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白梅被冤,再起風波
“玉珊說的可是白梅?”慕雲歌秀眉微蹙。
玉珊點了點頭:“大小姐猜得不錯,就是白梅!”
宋亞明見她兩人都這般肯定,這人八九不離十,忙問:“白梅是誰?是慕家的丫頭還是親戚,又或者是宴會來的賓客,現在可在府上?”
沈靜玉和肖姨媽聽她們提到白梅,眉頭一挑,都露出了幾分算計的笑,頓時放下了心。
玉珊跪在廳中,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明白:“回宋大人,白梅是慕家的丫頭,先前犯了點事被大小姐發現,勒令杖責二十,關了一天禁閉,今兒一早才被從柴房放了出來。她剛受了杖刑,行動需用手杖,走路自然也是厥著腿。”
“會不會是丫頭懷恨在心,才想要毒殺慕大小姐?”魏時側頭跟宋亞明征詢。
這話深得宋亞明的讚同,這個白梅如此有殺人動機,又時間地點吻合,下毒的嫌疑是最大的。
“傳白梅!”宋亞明喝令左右。
不多時,白梅就一瘸一拐地跟在家丁身後,來到側廂房。宋亞明見她走動間齜牙咧嘴,顯然受的杖刑貨真價實,聯想起玉珊說的經過,心中暗自推斷,隻怕這個白梅對慕雲歌的懷恨不是一點半點兒。
白梅一跪下,宋亞明就問:“白梅,你可知罪?”
“奴婢不知。”白梅正在院中修養,突然被傳喚,心中兀自忐忑不安,聽他嚴厲責問,嚇得手足輕抖,連屁股和腿上的痛都忘記了。
宋亞明道:“你被慕大小姐責打,懷恨在心,欲在大小姐飲食中下毒,毒殺大小姐,可有此事?”
白梅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愕然瞪大眼睛,牙齒微顫,聲音駭然:“大人,冤枉啊!奴婢就是個丫頭,做錯了事,被大小姐責罰也是應該的,又怎敢懷恨在心,又怎會對慕大小姐下毒,想要害大小姐的性命?”
“慕大小姐的飲食被人下了毒,有人證證實,事發之前你曾去過夥房,動過夥房裏的食物。”宋亞明逼問:“你還不從實招來?”
白梅轉頭看向身邊跪著的張靈珊,張靈珊看著她,顯然也沒搞懂今日這一出是鬧什麽,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對她說:“姐姐,剛剛是你來過的,我沒說謊。”
這種事也是能隨便亂認的?
白梅眼淚汪汪,又怨又怒:“靈珊,你怎可冤枉我?”
“靈珊沒有說謊呀,姐姐,你本來就從鍋裏拿了粥呀!”張靈珊顯然還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你還往鍋裏加了東西。”
這話一出,場中人人倒抽了一口氣。
白梅氣得幾乎暈死過去:“我嚐了粥,覺得甜味不足,就從夥房裏拿了蜜糖加了點進去。”
張靈珊給她一吼,扁了扁嘴,不敢吭聲。
“加蜜糖?”佩欣不信:“若真是甜味不足,張嫂自然會加,怎用得著你?”
白梅給她問得無言,知道自己此舉確是多餘,如今惹來嫌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事已至此,如今要還自己清白,關鍵還是要高高在座的大人。白梅一扭身,猛地磕頭,哭訴道:“大人,請聽奴婢辯解,奴婢是去過夥房沒錯,奴婢也的確是動過夥房裏的東西,可是奴婢去夥房沒在任何東西裏下毒,奴婢隻是肚子餓了,去夥房找東西吃。”
“你肚子餓了,賞梅庭裏沒吃的嗎?”宋亞明不太明白。
白梅哭道:“大人有所不知,奴婢做錯了事情,被大小姐關了一天禁閉,是不準吃喝的。賞梅庭裏的下人們都聽候吩咐,不敢給奴婢東西吃,奴婢餓得厲害,又想著今日是慶功宴,大廚房裏的東西應該不少,這才……”
“你還想抵賴!”肖氏身後的玉溪聽得氣憤:“那銀耳西米蓮子粥就隻有你一個人動過,不是你還有誰?”
宋亞明沉吟片刻,對慕之召道:“若不徹查,怕是不能還雲歌公道,二弟不介意的話,我想搜一搜賞梅庭。”
“宋大人請便!”慕之召心中沒鬼,哪有不肯。
當即,幾個家丁前去賞梅庭清查。
側廂房內,人人表情各異,沈靜玉和肖姨媽互相扶持,手心緊握,沈靜玉麵上掛著擔心,實則暗自得意,能不能得脫嫌疑,從這件事中抽身事外,就看這一搜查了!
很快,兩個家丁回來,捧著幾樣東西,擱在了小榻前的紅木桌上。
梅少卿上前打開,隻見是兩包白色的粉末。微微嚐過,他即變了臉,直起身來頗為凶惡地瞪了白梅兩眼,才說:“大人,這裏的兩包粉末一包是甘心草,一包是苦蓮心。苦蓮心慮過苦味,吃起來雖然不苦,味道卻沒變。”
“大膽奴婢,還說你沒有包藏禍心!”宋亞明得了決斷,頓時大怒:“這些東西都是在你房間裏搜出來的,你還有何話說?”
恍若晴天霹靂,一直穩不懼怕的白梅幾乎昏死過去,驚懼非常,汗如雨下。
玉珊等人對慕雲歌十分敬服,此刻見她罹難,心中都是不忿,玉珊站出來,喝道:“白梅,你做出那等醜事,大小姐心善,饒你一命,你竟恩將仇報,如此不知好歹!”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白梅淚珠子簌簌墜地,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玉珊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你沒有?那這些是什麽!”玉珊氣急,聲色俱厲。
白梅哭得幾乎背過氣去:“我也不知道啊,這些東西真的不是我的,我從來不知道什麽甘心草和苦蓮心,又怎麽會弄出這種東西來?”
可她說出來的話,明顯無人相信,人證物證俱在,而且全部指向她,誰又能替她做主呢?
沈靜玉見狀,鬆開了一直拉著肖姨媽的手,大事已成,她心中安定,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來人,將這個刁奴給我綁起來,送到衙門去,稍候發落。”宋亞明鐵青著臉,吩咐左右。
“奴婢冤枉——”白梅惶恐難耐,拚命掙紮:“大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敢賭咒發誓,絕對沒有對大小姐下毒!”
沒有人聽她說,白梅被人拖著,就要被帶離廂房。
就在這時,隻見人群被分開,剛才去搜賞梅庭的另外幾個家丁也終於回來,他們一回來,立即說:“大人且慢!”
沈靜玉見又有人來,白梅的事又被打斷,若出了什麽岔子,又該如何是好?她已是懼了,生怕夜長夢多,不由怨怒地瞪著來人。
宋亞明擺擺手,白梅被放開,他便皺眉問:“怎麽回事?”
那兩個家丁跪在地上,神色凝重,欲言又止,開口之前,還謹慎小心地看了一眼撫伯侯和撫伯侯府夫人,又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慕之召和肖氏,最終落在慕雲歌身上。慕雲歌閉了閉眼睛,微微點頭,其中一個立即伏地叩首:“大人,小的們奉命去搜查賞梅庭,查了白梅的住處,找到這些東西。小的們心想,聽說當日跟白梅同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外賊,若白梅起了賊心,難保不會聯合外人對老爺夫人還有少爺出手,就在她的屋子裏多搜了一下。”
“你們還搜出了什麽?”魏時很是感興趣,撚著扇麵含笑問。
那家丁道:“我們在白梅的屋子裏沒搜到什麽,可是從她的屋子裏出來之時,忽見賞梅庭的花廳沒關門,就心中起了疑惑。慕家今日盛宴,各房各院的丫頭奴婢都是出動了的,絕無可能還有人在,小的們怕進了賊,就前去查看。哪知道這一看,差點把小的們的三魂七魄都嚇沒了!”
“那是什麽?”宋亞明也覺得不對,心突地一跳。
家丁叩首,抖成一團:“小的,小的不敢說!”
“有什麽不敢說的!”佩欣性子急,低聲嘀咕:“老爺和夫人在這裏,還有這麽多貴客,個個都位高權重,還能有人吃了你不成?”
那家丁聽了,這才抬頭,怯怯地說:“小的們在賞梅庭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話一說完,他立即害怕得低下頭,不敢再看人。
屍體?
在慕家竟然發現了屍體?
他的話無疑在人群裏炸開了鍋,人人麵上變色。慕之召一下子站了起來,肖氏也知道出了大事,扶著椅子站起。慕雲歌在小踏上坐正了,也神色認真地看向他們。不過,目光回轉,她跟魏時四目相對,都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屍體?是誰?”宋公明怎麽也沒有想到,本是審問慕雲歌中毒一事,竟牽扯出殺人案來,且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大驚失色,從椅子上站起來,道:“人還在嗎?”
趙夫人、王夫人和嶽夫人遣了丫頭們去尋趙雅容,此時慕家出了大事,丫頭們卻不見回來,趙夫人心中的不安越發濃重,雖然一直在聽宋亞明審案,眼光卻時不時地向外看。
宋亞明問話之時,她遣出去的丫頭也麵色沉重地回來,手裏捧著個東西遞到她眼前,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說:“夫人,這是大小姐今日戴出來的碧玉環佩,奴婢在慕家通往南側院落賞梅庭的小道上撿到的!賞梅庭裏房門緊鎖,奴婢進不去,隻好讓兩位姐妹守著,自己回來讓夫人拿個主意。”
又是賞梅庭……
趙夫人身形微晃,頓時有了不好的聯想,麵容蒼白地拽緊了撫伯侯的胳膊。
就在這時,耳邊隻聽家丁回道:“大人,小的們認得,那是撫伯侯府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