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希望
楚弦看著裴千灝慢慢走近，“灝王不在灝王妃身旁好好照顧，怎到這裏來？”
“本王聽聞，寒冰入宮，皇後身體保住。”裴千灝低沉說道，雙眼直視楚弦。
“你消息靈通，難不成東淩皇宮暗藏了你的人？”楚弦話音清冷，意味深長。
“既然皇後身體已經保住，如此，本王告退。”話落，裴千灝轉身就要跨馬而去。
楚弦快步上前，問道，“你是何意？沒有寒冰，你知道怎麽保住皇後身體？”寒冰相距東淩很遠，如果能找到替代寒冰，距離又不遠的東西，再好不過。
已上馬的裴千灝略看他一眼，唇瓣中溢出一句冰冷的話，“自然下土為安，你難道不知，強行留住身體，魂魄無法超度，殘存在世，成為孤魂？”
話落，裴千灝揚起馬鞭，跨馬離開，迅速消失在眼前。
楚弦看著遠處，嘴角揚起，露出一絲輕笑，堂堂灝王，什麽時候研究起玄術了？說的頭頭是道，什麽無法超度魂魄，成為孤魂？胡說八道！
想到這裏，他眼皮不禁一跳，立即看向四處。朝暮的魂魄，因為身體，殘存在世嗎？如果在世，她的魂魄就在自己身邊吧？朝暮，你在我身邊麽？
不由得，楚弦嘴角邊的笑意變成暖笑，從內心散發出的笑，澄澈幹淨，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了。這笑並沒有維持多久，片刻後，他眸色再次陰沉下來。
檀歌，你會逃到哪裏？西域？你得罪的人太多，無論逃到哪裏，都是死路一條。灝王，西域王，他們都會折磨你。
此刻，檀歌已經出宮，她怕夜長夢多，吩咐侍衛直接出城，往京郊而去。到了京郊，她下馬車，二話不說趁侍衛不注意的時候，揚手將他拍暈。
之後，她背著包袱，找到京郊外一處小村莊，和農婦做了交換，身上這套紫色衣裙給她，她要農婦這套粗布衣裳。
農婦以為她是私自出門的大家閨秀，以這種方式換衣，不太好。但她從未見過料子這麽好的衣裙，一時心動，應承下來。她領著檀歌進了家門，迅速換了衣裳。
檀歌從農婦家裏拿了些幹糧，很快出了屋門，坐上村裏的牛車，往碼頭去。她雙手握緊，想必很快就有皇宮侍衛追來。她打扮成村婦模樣，整個身體陷在草垛裏。頭上戴著一頂村婦繡花布頭，白皙的臉上故意擦了點灰。
她必須離開東淩，盡快回到西域。哄騙太皇太後，拉攏左派，掀起王庭內亂。都翎再怎麽想，都想不到她會直往西域去。她怕死，怕被折磨死。但無論怎樣，就算死她也不能死的低微。
至於謝運，她相信，依照司徒立孤冷殘忍的脾氣，北瑉沒了裴千灝，謝運沒有權勢，很難和司徒立對抗。
牛車一路往前走，到一處小縣的時候，檀歌下車，雇了一輛馬車，直往碼頭去。她怕侍衛馬上追來，必須盡快離開。
可是，檀歌少算一人。當她即將上船的時候，看到一身青衣戴著麵紗的男子，如今，他露出了一雙眼睛。不知為何，她從未看到那雙眼睛，但依舊能瞬間辨別出來。
是他，總是遮住臉的危險男子。她的一舉一動，總逃不過他的眼睛。若他要抓她走，她會用他給的釵環，對付他。
正在此刻，大批皇宮侍衛而來，檀歌立即低頭，緊張不已。怎麽辦！她要被抓走了！不行，絕對不行！
“緊張害怕了？”石墨身形極快一閃，來到她身邊，一把扣住她的腰，抱住她將她身子一轉，強硬塞入船上廂房。
檀歌不明所以，他想做什麽？先前他就將她交給裴千灝，現在是何意？
在廂房內的檀歌，緊張不已，手心漸漸出了冷汗。半個時辰後，她發現船緩緩行駛起來！她睜大眼睛，她要離開了？
不多時，屋門被人推開，一身青衣的石墨出現，一雙亦正亦邪的眼睛看著她。
檀歌身子一顫，仔細打量後，她心中一震，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一隻眼睛極盡溫潤，一隻卻邪肆非常。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會長這麽一雙眼睛？
露出眼睛的石墨從不和人對視，即便走在路上也是微眯雙眼，現在，他正一步步朝檀歌走去。
“你……幫了我。”檀歌看著他那雙眼睛，聲音帶了絲顫抖。
石墨在她身前站定，“對，我幫了你。你沒有讓我失望，從皇宮逃了出來。”
“皇宮內的那把火，是你放的？”檀歌大膽猜測，雙眼卻不敢看他。
“若不放火，你怎會出來？”
“你不是把我交給灝王了麽？既然如此，你早打算犧牲我，現在你什麽意思？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檀歌麵露疑惑，這個人，意欲為何？
石墨不急不緩地從衣袖中拿出一包藥粉，遞給她，“去往西域，若太皇太後不聽你話，你大可將這藥粉下到她膳食中。之後，你無論說什麽，她都聽。對了，西域右派首領，你也可以試試。這包藥粉，可以用兩次，用在兩個人身上。”
他竟有如此厲害的藥粉，吃了它，就能讓人聽從她！他為何如此厲害！
檀歌定定地看著藥粉，思量片刻後，她伸手接過，堅定地將藥粉放入衣袖。
石墨低頭看她，“你比我想象地要聰明，知道順杆往上爬。記住，必須攪地西域王庭不安寧。”話落，他轉身欲走出廂房。
“你怎麽突然又針對都翎？你的目的不是灝王嗎？”
石墨輕笑一聲，沒有說話，一切和裴千灝接近的人，都會遭遇不幸，隻怪都翎和裴千灝走太近。
他不是天生半麵人，也沒人天生克父克母克朋友。若裴千灝有一日和他一個德性，是不是很好玩？噢，對了，裴千灝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不過，那弟弟是個病癆子，輪不到他動手，想必就歸西了。
船隻漸漸駛離岸邊，到了寬闊的海域，加速行駛起來。檀歌舒了口氣，拿出藥包和釵環，她的希望，就在這兩樣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