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和好
比起土地肥沃、物產豐饒的淮南來說,京都自然是缺少屬於自己的銀庫的。再加上在自己的封地上,怎麽著都比京都要安穩自由。
但淮南有一萬點好處,都比不上在京都的那一點兒好。
在京都,天不高,皇帝不遠,他再也不用承受那些無所謂的猜忌和忌憚。因為在天子腳下,魏時遠比自己強大得多,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魏時都能掌握著自己的一切。如此一來,魏時不會擔心自己糊弄了他,擔心他有反意,於皇帝而言,隻要他安心,自己的腦袋就會妥妥的安在自己的脖子上……
最重要的是,京都裏有慕雲歌,陸令萱那顆被自己傷透了的心才會慢慢撫平傷痛,重新接受自己!
不過,不管魏雲逸怎麽看得開,交出了軍權,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看著在自己手中壯大的淮南軍被化整為零的分割出去,魏雲逸說不痛心,那肯定是假的。都是自己的心血,怎麽可能不在意?
好在慕雲歌也貼心,魏時削藩的旨意傳遍天下,魏雲逸的淮南王印璽上交到皇宮,慕雲歌就放了陸令萱出宮,讓他們夫妻團聚。魏雲逸見到陸令萱,自然是心中歡喜,難得的是,陸令萱從馬車上下來時,竟對他展露了一個和煦的笑容。
魏雲逸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自己都忘記了,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過陸令萱這樣輕鬆而放肆的笑容,沒看到她眼角微勾的嫵媚。秋水一般的眸色往他身上一瞟,魏雲逸身子就先軟了半邊,該硬的地方差點就硬了起來。
按捺住衝動扶著陸令萱下來,緊緊握著柔若無骨的手,魏雲逸的心差點就飛走了。
嘴角裂開大大的笑,一進後院,魏雲逸就一把摟住陸令萱的腰,劈頭蓋臉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存著偷襲的意思,本打算淺嚐輒止,止止癢就行,想來陸令萱也不會讓他近身。誰知道今天的陸令萱格外反常,非但沒有推開她,甚至還主動摟住了他的腰。
魏雲逸一愣,頓時欣喜若狂,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唇齒交接,一路從主院正廳往寢室移動。魏雲逸等不及,將人抱起狂奔而去,雙雙跌落在大床上。
這一番你情我願的纏綿,個中樂趣自不必說,等停下來時,魏雲逸氣喘如牛,陸令萱窩在他懷裏,同樣是喘息不定。兩人手足交纏,陸令萱長長的黑發幾乎跟魏雲逸的融為一體。
激情後的陸令萱垂著頭,盯著那些頭發沉默不語。
“怎麽了?”一見她的神情,魏雲逸就是一顫,生怕剛剛隻是自己做了場夢,醒來之後,陸令萱又要抽身離去。
陸令萱抬起眼眸:“沒什麽,我剛剛隻是在想,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結發。”
魏雲逸瞧著懷中人眸中若隱若現的惘然和失落,望著她微微揚起的臉龐,蔓延在心底的疼,幾乎是將他整個人撕成了兩半。
他緊緊將人摟在懷中,歎了口氣,清涼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氤氳水汽彌漫:“令萱,你不要在離開我了。不管是賭氣也好,鬧別扭也好,還是隻是想念你的朋友們,你都不要再離開我了。從前是我對不住你,我隻求你原諒我。以後……以後我絕對不會負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早已是他結發的妻,從她來到自己身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心底把她珍藏。
這珍寶曾險些碎了,那是給他的懲罰,他怎敢再來一次?
當初,知道他的決定時,那人問過他:“論長相,她及不上我;論作用,我是陛下賜給你的,我能幫你活下來;論性情,我對你百依百順,而她呢,藏在這副溫婉麵容下的不過是一顆驕縱傲慢的心。如此,你為何還要選她?我哪裏比不上她?”
哪裏比不上?
魏雲逸噗嗤一聲就笑了:“你縱然有千般好,那你也有一點不好。她縱然有萬般不是,也有一點是你遠遠及不上的。”
“哪一點?”不明就裏的發問。
魏雲逸斂了笑意,垂下的眉眼蕩漾出一片溫柔辭色:“她是陸令萱。”
有美一人兮,婉如青揚。識曲別音兮,令姿煌煌。繡袂捧琴兮,登君子堂。如彼萱草兮,使我憂忘。欲贈之以紫玉尺,白銀鐺。久不見之兮,湘水茫茫……
光是念著那兩個字,仿佛就有無盡的甜蜜從心底湧出來,一時間唇齒留香,不能忘懷。這樣的女子,豈是一句值不值得可以比擬的?
心動則神動,魏雲逸問出這句話時,神色間難免有些不自信,生怕得到陸令萱否定的回答。
然而這一次,陸令萱隻是定定的看著他,好半晌,她才慢慢將自己的頭靠在魏雲逸的胸膛上,低聲說:“雲逸,我不喜歡你做世子的那些日子,也不喜歡你做什麽淮南王。隻要看到你身穿王袍,我總是會想起你對我不好的那些日子。”
這一聲“雲逸”讓魏雲逸的軀體微微顫動,不自覺的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相識那麽久,同榻而眠也不是一次兩次,可她即使是在床上最為動情的時候,也不曾喊過他的名字。
“以後不會了。”魏雲逸低低的說。
陸令萱將手搭在他的十指上,有些恍惚的說:“我知道的。”
“這麽說,你是打算原諒我了?”魏雲逸聽了這話,幾乎是欣喜若狂,真想一下子跳起來,抱著好轉上幾圈。
陸令萱輕勾嘴角,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其實,我早就在心裏原諒你了。如果我沒有原諒你,先帝賜婚時,我就會服下當初雲歌送給我的假死藥,從此離開京都,過我歲月靜好的日子。再不濟,在淮南時,我也有好幾次可以離開你,甚至是在京城之中,我若想走,誰又會攔著我呢?”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麽,一次次的選擇了留下,留在這等著……
直到魏雲逸上交奏章,自請削藩留京時,陰霾了很久的心終於放晴了,一下子輕鬆了。
陸令萱這時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她不是不愛魏雲逸,隻是害怕愛上他會走向她不想去過的生活。那種日夜戰栗的生活,曾是她屈居陸家時感受到了極點的痛楚。
可是,她終於還是愛上了,她如今隻是慶幸,自己愛上的人,有勇氣和膽識,敢於舍棄了原本所擁有的,許她真正的歲月靜好。
一切,都值得了!
陸令萱將自己整個都貼在魏雲逸的胸膛,聲音悶悶又羞澀:“雲逸,我永不會離開你。”
魏雲逸的呼吸一滯,整個寢室中立即安靜了下來,唯有擱在梳妝台上的沙漏,沙拉的滑動仿佛永恒的時光,一絲絲滑動出歲月的痕跡。
回應陸令萱的,是魏雲逸再一次的熱情。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糾纏中,什麽話都不必再說,千言萬語都隻化作一句:“令萱,君子一諾,雖死不悔。”
就在魏雲逸和陸令萱修成正果時,深深宮廷裏,又上演了另一出開年好戲。
在陳書晗的婚禮上,王翦捉拿了前來搗亂的莫立平,很快又將人放了。莫立平沒了紫玉,頓時像喪家之犬一樣,走哪都遭人欺淩。氣不過的莫立平苦尋紫玉毫無頭緒,無奈之下,就轉而去找了穆如煙的麻煩。
當初讓紫玉前來搗亂時,穆如煙留下信物,讓兩人有困難就到京中好字金鋪去找掌櫃的。也虧得這個線索,莫立平走投無路時,第一個就想到了這掌櫃。
他找了個人不多不少的時候登門,將自己手中的信物一亮,掌櫃的就知道了他所為何來。
掌櫃將莫立平請到了屋內說話,莫立平將自己的來意說了,掌櫃的立即搖頭:“不行,你既然答應了公主要替她辦事,那就隻有等事成了,才能領取你的酬勞。如今陳小姐已經順利嫁入了柳家,你什麽都沒辦成,還想要錢?簡直是做夢!”
莫立平一聽就火冒三丈,跟掌櫃的爭執下,氣不過的莫立平竟上前揪住掌櫃的,好一頓亂揍。
等莫立平終於停手,掌櫃的也是哭爹喊娘,連連求饒。莫立平問起穆如煙在哪裏,掌櫃的也就實話實說了:“公主在西趙,前些日子過來處理點事情,也隻是個意外罷了。”
“西趙?”莫立平怒了:“你糊弄你大爺呢吧?處理什麽事情,需要她一個公主親自出馬,跑到潁州那種破地方去!”
“我也不知道呀,我隻聽說,公主是前來找一個很重要的人。那個人傲氣得很,就是公主親自上門來請,她也未必肯去。公主來了幾次,都撲了個空,公主說,那人是有意這樣做的。”掌櫃的捂住腫脹的眼睛,疼得抽氣:“公子,小人就是一個下人,我什麽也不知道呀,若非公主在這裏盤桓了些時日,知道你們要來,吩咐小人等著,小人壓根就是什麽也不知道啊。”
連說帶求,好不容易才將莫立平這尊大佛騙著離開了好字金鋪。
莫立平走時,滿麵怒容,一副要算賬的模樣,卻在出門時,順走了好字金鋪上擺著的兩件首飾。
莫立平沒心也沒膽氣去找穆如煙算賬,來這金鋪不過是為了訛詐些錢財,他才懶得關心其他的。所以,他沒有看到隨後發生在金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