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自食其果
蘇曦兒手裏拿著簪子,在荷盈人中上化來劃去,最後停住,又是一戳,荷盈被戳的更加清醒,整個人一激靈。
此刻的蘇曦兒,在荷盈眼裏,是可怕的存在,明明是彎起的眉眼,卻讓她感覺到陣陣寒意。花壇邊,她都不知道怎麽了,膝蓋上一痛,整個人都栽了下去。
雖然她沒證據指正蘇曦兒下手,但她打心眼裏認定就是蘇曦兒,毫無理由,就是認定。
可是,現在蘇曦兒的樣子,太可怕,而她自己,侍奉太後左右,在宮中算有地位。可現在,淪為板上魚一般,任蘇曦兒宰割。
“荷姑娘,奴婢還是勸你,主動承認自己有隱疾。慈寧宮和庠草扯上關係,可不好。現在,趙太醫懷疑慈寧宮有庠草。會不會是荷姑娘你,製了癢癢粉,謀害浣衣局宮女。然後栽贓嫁禍給掖庭?”
蘇曦兒故意這樣說,目前為止,趙太醫沒有在慈寧宮內找到庠草。
荷盈唇瓣抿地緊緊的,能嚐到唇邊藥粉的味道。事已至此,必須做出選擇。
想到這裏,荷盈閉上眼睛,出宮了,太後還能將她召回來。她沒有隱疾,太後心裏最清楚。
蘇曦兒將簪子重新別到荷盈發髻上,緩緩說道,“荷姑娘要好好調理身子,特別是這張臉。太後吩咐奴婢,就在這裏守著你。你出了半點差錯,太後不會放過奴婢。”
荷盈沒有說話,深呼吸了幾口氣,胸脯不斷起伏。
她怕她一開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真的很想掐死蘇曦兒,明明隻是一個卑微宮女,怎有如此厲害的一張嘴?
蘇曦兒坐在一邊椅子上,手放在旁邊桌子上。等到明天,事情就能解決。
翌日一早,宮女送早膳過來,蘇曦兒遞給荷盈吃了。
滿臉的藥粉經過一夜,差不多融入肌膚。再次清洗一遍,臉上和身子上又塗抹了一遍藥粉。
之後,荷盈又躺在了床上。
一個半時辰後,裴雅然和趙太醫一起來了。蘇曦兒起身行禮,荷盈聽到後,掙紮著也要起來,被裴雅然訓斥著再次躺了下去。
“趙太醫,快去看看。”裴雅然有些焦急,昨晚她想了半宿。
無論情況如何,沒有證據治罪蘇曦兒,荷盈隻能被調出皇宮,暫時住在裴府。
一切都是蘇曦兒惹的,荷盈被擺了一道。等她能出屋見風了,就將她派到裴府。以後再調入皇宮。
趙太醫立刻搭脈,隨後搖頭,“太後,花壇中暫時沒有找到庠草。荷姑娘卻這樣,隻可能隱疾了。”
裴雅然眉頭一皺,不對!也有另一種可能性,浣衣局水缸邊沿,有庠草製的粉末,說不定蘇曦兒將粉末撒到荷盈身上了!
一瞬間,裴雅然茅塞頓開,就要開口質問蘇曦兒的時候,荷盈卻開了口。
“太後,奴婢確有隱疾,自及笄後,不知怎地,每三個月,身上就難受,有時癢,有時痛。奴婢怕太後擔心,不敢和太後說。”
一句話讓裴雅然沒話說了,傻丫頭!居然自己承認了,有沒有隱疾,她會不知道?從小,荷盈就伺候自己,她對荷盈很了解。
隻是,話已說出,趙太醫也聽到了,就沒有收回的餘地。
於是,趙太醫立刻開口,“雖然不知哪種隱疾,但荷姑娘脈象不平穩。三天後,必須調出慈寧宮。”
裴雅然看向蘇曦兒,雙眼盡是冷意,“既然荷盈是隱疾,花壇中趙太醫也沒搜查到庠草,現在就去擺置花盆。”
蘇曦兒恭敬地回道,“是,太後,奴婢馬上去。”
即便荷盈以後會再次進宮,但目前為止,是被逐出皇宮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侍衛走到荷盈屋門前。
此刻的屋門是敞開的,侍衛在外麵躬身行禮,聲音響亮,“太後,屬下奉灝王命令而來,您是否在屋內?”
聲音很大,在裏屋的裴雅然聽得清清楚楚,昨日消息,灝王已提前去南昭。
現在命人帶話給她,是不是覺得之前的所作所為傷害到她,特意派人來安慰她?
想到這裏,裴雅然腳步邁地越來越快,行走的時候,甚至撞了蘇曦兒一下。
沒過多久,裴雅然就走出屋外,屋內剩下趙太醫,蘇曦兒以及躺在床上的荷盈。
屋外,侍衛看到太後,立即躬身行禮。
“灝王有什麽話讓你帶給哀家?”裴雅然收起期待表情,一臉嚴肅。
侍衛聲音明顯變低,他恭敬地回道,“灝王口諭,蘇曦兒隻能留在浣衣局。每天的活,會有人分派。如果太後無聊了,便去禦花園看看紫熏花。”
裴雅然聽後,整個人僵了,完全沒反應過來。派人特地傳話給她,間接地提醒她,不要在他不在北瑉的時候,整治蘇曦兒?
“灝王還吩咐,花朵沒了,以後有機會再給太後一隻。若實在沒事幹,可以將裴老夫人召到皇宮中,說說話解解悶。”
裴雅然神色變地幽深起來,隱在袖中的雙手握緊。過了一會,她才將心中翻滾的怒火壓製下去。
說到底,還是為了蘇曦兒。
一時興趣?嗬嗬,和權勢比起來,蘇曦兒什麽都不是。是裴家賦予他家世,沒了裴家,他能進宮?沒了她在後宮替他打點,他能坐到攝政王這個位置?
她知道他厲害,能有今天權勢,也有自己的謀略和手段。底下能人無數,讓裴府不再被謝府壓製,而是淩駕其上。
隻是,沒有裴府最初給他的,他什麽都不是!現在好了,他有了權勢,開始冷落她,不理她。
這深宮的日子,她才十八歲,憑什麽讓她承受!
裴雅然深呼吸一口氣,最後雙手舒展,朝著侍衛平靜地吩咐道,“傳話到裴府,宣裴老夫人進慈寧宮。”
侍衛雖是灝王府中人,隻聽命於灝王,但之前灝王也提出過,讓裴老夫人進宮陪陪太後。太後既然吩咐,他便立刻躬身領命而去。
庭院中,裴雅然一個人靜靜地站著。今日天熱,可再熱,她都覺得寒冷,是心寒。
沒有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去寒她的心,冰冷的刺骨的,仿佛被針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