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曾經的她,很容易滿足
向挽歌這樣淡然的態度,向煜剩下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他本來是想要告訴向挽歌的,但是看到向挽歌這樣,他才發現。
姐姐似乎真的不在意,隻要是他的想的,希望的,她就開心。
其實,他許的願望很簡單,是他們一直都想要實現的一個事情。
那就是離開傅承勳,離開江城,開始新的生活。
……
吃飯的途中,向挽歌沒有說話,倒是向煜,主動的提到了傅承勳。
“你一個來,傅承勳沒有說什麽嗎?”
“傅承勳?”
向挽歌拿著筷子的手頓住。
隨後淡淡的笑了:“他能說什麽?”
“我還以為你今天會帶著他一起來。”
向挽歌垂眸淺笑:“我知道你不喜他,怎麽還會帶著他一起來。”
“那你們最近相處怎麽樣?”
“相處怎麽樣,不就是一貫的那樣嘛。”
向煜盯著向挽歌不甚在意的臉,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向挽歌抬起頭,看到額就是這一幕。
“有什麽就說,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姐姐,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向挽歌這麽一說,向煜也不再糾結了。
“姐,你跟那個沐一航還有來往嗎?”
“有,我們今天還見麵了,怎麽突然提到他?”
“他很有錢對吧?”
向挽歌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
沉默了一下,她放下碗筷:“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姐,你跟那個沐一航關係好,能不能請他幫幫忙,借我們錢,我們還了傅承勳的錢,離開江城。”
向挽歌低著頭不語。
向煜猜不到她的心思,隻好默默的等著。
一分一秒的過去,向挽歌終於開口。
語氣依舊清淡,似乎剛才簡單的幾句交談,並沒有讓她的情緒起伏一般。
“你覺得沐一航是什麽樣的人?”
向煜愣住,似是沒有想到向挽歌會這麽問。
“我隻是不想姐姐一直這樣留在傅承勳的身邊,姐,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你發自內心,高興的笑了。”
“我們先不說這個,你先告訴我,在你心裏,沐一航是個什麽樣的人。”
向煜不解:“姐,我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
向挽歌淡淡的笑了。
“行,你回答不出來,那我告訴你,沐一航,從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人不是一般的人。他也是從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起了利用我的心思,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我若是給他借錢還給傅承勳,那麽我的行為,是不是把自己從一個絕境親手送到另外一個絕境?”
這些話,向挽歌以前說過,但是向煜沒有深想。
但是現在聽到向挽歌這麽說,他突然開始慢慢地明白了。
對於姐姐來說,離開傅承勳,轉而欠下沐一航的錢,並沒有比現在的情況好很多,也不會讓她塊樂。
“對不起,姐。”他低聲說著抱歉的話。
對不起,是我沒有想清楚,對不起,是我把一些問題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也是我,過於情急了。
向挽歌重新拿起碗筷,臉上表情從頭到尾都是那樣。
“好了,你能想明白就好,你是我弟弟,對不起這樣的話,不適合在我們之間出現,以後,像剛才那樣的話,不要再提就好。”
向煜點了點頭。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吃完飯之後,向挽歌就準備離開了。
向煜送她到樓下,剛想幫她叫車。
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傳入了向挽歌的耳中。
“向小姐。”
向挽歌抬頭,就看到蘇澤站在她不遠處,臉上帶著客氣禮貌的笑。
“蘇特助怎麽來了?”
蘇澤先是看了一眼向煜,打了一個招呼,方才開口:“傅總讓我來接你。”
傅承勳?
向挽歌跟向煜對視一眼,但都默契的沒有說什麽。
“好了,你上去吧,我跟蘇特助一起回去。”
向煜點點頭:“那姐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向挽歌溫和的笑:“我還需要你擔心嗎?快上去吧。”
“嗯,你們走了我再走。”
向挽歌也不勉強:“行,那我們走了。”
坐上車,從後視鏡裏麵看到向煜上樓了,向挽歌方才收回視線。
“向小姐跟你弟弟倒是十年如一日的關係好。”
蘇澤適時開口。
向挽歌低著頭,提到向煜,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來。
“我就這麽一個弟弟,關係一直以來,都很好。”
向挽歌家的事情蘇澤也知道一些,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你跟家裏的人沒有來往了嗎?”
家裏的人?
向挽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跟他們,能夠有什麽來往。”
“向小姐是一直在記恨著嗎?”
“記恨?自然是恨的,這輩子我都忘不了,我剛出獄那段時間,他們做的所有所有。”
蘇澤沒有接話,沉默了一下,突然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那向小姐也恨著傅總嗎?”
話題突然被引到傅承勳身上,向挽歌一時間沒有了話語。
對於傅承勳,她就算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也不會說出來。
特別是蘇澤還是傅承勳的特助。
蘇澤也知道向挽歌心裏介意的東西。
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換了一個話題。
“最近的工作做的還算順手嗎?”
“順手,你教了我很多的東西,謝謝你。”
“客氣了,這些都是傅總交代的。”
“他交代是事實,但是你一直都特別照顧我,也是事實,這句謝謝,你擔得起。”
向挽歌很有禮貌,甚至從某一種程度來說,她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蘇澤在傅承勳身邊很多了,在向挽歌還是傅承勳妻子的時候,他跟她就有接觸。
那個時候的向挽歌,會在他深夜送傅承勳回家的時候,讓他留宿在家裏,說是半夜開車不安全。
她也會在閑暇的時候,一個人去孤兒院。
給那些孩子帶吃的,用的東西。
曾經的向挽歌很容易滿足,一段婚姻,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她就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是後來,就算是如此簡單的要求,她好像也不能如願了,婚姻沒有了,也再也不能上手術台了。
有的時候,他看著這樣的向挽歌,總是忍不住的去想,四年牢獄生活,沒了右手的向挽歌,是靠著什麽活下來的?
……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向挽歌解開安全帶,方才轉眸看蘇澤。
“蘇特助,下去坐一會吧。”
蘇澤搖搖頭:“時間不早了,就不去打擾傅總跟你了。”
向挽歌輕點下頜:“那蘇特助回去的時候小心一些,今天晚上,謝謝你去接我。”
“向小姐客氣了。”
簡單的道別,向挽歌打開車門下車,看著蘇澤驅車離開,她才收回視線,邁開步子,走進別墅。
客廳裏麵沒有人,向挽歌也沒有急著上樓,而是在客廳坐下。
給向煜發了一個報平安的短信,她才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抬起左手,輕輕地按著自己兩側的太陽穴。
“回來了。”
身後冷不丁的傳來沉沉的男聲。
向挽歌被嚇了一跳,緩解過來之後,方才轉身。
沙發後麵,傅承勳手裏拿著杯子,身上穿著家居服,看樣子,應該是下來倒水的。
向挽歌舔了舔唇角,還是開口:“嗯,回來了。”
“蘇澤接到了嗎?”
“嗯,接到了,就是他送我回來的。”
男人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端著水杯就走了。
向挽歌坐在原地,思緒有些飄忽。
一時間,好像有些不太能明白傅承勳這一係列行為的意思。
但是不明白也好,明白也好,她都沒有那個心思去猜測了。
沒有等傅承勳接水出來,向挽歌一個人就先上樓了。
上樓後,她先是去了臥室,洗了澡,換了家居服,吹幹頭發。
她才打開梳妝台下麵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卡。
將手裏的卡攥緊,站在原地頓了許久,向挽歌方才邁開步子,離開臥室。
書房門口。
向挽歌抬起手敲了敲門,裏麵傳來聲音,她才推開門進去。
書桌後麵,傅承勳頭也不抬,骨節分明的手放在鼠標上動來動去,應該是在處理文件。
向挽歌低頭看了看手心裏麵的那張卡,抿抿唇,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嗯。”傅承勳回答,視線去依舊落在麵前的筆記本電腦上。
“你工作很忙的話,我可以等你忙完再來找你。”
這次,男人終於抬起頭,手也從鼠標上麵離開了。
“有什麽事情?”
向挽歌將手上的卡拿起來。
“這裏麵是我這段時間存下來的十五萬,我一共欠你一百萬,這十五萬給了,還剩下八十五萬。”
傅承勳抬眸,目光落在放在自己麵前的那張銀行卡,臉上透著絲絲的冷意。
“十五萬,其中有十萬是那一次沐一航給的吧?”
“對。”
提到那一次,向挽歌也不否認。
“那次傅先生懲罰過後,我就把那支票裏麵的錢都存到了我的卡裏麵了,畢竟,這錢,也著實來的不易。”
最後這句話,向挽歌語氣裏麵帶了些許的嘲諷。
傅承勳也想到了那一次。
他一把推開椅子,起身來到向挽歌身前,二話不說,攥住她的下巴。
“怎麽,你還覺得委屈了?”
委屈?
向挽歌微微抬起頭:“在你這裏,我怎麽敢委屈呢?”
“是,你是不敢委屈,但你會偽裝。”
向挽歌掀唇淡笑,像是不明白傅承勳的意思一般。
“我偽裝什麽了?”
她一臉無畏,什麽都不放在心裏的樣子,落入他的眼裏,他突然覺得,格外的刺眼。
偽裝什麽?
偽裝成一副和善的樣子,偽裝成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可事實呢?
是恨他入骨,還是早已經,把他當做不重要的人,連恨都不想恨了?
一把鬆開她,他接過她手裏的卡,放在兩指之間,黑著臉看她。
“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裏?湊到了十五萬,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拿到我麵前?”
得到自由,向挽歌立刻就退到了距離傅承勳安全的位置。
“傅先生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我說出來,是說出來能夠讓傅先生心安呢,還是什麽的?”
傅承勳譏嘲:“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隱瞞。”
說到這個份上了,向挽歌也沒有什麽不敢的。
“對啊,這段時間,待在傅先生身邊,我睡也睡不好,心理壓力也比較大,我的身體情況不好,雖然說我這副殘破的身體,沒有什麽值得珍惜的,但是人活一世不容易,為了我的身體著想,我還是想著離開傅先生的,畢竟,能多活一天,也是一天不是。”
她半真半假的說著,臉上那抹淺淡的笑意始終都掛在臉上。
傅承勳幾時能夠忍受得了這樣的她,但是那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明明是該發火的,但凝著那張看似淡然,實則清冷到骨子裏麵的臉,他第一次覺得,說話,好像都變得有些艱難了。
這段時間,他跟她睡在一張床上,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有一天晚上,他從睡夢中醒過來,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抱她,可是伸出手,卻是空空的。
他當時莫名的被嚇到了,起床到處找。
陽台,浴室,書房。
最後的最後,在樓下的廚房找到了她。
他就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一口一口,一杯一杯的喝水,而握著水杯的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連露麵都不敢。
他就那麽躲在暗處,看著她。
從那天之後,他每到那個點就會起來,跟著她一起下樓。
他問過顧懸。
顧懸說,她的情況太糟糕了。
如果再不接受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他知道,所以這段時間,他加快進度去查她在監獄的事情。
隻想找到根源,讓她接受治療。
他告訴自己,不能讓她就這麽一直糟糕下去,他該找她討要的,還沒有得到,她怎麽能有事呢?
說完那些話,向挽歌就等著了。
這麽久,她早就知道傅承勳的性子了。
她那麽挑釁他,還說那樣的話,依照傅承勳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輕易的放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