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五章 男人間的對話
裴千灝視線移轉，落在寧連塵身上，右手在石桌上輕輕敲著，“依皇上看，本王對蘇曦兒，是怎樣的？”
寧連塵沒想到裴千灝會直接問他，是怎樣的，隻有裴千灝自己心裏明白。他現在完全可以試探一番，故意笑了一聲，裝作十分隨意的樣子說道，“朕看，灝王挺寵蘇曦兒。隻是，再怎麽寵，都不能逾距。將來，婢女最多做侍妾，灝王正妃或者側妃，必定要身份高貴的女子才行吧？”
說完，寧連塵看向裴千灝，雙眼看似隨意卻透著抹探究，他要看看裴千灝如何回答。有些話，皇姐不能說，他代為試探。
裴千灝表情不變，雙瞳如同深潭，深不見底，窺測不得。片刻後，他嘴角揚起，寧連塵在試探他，蘇曦兒對寧連塵有多重要？重要到親自試探？
“皇上和蘇曦兒是什麽關係，這世間，隻有關係十分親密的人，才會想到將來。將來蘇曦兒如何，是本王的事，和皇上有什麽關係？”
寧連塵心一沉，問題又被彈了回來，皇姐如果跟了裴千灝，真會幸福麽？將來皇姐如何，怎麽僅僅是裴千灝的事呢？和他這個弟弟也有關。這一世，皇姐不能受半點委屈，她曾經的經曆，太苦太心酸。
但寧連塵今日非要試探出結果，索性他把心一橫，故意說道，“蘇曦兒天資聰穎，有頭腦的人做事都會遵從自己，不受他人控製。將來有一天，若灝王把她逼急了，興許……”
沒有說完就被裴千灝打斷，“不會有那一天，皇上問多了，這是本王的私事。”
寧連塵笑道，“的確是私事，朕問多了。你和朕做的交易，看似交易，但每一條都是北瑉吃虧。出動你國兵力財力，幫助南昭，這點讓朕，不敢相信。”
“本王從不做虧本事，一來雲王惹了本王，二來南昭在花藝，雕刻和學問上，很有造詣。北瑉出動的隻是兵力財力，得來的卻是無盡的價值。更何況，雲王有異動，本王才會幫助南昭。沒有異動，本王不費一兵一卒，卻將北瑉整個氛圍改變。”
北瑉崇尚武，輕視文。學武的人，時間長了，容易躁動，文可以修生養性。但所有事都過猶不及，太文也不行，沒了一個國家該有的剛力。
“傳言灝王心思縝密，今天，朕見識到了。”寧連塵說完，舉起茶盞，“朕以茶代酒，敬灝王一杯。”
裴千灝也舉起茶盞，話音低沉，“本王為什麽對雲王不滿，皇上很清楚原因，希望皇上不再掛念不該掛念的人。”話落，他仰頭將茶一飲而盡。
寧連塵拿茶盞的手一頓，隨後他一笑，將茶喝盡。“灝王，朕先走。明日再來送行。”
“來人，送皇上出去。”裴千灝揚手示意一名侍衛上前。
侍衛躬身，手往前一伸，“皇上，請。”
寧連塵點頭，抬腳往前走去，跟著侍衛一路走出驛館，坐上馬車，直往皇宮去。一路上，寧連塵想了很多，裴千灝雖然沒有直接說，將來會如何對皇姐。但從之後的話，他聽出來，灝王對皇姐是在意的。無論皇姐將來是什麽，灝王都不會虧待她。為了皇姐，不惜兵力財力幫助南昭，對付雲若風。
這一點，沒幾個人能做到。江山和美人麵前，雲若風選擇前者。而裴千灝……寧連塵歎氣，他足夠強大，能做到兩者皆有。
寧連塵馬車還沒到皇宮，一名皇宮侍衛跨馬前來，看到皇上馬車的時候，立刻翻身下馬，將馬車攔下。
侍衛半跪在地上，“皇上，雲王感染風寒，今早病情加重，臥病在床。”
寧連塵一聽，吩咐趕車侍衛，“去雲王府。”
“屬下遵命。”
馬車車輪迅速轉動，不到半刻，就已到雲王府。
雲王府中，所有侍衛表情嚴肅，站的筆直，看到寧連塵後，紛紛恭敬行禮。寧連塵擺手，示意他們起身，隨後走進王府主院。
方太醫從正屋出來，看到皇上後，兩手交疊，“微臣參見皇上。”
“雲王病情如何了？”
方太醫麵露難色，“風寒而已，按道理不會這麽嚴重。微臣猜測，雲王這幾天太繁忙，思慮過重，導致病情加重，引發炎症。”
“朕進去看看。”話落，寧連塵朝屋中走去。
方太醫歎了口氣，國宴前，雲王掌管大局。國宴後，雲王消沉，大局慢慢地由皇上掌控。這南昭，是不是要變天了？
屋內，秦嶺在雲若風床前伺候，寧連塵疑惑，“雲王府沒有婢女？”
秦嶺歎氣，“雲王不許婢女伺候他，屬下沒辦法。”
寧連塵走進幾步，一陣輕微的呼喚傳入他耳中，蘭兒……
“秦嶺，你下去。朕在這裏守著。”
“這……”秦嶺猶疑起來。
“下去。”寧連塵聲音變冷，秦嶺隻好躬身退了出去，並將屋門關上。
寧連塵坐在床側，看著臉色蒼白的雲若風，此刻的他，哪有半點威風的樣子？臥病在床的事如果傳出去，肯定引得百姓大亂。權勢雖然動搖，但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仍很重要。
雖然可惡，但不得不說，內亂他有一定功勞。帶兵領將上，很有一手。
“蘭兒……”一聲輕微呼喚傳入寧連塵耳中。
寧連塵回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親手將皇姐推開，現在又想她回來，不是所有事都按照你的想法來。”
話音雖輕，但好像被昏睡中的雲若風聽懂了，他眉頭緊縮，臉上露出急切。
寧連塵恨他，但看到他此時的模樣，有點不忍心，便沒有再說狠話刺激他。
“你挽回不了皇姐，朕今日試探灝王，他對皇姐的占有欲，極強。他強大地沒人能阻止他，這麽一想，南昭要向北瑉學習，文武都重視。”寧連塵緩緩說道，等說完他才發現雲若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雲若風看著他，“你一早就知道蘇曦兒就是寧茹蘭？”
“的確，朕比你早知道。也許我們同一時間發現，但你自欺欺人，不願相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