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塞人進來
劉嬤嬤仔細思量蘇曦兒口中的大事，片刻後她明白了。隻是，太後喜歡灝王多年，現在因為裴家，不得不安插一個裴安茹進來，這滋味，太後怕是不好受吧？
不過，這些事，她一個嬤嬤，不好評判。
“劉嬤嬤，你回去吧，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波及掖庭。”蘇曦兒眉眼彎起，語調輕緩。
劉嬤嬤點頭，隨即走出屋子，蘇曦兒一人在屋中，透過窗戶看向庭院中的無邊月色。
這處的掖庭，非常安靜。另外一邊皇宮禦花園，便熱鬧非凡。不同於南昭，北瑉禦花園中部沒有任何花壇，場地很大，四周圍繞花朵樹木，依舊沒有花壇。禦花園中的花草樹木不受石牆束縛，每個月都有宮婢修剪花草。
所有樹木都掛上大紅燈籠，除此之外，又有一群宮婢手上提著燈籠，混著皎潔月色，顯得十分喜慶。
眾臣臉上都掛著笑意，皇上司徒霖更是眉眼彎彎，但當他偶然看到右側的皇叔時候，身子不禁瑟縮了一下。
坐在左側的謝運察覺後，不禁笑道，“皇上冷了？”
司徒霖立刻搖頭，“朕不冷，謝郡王不用擔心。”
裴雅然看了眼裴千灝，他眼底毫無波瀾，興致缺缺。之後她向對麵坐著的謝運，郭太妃以及司徒立看去。這三人表情和往常一樣，謝運周身溢滿恬淡氣息，郭太妃滿身廟香，司徒立清冷孤高。
這個時候，裴安茹突然伸手，扯了裴雅然一把，脆生生地喚了聲太後。
這聲輕喚引起裴千灝的注意，他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隻一眼就讓裴安茹的心沉了下去，眼前的這位就是灝王了。進宮之前，所有人都和她說，你的使命就是拉近和灝王的距離。娘親更是拉著她的手，你爹的性命可都拿捏在你手裏。
擔子很重，壓地裴安茹喘不過氣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千灝，小手猛地一握。如果不討好他，爹就要死了！從小爹就很寵愛她，她不要爹死！
裴安茹被這麽一激，又扯了裴雅然一下。
裴雅然秀眉微擰，坐在下首的裴正又用眼神示意她。
這一切都被謝運看到，他眼神平淡，突然問道，“太後，站在您身後的這位，眉眼看上去倒和您有幾分相像。”
話已問出，裴雅然便開口回道，“這是哀家的侄女，裴安茹。來，站前邊來點，讓大家好好看看。”話落，她朝裴安茹使了一個眼色。
裴安茹會意，往前走了一步，朝著眾人恭敬地行了一禮，“臣女裴安茹參見各位。”
司徒霖是小孩子，看到她後，充滿好奇，“看樣子，你就比朕大了幾歲而已。都說大臣府中的女子能歌善舞，你是母後的侄女，肯定也是如此。不如跳個看看？”
無意中的話正中裴正下懷，他立即附和道，“皇上說的極是，安茹，跳支舞看看。”
裴安茹會意，朝眾人甜甜一笑就要翩翩起舞的時候，一道冰冷男子聲響起，“本王在南昭看過絕妙舞姿，除非你有膽量擁有那種舞姿，否則跳了也沒意思。”
裴安茹剛剛踮起的腳尖倏然落地，問道，“灝王，你就確定，臣女的舞姿沒有您在南昭看過的好？”
“一曲驚鴻舞，再而折枝舞，舞姿可以和南昭前長公主媲美。即便在座各位沒有見過南昭前長公主的舞姿，想必也聽說過。”裴千灝聲音低沉，卻極具穿透力。
六部尚書不禁搖頭，紛紛說道，“聽說那舞姿，隻能在天上見，凡間看不到幾回。”
裴安茹抿緊唇瓣，雙眼看著裴千灝，都說灝王難相處，今晚一見，果然如此。但她不能退縮，灝王越是如此，她越要往前！
於是，裴安茹又是一笑，“臣女舞姿比不過，不如就清唱一曲吧？”
司徒霖一聽，當即拍手，“唱小曲！”
剛說完，司徒霖就看到裴千灝森冷的視線，當即被嚇得不再說話，皇叔是不是又生氣了？
裴千灝看著司徒霖，緩緩說道，“皇上，你該息怒不行於色。本王離開一段時日，你怎麽就忘了？”
“皇叔教訓的是，朕記住了。”司徒霖點頭，最後視線一轉，落在裴安茹身上，小曲是不是聽不成了。
裴安茹好歹是裴雅然帶來的，灝王這麽不給麵子，就是在打裴雅然的臉。
於是，裴雅然擺手示意裴安茹唱小曲，“安茹嗓子清脆甜雅，大家不如聽聽看？”
謝運搖晃手中酒杯，看向裴千灝，“灝王，不如聽聽看，興許別有一番味道。”一邊說一邊抬起酒杯，淺啜慢飲起來。
裴千灝沒有說話，算是默許。
如此，裴安茹心中石頭放下，開始唱起自己最拿手的小曲，水調。
清亮嗓音，緩緩流過，時而低沉時而高昂，確實甜美，聽得人心中舒服。
司徒霖很享受，兩眼都眯了起來，沒有帝王相，畢竟歲數小，保留孩童心性。
一曲落下，裴安茹福身，朝眾人恭敬行禮。
司徒霖第一個拍手叫好，“確實不錯，比黃鸝鳥的聲音都好聽。”
郭太妃略略地看了眼裴安茹，很快又移轉視線。
“灝王，臣女這曲子如何？”裴安茹眼神清亮，看向裴千灝。
裴雅然發覺裴千灝眼神幽深，麵露不悅，立刻說道，“安茹的聲音，灝王當然會覺得好。”
然而就在此刻，裴千灝冷然回道，“既然是太後侄女，又是裴家人，本王當然覺得好聽。裴大人，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裴正立即從下首站起來，“老臣代安茹多謝灝王誇獎，安茹這孩子心性單純，太後看著喜歡，便將她留在宮中陪伴。灝王處理完政務，代老臣多去慈寧宮走走。老臣敬灝王一杯，表示感謝。”
說完，裴正舉起酒杯，拱手行禮後喝下，隨即坐回座位。
裴雅然目光中閃現一抹冷光，她都沒答應留裴安茹在宮中，父親擅自做主！如果她當麵唱反調，便是丟了裴家麵子，失了太後身份！這筆賬，她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