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占便宜
蘇曦兒看著廚娘拿著沒有縫補好的粗布衣裳奪門離去，腳步匆匆，神色特別緊張，肯定是被裴千灝嚇壞了。
蘇曦兒抬頭看他，隻見他眉眼舒展，眸色卻很幽深。
“灝王，廚娘是南昭人，她女兒多年前就不幸離世。看到奴婢，便想起她的女兒，如果她女兒還在，應該和奴婢差不多大了。”蘇曦兒字字清晰，說這麽多就想讓他不要為難廚娘。
“她女兒和你有什麽關聯？你覺得剛才，本王在為難她？”裴千灝放慢語速，視線在蘇曦兒身上不斷逡巡。
蘇曦兒搖頭，“不，灝王在為難奴婢，廚娘隻是被連累而已。”
“為難你？”裴千灝輕笑一聲，這就叫為難了？如果他有意這樣，她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裏？早已被為難的不成人樣了。
“灝王，您不喜歡奴婢縫補粗布衣裳，奴婢就不縫補。現在，您要吩咐奴婢做什麽？”蘇曦兒福身行禮，滿臉恭敬。
這副樣子，讓裴千灝看不慣，一臉恭敬，裝出來的，而且裝的還如此不真實，虛情假意。
不過，她都這樣說了，他也必須做點什麽。
“本王吩咐你什麽，你就做什麽？不論什麽事？”
蘇曦兒仔細一想，隨後加了一句，“不傷天害理，不……占奴婢便宜。”
“占你便宜？你覺得本王有必要這樣做麽？”裴千灝走到她麵前，揚手將她臉頰邊散亂的發絲順好。
蘇曦兒沒有說話，難道不是麽？他叫她親吻他，叫她脫衣服躺床上，他壓過自己，將自己逼到牆邊。太多，她無法一一列舉。
“這件事絕不傷天害理，也絕不占你便宜。很簡單，在你屋中半蹲，舉個木盆。如果連半個時辰都堅持不了，立即拖下去杖責二十。”
蘇曦兒反問道，“如果奴婢堅持了呢？”
“堅持一個時辰，本王就不罰你。”
“如果時間超過一個時辰，灝王是不是會獎勵奴婢？”
裴千灝眼底閃現一抹興致，“本王沒有直接罰你，你倒是變本加厲，和本王討價還價起來。”
“沒有討價還價，俗話說得好，有獎勵有懲罰。超過一個時辰，灝王能不能準許奴婢出去逛逛？”
“這麽喜歡逛？上次沒有逛夠？”
蘇曦兒點頭，“畢竟偷溜出來，逛的時候，心裏總是不安心的。希望這次灝王能準許奴婢一個人，出門隨意逛逛。”
特地說明一個人逛，她到底是什麽用意？在南昭，她是不是有認識的人？
裴千灝心裏疑惑，麵上沒有表露出來，這一次，他直接點頭，“好，本王答應你。”說完，他的視線落在一個木盆上，示意蘇曦兒現在就開始。
蘇曦兒會意，彎腰將木盆拿起，雙手舉在頭頂，雙腿彎曲，眼睛也跟著閉了起來。
這個動作，她不是沒練過，以前為了提高體力，更適合軍營生活，她每晚都和綠柳練習。互相監督，互相鼓勵。在練習的時候，她喜歡閉上眼睛，腦海裏盡是對未來生活的暢想。
現在，她照樣雙眼閉上，可心情和以前再也不同。
身邊的人也換了，不是綠柳，而是裴千灝。一個她從來不會想到的人，站在她身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裴千灝看著她安靜的樣子，半蹲手舉木盆。這動作，她做得很熟練，難道經常做？她的重心掌握地也很好，也許她真能堅持超過一個時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裴千灝一直看著她，直到打更的聲音響起，才知已經過去一個半時辰。
蘇曦兒雙眼依舊閉著，呼吸平穩，額前隻有一點點薄汗。
裴千灝從木凳上站起來，走到她身前，伸手拿過木盆，“你堅持了，本王準許你出去。但是，必須明天，今天不行。”
說完，他就將木盆放在桌上，轉身走出屋門。
蘇曦兒站直身體，全身繃地緊緊的。她慢慢走到木凳邊，伸手揉捏小腿肚。一輕一重，緩緩揉捏。
很久沒有半蹲過，現在一下子蹲了這麽久，很不習慣。這個身體沒有調養地很好，堅持不了那麽大力度的練習。
蘇曦兒盯著桌子看，手仍舊在小腿肚上揉捏。
明日，她就能出驛館，光明正大地出去。隻是，仍要化醜妝，在臉上點痣就行。
之後，蘇曦兒吃了點膳食，洗漱完畢，就休息了。期間，沒有人再叫她去裴千灝那邊。
一夜很快過去，早上起來的時候，蘇曦兒覺得大腿內側，酸痛不已。
這身體，不太行，必須調理一番，半蹲就酸痛了。
看著外麵的太陽，她意識到自己睡過頭了。她立即穿衣起身，洗漱後，稍微吃了點早膳。
走到大門的時候，一名侍衛叫住她，“灝王吩咐，你早去早回。一袋碎銀子，拿好。”侍衛一邊說一邊將一袋碎銀子塞入她手裏。
裴千灝命人送她銀子，她想起他說的話，沒有銀子，有什麽好逛的？
“早去早回。”侍衛再次出聲，然後轉身走了。
蘇曦兒將一袋碎銀拴在腰間，然後從大門走出，看守侍衛沒有攔她，直接讓她出門。
驛館在一條僻靜街道上，蘇曦兒一身粉色衣裙，她雙臂伸直，深深地吸了口氣。
現在，她要去京城第一胭脂館，化醜妝，不再是抹牆灰。
其實，蘇曦兒希望自己是普通長相，這樣可以避免麻煩。
第一胭脂館離驛館所在街道不遠，走過兩條街就能到。趁著現在來往行人不多，她加快腳步往胭脂館走。
走了半刻，蘇曦兒就看到胭脂館的燙金招牌。她正準備往裏走的時候，一輛木製馬車在胭脂館前停下，一個穿著深藍色衣裙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
蘇曦兒定睛一看，她是……寧安蓮身前大宮女，飄絮。她來胭脂館做什麽？皇宮胭脂，應有盡有，怎麽出皇宮到這裏來？
蘇曦兒走進胭脂館，裝作挑選胭脂的樣子，此刻，飄絮正和女掌櫃交談，說的話，讓蘇曦兒疑惑。
“這些胭脂不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那種塗抹後，從內而外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