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一章 一口又一口
“沒人喜歡刷洗夜壺，等冬天到了，奴婢不想刷夜壺。”蘇曦兒緩緩說道，另一隻沒有被裴千灝握住的手，從被窩裏伸了出來。
裴千灝一把抓住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裏，“不許調皮。你不想刷夜壺，難得你求本王，說，想去哪裏當值？”
話這樣說，可心裏，他希望她說出不一樣的話來。
然而，蘇曦兒開口的話讓他小小的私心沉寂，“留在掖庭，做的事，不碰水就行。”
裴千灝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比剛才熱乎多了，“你要求真低，為什麽不說，要去灝王府當值？”
“奴婢聽說，灝王府沒有女子，如果奴婢去了，會遭人嫉恨。”
裴千灝輕笑一聲，“有本王在，你怕什麽？”隻要他準，她進灝王府，誰敢反對？嫉恨她的人，現在好像也不少，她在乎這個？
蘇曦兒沒說話，她不想完全靠男人，如果一旦依靠裴千灝，她怕她將依賴變成習慣。一旦成為習慣，如果以後出了什麽事，不好說。
看到她不回話，裴千灝明白了，他話音輕淡，收斂滿身壓迫，“本王不逼你，總有一天，你會親自求本王，願到灝王府當值。”
蘇曦兒身上越來越暖和，臉上不再蒼白，反而越來越紅潤，她嘴角含笑，開玩笑似的說道，“灝王，你不把美人宮當回事，為什麽還要養著那些女子？”
裴千灝的大手不禁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下，“主動提美人宮，難道你吃醋了？拒絕去灝王府，僅僅因為美人宮？”
蘇曦兒扭頭，躲過那隻捏她臉的大手，“奴婢好奇，你不養閑人，那些女子，對你來說，僅僅是欣賞，或者看著她們鬥？如果真這樣，有意思麽？”
裴千灝眼底揚起一抹戲謔，“本王看你就是欣賞，隻是你剛才蒼白的樣子，本王實在欣賞不來。為了讓本王好好欣賞，從裏到外地欣賞，你必須盡快好。”
蘇曦兒明白，他委婉地轉移了話題，既然如此，她就不再提美人宮了。
“怎麽，不高興了？本王從沒對哪個女子，有對你這麽好。”裴千灝一邊說一邊替她蓋緊被子，“熱了，手也不要伸出來，你外熱內寒，寒氣並沒有完全去除。”
此時，蘇曦兒臉色突然一變，頭昏昏沉沉起來，臉蛋越來越紅潤，紅的反倒有幾分病態，她輕輕地說了一句，“奴婢困。”說完，她眼睛閉上，睡了過去。
突然之間，立刻沉睡，很不對勁。裴千灝馬上掀開被子，看她受傷手臂，隻見白布已被黑血染濕，必須立刻放血。
他彎下腰，將白布輕輕扯開，露出傷口。被劍刺中，又因被放血，傷口處的肉已經翻飛。草藥壓製住，才沒潰爛。
裴千灝的心被揪了一下，如果再用刀劃破傷口，傷痕處的肉肯定不能留，怕潰爛，要一並切除。切肉，對一個女子來說，太痛，即便蘇曦兒很能忍。
裴千灝看管相還沒送熱水來，便徑自走出屋，從旁邊廚屋拿來一盆熱水和一條帕子。
帕子用熱水浸濕，將她的傷口清洗幹淨。手臂上開始冒黑血，裴千灝雙眼眯起，頭低下，對著傷口，開始幫她吸毒血。
一口又一口，裴千灝將吸出的黑血吐在地上。
正在此時，屋門被人打開，管相走進，將屋門關上，立刻說道，“雲王就在文館外……”
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地上的黑血，又看向裴千灝唇瓣，唇色有些發紫，管相急了，“灝王，你怎能吸毒血，這毒很厲害。我去找老大夫。”
話落，管相步伐匆匆地去喚老大夫。
不一會的功夫，老大夫來了。他手上拿了些洗淨的草藥，敷在蘇曦兒手臂上，用白布重新包紮。
一切處理妥當後，老大夫麵露嚴肅，他並不知道站在麵前的是北瑉灝王，有些大夫教訓不乖病人的姿態，“那是劇毒，你怎麽能說吸就吸？”
老大夫歎了口氣，拿出草藥，“這草藥，救姑娘沒用。你吸毒血，將草藥含碎在口中，喝杯清水，就好了。記住，以後千萬不能再吸，會出事！”
裴千灝接過草藥，按照老大夫說的含在口中，嚼動，緊接著又喝了杯清水。
漸漸地，有些發紫的唇色恢複原樣，裴千灝彎身下來，將蘇曦兒身上的被子，蓋地嚴實點。
隨即，裴千灝身體一轉，朝管相吩咐，“照看她。”簡單利落的三個字後，人已經出了屋子。
屋子在內院，裴千往正廳方向走。正廳在前院，雲若風在前院已經等了很久。
看到裴千灝後，雲若風笑道，“南昭這麽多美景，灝王這裏不去，那裏不去，偏偏到文館來。”一臉笑意，話裏有話，雙眼中偶然露出的精光，直射裴千灝。
然而，裴千灝沒有直接回應，“本王準許婢女在南昭京城獨自玩兩天，可她到今日都沒回來，雲王不解釋一下？”
他不喜歡拐彎說話，直接點明。雲若風到這裏來的用意，很清楚。就是想看蘇曦兒，或者是看她死了沒。
雲若風故作驚訝，“曦兒姑娘不見了？”
“現在已經找到，本王也沒想到，她到這裏玩。況且，本王前腳剛到，雲王後腳就跟來。”裴千灝話音平靜，滿身威壓。
“既然在文館中，又是灝王貼身女婢，怎麽這會不出來？身體不舒服？”雲若風繼續打探，一臉溫潤。
“身體確實不適。”
雲若風表情故意一愣，隨後擔憂地說道，“怎麽不適了？本王去看看。”說完，他抬腳就要往前走。
剛走兩步，就被一隻大手攔住，隻聽一道低沉的男子聲響起，“雲王不用去，女子閨房，你一個男子，不能隨意進去。”
“本王擔心她而已，畢竟在南昭出事。何況，灝王應該剛從曦兒姑娘屋中出來吧？”
裴千灝一笑，笑雲若風不自量力，“本王不同，她是本王婢女，她的屋子，本王當然能進去。”
“也是，婢女的屋子，主子可以進去，是本王欠考慮。”雲若風話音淡淡，突然又揚起笑，問道，“灝王，能否將曦兒姑娘賞賜給本王？當做來南昭，送本王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