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所謂坦誠，也不是那麽艱難
蘇老說：“有什麽不好的，碰到了就一起吃頓飯，別人還沒有這樣的巧合呢。”
蘇晚：“爺爺啊，可不可以……”
“既然蘇董事長這麽熱情，那麽我也就不客氣了。”
蘇晚未說完的話被何沅打斷，她視線落在何沅身上，晦暗不明。
而一直站在一邊，從頭到尾都波瀾不驚的厲澤堯也在這個時候抬起頭，冷淡的視線掃了一眼何沅。
“嗯，吃飯吧。”
所有人當中，除卻蘇語蘇老外，其他的人思緒都有些複雜。
蘇相思一直陪在蘇晚的身邊，不敢離開一刻。
她知道，跟何沅一起坐著吃飯，而且還是自己的家，這對於蘇晚來說，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姐，要不我們跟爺爺坦白吧，不然的話，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隻要他們彼此都聽到。
蘇晚看了一眼前麵的何沅，聲音很冷：“不能，不能告訴爺爺，而且這樣的時候怎麽都是不能說的。”
蘇相思說：“可是看爺爺的態度，好像對何沅這個人沒有任何的防備。”
蘇晚緘默。
就在蘇相思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她清冷的嗓音多了一絲冷意。
“沒有防備，就讓爺爺有防備，到時候，我就不信，我說辭退何沅，爺爺還會覺得我是在胡鬧。”
蘇相思看蘇晚胸有成竹。
“姐是想好要怎麽辦了嗎？”
“嗯，蘇氏是我的地盤，如果這麽一點事情我都不能解決的話，那我還是蘇晚嗎我。”
蘇相思想了想，覺得蘇晚說的很有道理。
“那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姐姐記得跟我說。”
蘇晚側頭看她，給了她一個放心吧的眼神。
而這時，一直沒有什麽動靜的厲澤堯突然回過頭來看了她們一眼，很淡很淡，像是不夾雜什麽情緒一般。
蘇晚卻不自覺地有些心虛。
就好像那一刻，厲澤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
可是她聲音壓得很低，厲澤堯不可能聽到。
在厲澤堯收回視線後，蘇晚搖了搖頭。
真的是，她在想什麽呢。
難道就因為何沅在外麵時候說到厲澤堯在查她，她就這麽疑心了嗎？
如果是的話，那還真是糟糕啊。
……
飯後，蘇晚跟蘇相思出去散步了，因為不想看到何沅。
而客廳裏，蘇老跟厲澤堯，何沅說著話。
多數都是關於公司，很少有私人的話題。
後來，何沅提出要離開，蘇老讓厲澤堯送送何沅，畢竟是客人。
厲澤堯應了聲。
兩人一起朝著外麵走。
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後來，最先沉不住的是何沅。
他視線落在厲澤堯臉上，唇角帶著不深不淺的笑。
“難以想象，蘇晚最後會跟你在一起。”
厲澤堯視線落在正前方，語氣淡漠。
“何律師想要說什麽，直接說就好。”
“我想說什麽？我好像沒有什麽想說的。”
厲澤堯沒接話。
兩人又走了幾步，何沅突然說：“聽說，厲先生最近在查我？”
厲澤堯也不避諱：“我查一下跟我妻子有來往的人，有什麽奇怪的嗎？”
“有來往的人？這麽說來，厲先生是十分的在意蘇晚了？”
“我在意不在意，跟你有什麽關係？”
“跟我有什麽關係？”何沅輕笑：“厲先生是希望有關係還是希望沒有關係？”
當律師的，嘴巴就是厲害，說什麽話，都能不動聲色。
厲澤堯停住腳步，視線落在何沅身上，許久，他凝聲開口：“何律師，我不喜歡說話像你這樣的，而且，我對你也沒有什麽好感，雖然不知道你跟我妻子有著什麽樣的糾葛，但是何律師應該也不是糊塗人，目前看來，我妻子每次見到你，好像都沒有什麽好心情。”
何沅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滯，但也隻是一瞬，就恢複了正常。
“是嗎？”
厲澤堯沒回一個字。
人也送到門口，他轉身就走。
沒有再理會何沅。
何沅看著男人的背影，唇角的笑逐漸消失，眸色越來越沉。
……
蘇晚跟蘇相思回到客廳的時候已經不見何沅的身影，她樂得不行，直接一個大步，誇張的姿勢抱住了厲澤堯。
“爺爺呢？”
“身體有點累，他上樓了。”男人看都沒有看她。
蘇晚隱隱的察覺到厲澤堯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她思索一下，鬆開了放在厲澤堯脖子上的大手。
“我們要走了嗎？”
“隨你。”
蘇晚想了想：“行，那就走吧。”
蘇相思看著蘇晚起身。
“姐，不留在這邊嗎？”
蘇晚搖了搖頭：“還是回去吧。”
回去，關起門來，把該說的都說清楚。
至少，試探一下厲澤堯的態度。
蘇相思也沒有強留蘇晚：“那好，姐，姐夫，路上注意安全。”
厲澤堯起身，對著蘇相思點點頭，隨後就邁步朝著門口走去，根本沒有要等蘇晚的打算。
蘇相思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姐。”
蘇晚點點頭：“沒事我能解決。”
……
回去的路上，蘇晚坐在副駕駛，幾次把目光落在厲澤堯身上，男人薄唇抿成利刃，一言不發的樣子像極了一頭猛獸，散發著巨大的危險。
蘇晚低下頭，無意把玩自己的手指，開口的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你最近在查何沅？”
“嗯。”
“你回答的倒是幹脆。”
“我為什麽回答的不幹脆，這有什麽需要回避的？”
蘇晚：“……”
她說點什麽比較好？
“我覺得吧，你調查我身邊的人，怎麽得，是不是也該跟我說一聲？”
“我跟你說了，你還會讓我調查嗎？”
蘇晚：“……”
好吧，如果厲澤堯說了，她絕對會暗中阻止，什麽都不讓他查。
可是現在，好像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現在做出什麽動作，隻會讓厲澤堯心裏的疑惑更大。
這一路來，她想了很多，覺得也隻有那個辦法了。
“我問你哈，你現在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調查何沅啊？”
“你對這個人的態度很不一樣。”
“就是因為這個？”
“還有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怎麽了？”蘇晚問。
男人卻不再說話了。
蘇晚扶額，尋思之下大概的也明白，這件事情是如何都逃不過了。
……
車子平穩的停在別墅門口，厲澤堯先走進去。
蘇晚站在門口，好一會，她低歎了一聲。
走進去的時候，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溫暖還在客廳，看到她客氣的叫了一聲太太。
蘇晚點頭，沉默了一下說：“溫暖，麻煩你幫我準備一杯降火的飲料。”
“降火的飲料？”
“嗯。”
溫暖疑惑的問：“太太上火了嗎？”
蘇晚看了一眼樓上，語氣閑閑的。
“沒有，我隻是想著，或許等會能夠用到。”
溫暖：“……”
還有這種說法？
疑惑歸疑惑，溫暖還是答應了下來。
“嗯，等會給我送到書房來吧。”
蘇晚淡淡的說完就上樓了。
書房門口。
蘇晚自己做了一下思想工作，終於還是抬手敲響了書房門。
“進來。”
蘇晚走進去，她進去，倚著書房門，開口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怎麽要忙嗎？”
“你有事？”
蘇晚攤開手：“怎麽，我沒有事情不能找你嗎？”
厲澤堯抬頭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蘇晚很少見到厲澤堯表現出這種樣子，瞬間，有些忍不住的想笑。
她邁著步伐走過去，在厲澤堯對麵坐下。
“很生氣？”
“沒有。”
沒有？
沒有至於一路上都不理會她？
還表現出這樣一副樣子？
“厲澤堯。”
她叫著他的名字，臉上帶著不深不淺的笑。
厲澤堯理都不帶理會的。
蘇晚也不介意。
“知道你在查何沅，我是意外的，但是想著你可能是好奇，我也就沒有什麽想法了。不過，去查是多麻煩的事情，不如我告訴你好了。”
“你告訴我？”
厲澤堯終於抬起頭來。
蘇晚雙手交叉，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男人沒有說話。
蘇晚勾唇。
“本來就是這麽個道理，本來就是我的事情，去查也是麻煩，還不如我告訴你是吧。”
蘇晚說完這話，清晰的感覺到了厲澤堯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蘇晚覺得，自己能夠下出這樣的決心是很艱難的。
可是在看到厲澤堯的這些反應後，她又覺得沒什麽了。
總好過，他再接著往下查，查到宋樂言吧。
那段往事太隱秘，也太心痛，她不想讓厲澤堯知道。
“雖然也不知道你好奇些什麽，那我就從一開始的說起吧。我跟何沅認識了很多年，我們以前是校友，但是一直都沒有太多來往，是後來，他來了蘇氏當律師，我們接觸得才多了一些。至於感情方麵呢，他的確是喜歡我，在很早的時候。當然了，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也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為什麽？”
蘇晚覺得厲澤堯這個為什麽問的很奇怪。
“還能有什麽，不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
“你不喜歡他？”男人問。
蘇晚在目光對視間，到底還是開了口。
“沒有人會跟一個試圖強女幹自己的人在一起。”
平靜的一句話，惹得厲澤堯瞬間沉了臉。
他眸色當中是明顯的難以相信。
但蘇晚神色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甚至，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補充：“當然了，試圖強女幹，沒有成功，你心裏也不要覺得有什麽膈應的。”
厲澤堯手放在眉心，隻覺得腦袋疼的厲害。
好一會，他沉聲問：“蘇晚，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蘇晚想了想，除卻宋樂言的事情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當然，宋樂言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沒有了。”她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厲澤堯定定的看著她，目光沒有一瞬的偏移。
“我如果不去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蘇晚認真的想了他的這個問題：“不會，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覺得沒有再提的必要。”
“蘇晚。”
她話落下，就換來厲澤堯一聲冷斥。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丈夫放在眼裏，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虧他之前，還以為她最多就是跟何沅交往過。
哪裏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
蘇晚不料厲澤堯會這麽快就發火了。
她此刻想著，剛才讓溫暖準備降火的飲料，果然是未雨綢繆。
“我不是想著，沒有必要嘛。”
厲澤堯從位置上站起來，直接走到她的麵前，一把攥住她的下巴。
“在你看來，到底什麽才是有必要的，什麽是沒有必要的？”
蘇晚認真的想了想：“很多的東西都是沒有必要的，就像我的過往，你的過往。”
厲澤堯靜默下來。
蘇晚接著往下麵說。
“不論我們的過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不論我們過去到底有沒有愛過其他人，都不重要。厲澤堯，我一直都覺得，不理智的決定應該獲得理智的處理結果。我承認，一開始決定結婚的時候，是有一些不理智在裏麵，如今，我想著應該以合適的方式進行我們這段婚姻。”
她很少有這麽正式的時候，也很少說這樣的話。
可就是這麽一句話，卻讓厲澤堯加重了她下巴處的力道。
“所以，承認當初並不是因為愛才跟我在一起的？”
蘇晚笑意有些僵。
“你應該早就知道，我有沒有這句話又有什麽區別？”
厲澤堯臉上的冷嘲越來越明顯。
“你倒是一點心虛都沒有。”
“我為什麽要心虛。”
男人沒說話。
幽眸落在她臉上，許久。
“蘇晚，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她眨了眨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
“若是再讓我知道你有別的心思，，蘇晚，後果你承擔不起。”
男人說完這話，突然將她從位置上抱起。
尷尬的姿勢，突如其來的親吻。
蘇晚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厲澤堯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下不為例，是說何沅的事情，還是什麽其他的事情？
還有，後果承擔不起，又是什麽意思？
這一刻，蘇晚心裏複雜，她在想，如果將來的莫一天，厲澤堯知道了宋樂言的存在，知道了她為什麽嫁給他，依照這人的占有欲，報複欲，她的生命會不會受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