以及陳夫人和陳小姐都可以為我們作證!”沈靜玉比她冷靜,也跪在廳中,叩了叩首,穩重地說。
被她點到名的幾個夫人都一一點頭:“確是如此。”
陳書晗早就知道是她們搞的鬼,可慕雲歌早有吩咐,讓她不要多言,隻得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宋亞明見狀,當即吩咐:“去把慕大小姐吃過的東西都取來,梅公子,勞煩你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毒。”
下人將一桌東西都搬了上來,梅少卿哼了一聲,挑了根銀針一一驗過吃食,又用鼻子嗅了嗅,每盤挑了一筷子嚐了嚐。吃到銀耳西米蓮子粥時,他眉毛一挑,立時就知道這粥中放了甘心草,隻是不知什麽緣故,味道已淡得幾乎嚐不到,就算和苦蓮心合用,人也萬萬是不會中毒的。
他皺起眉頭,一時倒也不明白,既然這周和苦蓮心合用都已毒不了人,慕雲歌又怎還會中毒吐血?
他心中存了巨大的疑惑,不敢多言,生怕壞了慕雲歌的事,直起腰來回稟:“回大人,這些飯菜都沒毒。隻是這粥中多了味甘心草,甘心草是藥材,有甜味,有清熱去火的功效,卻不會讓人中毒。”
沈靜玉垂下眼眸,掩住眸中得色。
這個事最妙就妙在這裏,就算梅少卿發現了甘心草,也決計發現不了苦蓮心。她冷冷一笑,若非沒有完全把握,又怎敢在梅少卿的眼皮底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