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真相
慕雲歌當著魏時的麵,徹底暈了過去。文武百官尚且還在朝堂,她這一倒,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魏時早就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剛剛虛晃一下,魏時便立即起身,堪堪將人摟在懷裏。在旁人看來,就是慕雲歌腳下一不穩,跌倒在魏時的懷中,無人發現她剛剛的異樣。滿朝文章中,怕是隻有寥寥幾人知道真相。
魏時將慕雲歌打橫抱起,從正大光明殿離開,徑直就回了內宮。
佩英應變也快,兩人一走,立即站在大殿中央,福了福身,便道:“各位大人,陛下和娘娘還有要事,已先行一步。各位大人盡可在此飲宴,宮門會在子時才會關閉,各位大人在子時前出宮即可。”
慕之召和肖氏手牽手上前一步,走到佩英身邊,肖氏悄悄拽了拽佩英的衣角,示意她去往旁邊說話。
佩英隨著兩人走到人們注意不到的地方,肖氏便問:“剛才可是雲歌的病發作?”
佩英凝重的點了點頭,肖氏的身子便是一晃,慕之召扶住了她,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把握住了佩英的手:“佩英,你老實告訴我,雲歌是不是病得很重?有多重?她……她到底還有多少時日好活?”
“夫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佩英不敢說。
慕之召知道其中緣故,拽了拽肖氏的手:“清婉,你別擔心,雲歌不糊有事的,陛下已找到了良醫。”
“雲嬈這些時日都不在慕家,她是不是也知道雲歌病得很重?”肖氏一聽這話就急了:“你也瞞著我,是不是?”
“清婉,我……”慕之召拉住她的手想要解釋,卻被肖氏好不容易的甩開。她是真的生氣了,母子連心,慕雲歌在那邊垂死掙紮,可人人都騙她,雲歌無礙,上次同雲嬈一起入宮,雲嬈把了脈後,出宮也隻是說,雲歌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兩個丫頭說雲歌瞞了大家她的病,原來,她們都瞞著她的,一定不止那些,還有雲歌的病期。
肖氏情緒激動,若非是當著諸臣,隻怕素來溫婉穩重的宛夫人會當眾拿慕之召來撒氣。
好在她最終還是控製住了,忍住對慕之召興師問罪的衝動,她問佩英:“殿下已尋到了良醫,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也派遣了人到處去尋人,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是真的。”佩英心中不忍,點了點頭。
肖氏這一次明顯沒有那麽好糊弄,佩英哪怕神色間一點勉強,都被她看在眼裏。瞬間,肖氏隻覺得天旋地轉,好半天才站穩,站穩後,她推開慕之召,直直的盯著佩英瞧:“你說,雲歌到底還有多少時日!”
“上次梅公子說,短則一個月,多則……不超過三個月。”佩英受不了她這樣的表情,更受不了壓在心上的擔子,終於哭出聲來。
肖氏麵如紙色,喃喃自語:“一個月……三個月……我的雲歌!”
慕之召也是第一次聽到對慕雲歌病情的確切結論,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整個人跌坐回自己的座位,抱住腦袋,完全不能言語。
大殿中不知什麽時候起,大家都停止了議論和飲宴,吃驚的看向他們,交頭接耳中,好像在刺探他們在說什麽。
佩英如今身份貴重,她的一滴眼淚,都讓人猜測紛紛,讓大家很不安。
就在這時,一條纖弱的身影從正大光明殿後轉了進來,她身穿華服,容姿絕妙,隻是臉上的半幅麵具泛著冷意。
這朝中如今又有誰不認得容夫人?雲嬈一進門,便有不少人起身跟她招呼。
雲嬈臉上含著笑,一一朝大家見禮,並為慕家人解圍,笑著說肖氏和慕之召:“瞧你們兩個,一點小事也能為難佩英。陛下疼惜皇後娘娘,久別相聚,自然想跟皇後娘娘多聚聚,咱們過些日子再來請見,也就是了。”
聽了這話,不安的人們才稍稍鬆了口氣,知道原是平國公請見皇後娘娘,被陛下攔了下來。
佩英曾是慕家的丫頭,麵對兩位舊主,仍然是沒有招架的氣魄,被兩人追問了幾句,就委屈得紅了眼圈。
夫人們紛紛笑了起來,上前來挽住肖氏的手,勸道:“宛夫人不必傷心,明日命婦們都要到中宮朝拜,到時候一定能見到娘娘的。”
“這是皇後娘娘離家過的第一個年,難怪宛夫人覺得不適應。”有人自覺體貼,將心比心,自己女兒出嫁的第一年,她也是這樣百般煎熬的:“想念皇後娘娘,也是實屬正常。隻是今夜是除夕,哭泣是不吉祥的。”
“多謝幾位夫人!”肖氏用手絹擦了擦眼睛,止住自己的哭聲,順勢下了台階。
這一場風波最算平息,諸人紛紛回到座位上,又是舉杯歡慶的熱鬧。
雲嬈坐在肖氏身邊,拉著她的手低聲說:“你知道了……”
“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裏?她為何會病得那麽重?”肖氏忙問。
雲嬈壓下她的問話,舉杯敬了過來敬酒的夫人,等那位夫人走後,才捏了捏她的手腕:“你先別問,回府之後我告訴你。”
說起來,這事少了肖氏和慕之召,怕是辦不成。
肖氏見她神色鎮定,顯然已經胸有成竹,她知道這人胸中是有丘壑才學,總算稍稍安心了些。這一場宴席,肖氏吃得格外煎熬,幾乎是每一刻都在數著渡過。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離開正大光明殿,要各自回府了,她才終於舒了口氣。
一上慕家的馬車,肖氏可就等不及了,她目光灼灼帶著幾分緊張:“你是不是找到了良醫?”
“我沒有找良醫,雲歌的病,怕是郎中治不好的。”雲嬈搖了搖頭:“在東魏,有一種叫予術師的人存在,這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傳說予術師來自異界,能通天地,傳人甚少。”肖氏歎了口氣:“你找到了予術師?”
“東魏有一個極其有名望的予術師,叫做道真先生。”雲嬈說著,目光忽現一絲激動:“很多年前,道真先生曾跟我有過舊交,我親眼見過他起死回生,將墳墓中的人重新拖回這個世上。我把過雲歌的脈後,立即覺得,雲歌這病蹊蹺,後來又潛入宮中悄悄把了脈,這之後,我立即篤定,怕是隻有非醫的途徑才能解決。”
“怎麽個蹊蹺法?”肖氏不懂。
雲嬈道:“當時我把了雲歌的脈,她的脈搏很是微弱,但是奇怪的是,在雲歌不清醒的時候,我摸不到她的脈搏。一醒來,脈搏就重新跳動,仿佛雲歌這具軀體,隻有在她能動的時候才能動,其他時候就像死人一樣。你說奇怪不奇怪?”
“不可能!”肖氏立即驚呼:“雲歌明明好好的……”
能吃能喝,還會在她跟前撒嬌耍賴,怎麽會像死人一樣?
“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我去找了道真先生,他曾見過雲歌,一定了解。”雲嬈歎著氣,麵上現出幾絲痛苦難過:“道真先生不肯告訴我為什麽,但他告訴了我一個法子,隻有這個法子能救雲歌!”
“什麽法子!”這次是慕之召急急的追問。
他聽了半天,早就心急如焚,若非兩個女人說話他不好插嘴,早就出聲打斷了。
雲嬈的目光從兩人身上一一劃過,最終化為堅定:“道真先生說,慧極易夭,雲歌命裏——缺壽!如果要讓她好好活在這世上,隻有以命換命!”
“以命換命!那把我的命換給雲歌!”肖氏沉默了一下,想到尚還年幼的兩個孩子,她有一絲不舍,可很快,眼前閃過一幕幕過往情形。想起慕雲歌抓著她的手笑,想著那個年幼堅強的孩子總是時刻站在自己身前,張開稚嫩的雙手保護自己,這一刻,沒有親生養女的差別,她有的隻是對慕雲歌即將離去的痛苦,咬著牙斬釘截鐵的說。
“不行,要以命換命,也是用我的換!”慕之召心中一緊,趕緊打斷肖氏,望著愛妻,他急急的說:“換我的,孩子們離不開你!”
他心中另有想法,就算他此刻失去,慕家也已光宗耀祖,以後有雲歌撐著慕家,瑾然長大了也定是個可靠的人,肖氏不會沒有可以依靠的肩膀。而若是肖氏離去,怕是孩子們第一個就會受不了,而他……亦無法忍受此生沒有肖氏的痛楚寂寞!
“不,不,換我的……”肖氏驚恐的搖頭,連聲說著,趕緊去握雲嬈,麵帶了幾分祈求:“要換就換我的!道真先生在哪裏?”
雲嬈淡淡一笑:“你們兩個不必再爭,以命換命不是那麽回事。”
當初她聽到以命換命時,早就想也不想的說,要把自己的命換給雲歌,可道真先生哈哈大笑,笑她的單純和傻氣!
雲嬈將道真先生的原話說給兩人聽:“所謂以命換命,換的是人的壽命,是將你們的命跟雲歌共享,分她一些。啟動陣法需要至少三個人,最多七個人,如此才能成事。所以你們不用爭,我想過了,我們三個人都給予雲歌分一些,就可保她性命。”
“我們能分多少給雲歌?”肖氏和慕之召對視一眼,忙問。
雲嬈的心一陣抽痛:“道真先生說,換命本就是逆天,我們每個人最多可以分五年壽命給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