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試探檀歌
檀歌的心被猛地揪起，沉浸在悲傷中，身後的腳步聲，她都沒有聽到，直到傳來一身輕喚，她才猛然拉回思緒，茫然地看著身後。
看到她這幅樣子，蘇曦兒眉頭皺起，“檀歌，你怎麽了？”
檀歌心中不安，她不是已經懷疑自己了嗎？為什麽要回藏書閣，為什麽還要和她說話？
“朝暮已經不在，藏書閣中隻有你一個打掃宮女。”蘇曦兒看著她，一邊觀察她一邊哀歎道。
“她死在我的懷中。”檀歌驀地說道，用力地握住掃帚柄。
蘇曦兒收起哀歎表情，直直地看著她，“朝暮死在你懷中？”
“對，我親眼看著她死，慢慢地，沒了呼吸，沒了笑容。”檀歌眼中閃現一抹悲痛，繼而再次開口，“那晚，我出屋準備去禦膳房拿餃子，經過你屋門的時候，發現屋門大開。朝暮躺在地上，我立即跑了過去。她對我說，壺中水有毒，有人要害蘇曦兒。並讓我告訴你，她不能和你一起去禦膳房拿餃子。”
蘇曦兒心中一痛，朝暮死之前，仍不忘記之前和她說的話，去禦膳房拿餃子。
檀歌眸中神色變得深沉，她緊緊地看著蘇曦兒，大聲說道，“蘇曦兒，為什麽那日你不在屋中？為什麽你答應朝暮和她一起去拿餃子？毒下在你的壺中，有人針對你，朝暮因你而死！”
說到後麵，檀歌控製不住心中情緒，眼淚不由得落下。朝暮那麽純真，卻死了。如果蘇曦兒在掖庭好好呆著，不引起灝王注意，謝郡王不會針對她。
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事情變成如今地步，每個人都有責任！
“朝暮的確因我而死，但如果沒人潛入我屋中，她怎麽會死？檀歌，你和謝郡王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檀歌聽出蘇曦兒話語中的試探，她淒涼一笑，索性說道，“你很聰明，謝郡王的確威脅我，叫我殺了你！”
蘇曦兒靜靜地看著檀歌，看著她因悲痛扭曲的臉龐。
“檀府家宅莊園被官府變賣，一家老小全部被流放。我一介弱小女子，能怎麽辦？唯有眼睜睜地看著。我從藏書閣失蹤，根本不是黑袍男子，而是謝郡王，他擄走我！讓我親眼看著檀府家破！”檀歌越笑越淒涼，眼神變得空洞起來。
蘇曦兒看她這幅樣子，直接開口說道，“在我屋中下毒的人是你，被謝郡王逼迫。”
“不是我。”檀歌緩緩回道，隨後掀開衣袖，露出被毀掉的肌膚，“謝郡王在我手臂上倒藥粉，肌膚潰爛，痛苦不已。以此威脅我殺你，我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你。但我遲遲不動手，冬至宮宴亥時，是謝郡王給我最後的時機。”
說到這裏，檀歌淒涼一笑，“但我沒有動手，所以我得到懲罰，檀府家破，我卻無能為力。蘇曦兒，你為什麽要招惹謝郡王？他有多可怕，你知道嗎？”
聲音中添了幾絲蒼涼和恨意，她恨所有人，不止謝郡王。她也恨灝王，蘇曦兒！是他們改變了她，本來毫無心機的女子，竟變成如今模樣。
蘇曦兒看著檀歌淒苦的樣子，一般情況下，人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不會說謊。心中的恨意和悲憤，如洪水一般宣泄出來。
“你不要回藏書閣，不要回來！”檀歌一邊說一邊推她，心中雖有恨，但再做壞事，她的良心仍舊過不去。
蘇曦兒身體沒有完全恢複，被檀歌這麽一推，退後了幾步。
正在這時，一道淩厲的箭風呼嘯而來，直朝蘇曦兒背部射去。
蘇曦兒一向警覺，腳步一閃，憑著自己的腳步動作，完全可以避開那箭。
然而，檀歌眼疾手快地扯了她一把，將她完全扯到身後，硬生生接下淩厲的箭。
箭尖倏地沒入檀歌左胸，她瞳孔驟然一縮。剛才，她沒有來得及多想，直接擋了過去，完成出於本能。
蘇曦兒扶著她，握住她的手，“檀歌。”
檀歌怔怔地看著她，嘴角邊流下絲絲鮮血，“對不起，蘇曦兒。我不想害你，我沒有害你。”聲音越來越輕，她嘴角掛著笑意。死了就能解脫了。
即便蘇曦兒剛才懷疑檀歌，但現在完全卸下防備，出於本能地擋箭，檀歌心思仍舊純良。
“蘇曦兒，我不壞，是不是？”檀歌反握住她的手，笑著說道。
“你當然不壞，才貌有佳，以後你還要許配良人，生幾個孩子，你不會有事。”蘇曦兒一邊說一邊看向藏書閣，四周無人，她幹脆說道，“我帶你去太醫院。”
“不要救我，讓我死。”檀歌說完，閉上了眼睛，氣息很弱。
蘇曦兒探向她的脈搏，雖然弱但還有。藏在暗處的吳陵肯定被射箭的人糾纏住，她要如何帶檀歌去太醫院。
正在此時，趙太醫拎著藥箱前來，聽孔太傅說這幾日身子不舒服，他來送藥，卻看到蘇曦兒在這裏，一名宮女被箭射中。
趙太醫眼皮一跳，藏書閣怎麽接連幾天出事？到底是誰，揪住藏書閣宮女不放？
蘇曦兒不問趙太醫為什麽來的這麽巧，“趙太醫，你快給檀歌看看。”
趙太醫拎著醫藥箱走上前，蹲身下來，探向檀歌脈搏，又看向那把箭，“箭偏離心口，她有救，你去燒水，我把她扶到屋中。”
“好。”蘇曦兒說完，立即起身往燒水屋走。
趙太醫攙扶起檀歌，隨便選了一間屋子進入，殊不知，他隨意走入的屋子是以前朝暮住的。
而此刻，射箭的人正和吳陵在樹林內過招。
此人一身黑袍，身手極其不錯。幾十回合後，吳陵竟不是他的對手。
“嘖嘖，你需要多練習，還不如南昭人。”石墨聲音沙啞，說罷他腳步一閃，身形一閃，已消失在樹林中。
吳陵沉思，南昭人？黑袍男子和南昭有關？此人到底是誰？
思慮一會，吳陵迅速轉身往藏書閣走，黑袍男子的目標是蘇曦兒，他沒有護住，讓她處於危險境地，是他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