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瘋子(1)
葛都想到了這裡之後,臉一綳,「嘿嘿嘿」連著冷笑幾聲,隨後說道:「咱們認識已經多年了,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仗著黃家的聲望,欺辱我們葛氏一門,你猜我葛都會不會答應啊!來,既然你誠心挑釁,那我葛都便奉陪到底!」
黃鼎巨目圓睜,慢慢的朝前走了幾步,由於真氣蕩漾,已經包紮妥善的那個受傷的屁股竟然又冒出了鮮血。
黃鷹看到黃鼎出手在即,立刻虛弱的說道:「老二不可魯莽,說到底他畢竟是我結義二哥的師傅,咱們不能沒了禮數。」
黃鼎猶豫了一下,忽聽樹林中有人冷笑道:「老三啊老三,你太讓大哥失望了,人家尚是沒有顧及你和任約的關係,你倒先提了出來,難道還嫌咱黃家的臉丟得不夠嗎?」
在場的人,聽到這些破空而來的話之後,無不色變,葛都更是眯起了眼睛,神態異常嚴峻,朝著聲音的出處說道:「原來是武尊來了,一別多年,你還好啊?」
「哼!還好,雖沒有老妖你風華正茂,卻也身子骨硬朗。」話音未落,林間空地的旁邊已然多出了倆人。
其中一人帶著猙獰的青銅面具,體形挺拔,儼有入雲之姿,另一個則是穿著青衫,身形偉岸,五官清奇。
葛都看到了身穿青衫那個人,禁不住一呆,隨後嘆道:「我說為何除了武尊輕盈之極的腳步聲之外,尚有一人的步履之聲也是若有若無,原來是天師蒞臨。」
黃君看了看劉寄北藏身的那棵大樹,說道:「不要藏了,你也出來湊湊熱鬧!」
其實劉寄北本也沒打算繼續隱藏身份,此時,見到黃君呼喚自己,便施施然的從樹后閃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挖了挖被黃君的聲音震得生疼的耳朵,心道:就算你武功蓋世,也不必處處彰顯自己,好好的說話,我又不是不會出來,非得震得人家耳朵難受,真是多此一舉。
見到了劉寄北,葛都一點都不驚奇,他本就想勸化了葛玦之後,放了獨孤伽羅,順便讓劉寄北帶回去,所以他故意把劉寄北引來,只是沒想到平生波折,在這裡又遇建了黃家的人。
黃鼎和黃鷹卻沒有葛都那麼釋然,一見到劉寄北出現之後,黃鷹原本木然的臉上立刻現出驚怖的神色,而黃鼎則是環眼暴睜,低吼連連。
劉寄北走到近前,看到黃鼎一臉的怨恨,心知他對屁股挨刀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朝著他一笑,滿懷歉意的說道:「你莫要恨我,當時我也是無奈,就算要算賬,也得把眼前的事情先了斷,要不然咱們可對不起獨孤姑娘。」
黃鼎瞪視著劉寄北,忽然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沮喪的往後退了幾步,摸著屁股說道:「某家眼下不是你的對手,就算要報仇,那也是幾年之後的事情。」
黃君聽了黃鼎的話之後,立刻朝著黃鼎看去,雖然隔著面具,但是黃鼎依然能夠感到他如同實質的目光,禁不住咧開大嘴苦笑道:「老大莫要這般看我,我說的是真話,這小子沒隔幾天,已是大不一樣,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比量比量?」
黃君知道自己這個二弟,雖然表面上粗粗大大,心底里卻是很細仔,而且從不對自己說謊,他若認為說打不過劉寄北,那便一定是真的了。
所以,黃君並沒有在劉寄北的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朝著黃鼎問道:「馬經天呢?他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黃鼎一指劉寄北,嘆道:「馬經天被他打怕了,而且覺得回到長安很沒面子,再加上斷了一條胳膊,所以,他遣散了手下人,孤零零的回西王母宮了。」
黃君「哦」了一聲,再又看了看黃鼎,說道:「你和老三故意放出咱家的響箭,把我引到這裡來,是不是想讓我帶你倆一起回漠北?」
黃鼎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我和老三都知道錯了,希望大哥能夠饒了我倆,只要你不怪罪,我和老三一定洗心革面,不再亂生事端了。」
黃君揮了揮手,冷冷的說道:「好了,這些話以後再說!」
他突然朝著葛玦喝道:「放**賊!」
突發霹靂的一聲喊,葛玦頓時頭一昏,隨後,眾人眼前一花,只聽「啪」的一聲,以及一個人悶哼的動靜,接著便看到獨孤伽羅已然抱在了黃君的懷裡。
「還抱著我徒兒作甚!」黃君好整以暇的抱著獨孤伽羅回到了原地,手掌起落處,已經打開了獨孤伽羅被鎖住的血脈。
劉寄北心中好生駭然,剛才的事情雖然如驚鴻一瞥,可他還是看得一清二楚,黃君在那一聲斷喝之後,閃電似的來到了葛玦身前,先是搶走了獨孤伽羅,接著,打了葛玦一記耳光,然後,便和如影隨形般過來的葛都對了一掌,最後,在葛都發出的那一聲悶哼之中,倏然退後。
在這一連串的動作中,黃君已經把凡人的身法發揮到了極致,不但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渾若天成,而且乾淨利落,絲毫無拖泥帶水之嫌。
劉寄北捫心自問,就算他再練幾年身法,也絕達不到黃君現在這個程度,正因為如此,他才打心眼中感到震撼。
葛都事發倉促之際和黃君對了一掌,儘管他早就知道黃君內力深不可測,可是,對了一掌之後,他不禁更是駭然。
如果說黃君所表現出來的掌力能夠開碑裂石的話,葛都絕對不會感到意外,可是,剛才他明顯地感覺到在掌力交接的一剎那,黃君的手掌卻如同一個無底洞,倏地一下子把他的掌力全部吸收,這讓他既是驚駭,又是難受,不由自主之下,發出了一聲悶哼。
葛都也是一代武學宗師,他自是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黃君倏然而退,禁不住在發出一聲悶哼之後,忖道:難怪黃君能夠卓立武學巔峰而不倒,原來他的掌力已經到了「長鯨吸水、逍遙北冥」的境界,這我可不如他。
他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不覺有些擔心,心想葛玦已經兩次劫持了獨孤伽羅,對於最愛惜羽毛的黃君來說,如此做法無疑是令其難以忍受的事情,假如兩方面真的因此而動起手來,後果實在是難以想象。
獨孤伽羅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之後,站好身形,面對著黃君,首先掉下了眼淚,她一邊哭著,一邊指著葛玦說道:「師傅,那廝好生無禮,明知道我是您的徒兒,卻三番兩次的劫持我,這分明是沒把您放到眼裡,這一次師傅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了那廝走,嗚嗚嗚!」
黃君由於帶著面具,別人看不清他臉色的變化,不過,從他無風自動的衣袂發出的聲音中,大家都能夠感受到他的震怒。
黃君一雙寒星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臉頰通紅的的葛玦,冷笑道:「看來剛才那一掌打得你輕了,憑著你的作為,真該一掌打死你!」
說也奇怪,也不知葛玦被黃君那一掌是打傻了,還是怎的,面對黃君的震怒,他竟是一點都沒有害怕的表情,只是直勾勾的瞧著一身艷裝的獨孤伽羅。
獨孤伽羅被他瞧得有些發毛,禁不住扭回了頭,不敢再看他。
倒是葛都覺得黃君的話有些過分,跨上一步,擋在隔絕面前,反唇相譏道:「黃君,你不要欺人過甚,不錯,玦兒是帶著你徒弟出去兩回,可那都是小兒輩男歡女愛的事情,你作為雄霸天下的一代宗師,怎能如此的不顧身份,不分青紅皂白的斥責起小一輩兒來了,難道你就不怕傳出去,成為別人的笑柄嗎?」
黃君背負雙手,慢慢的向著葛都靠近,一邊走,一邊沉聲笑道:「老妖阿老妖,這麼多年了,你是一點都沒變,伶牙俐齒,黑的也能被你說成白的,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所謂的男歡女愛,男歡在哪裡?女愛又在何處?」
葛都暗中凝聚真氣,一邊抵禦著黃君逐漸逼近的護身真氣的壓力,一邊淡然地答道:「玦兒年過二十,獨孤伽羅也是芳齡正值,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玦兒看中了獨孤伽羅,獨孤伽羅也沒有矢口否認,這不就是男歡女愛嗎?」
一旁的獨孤伽羅聽了之後,頓時又羞又怒,朝著葛都說道:「誰說我對他有心了,簡直是放」
她畢竟是個芳齡女子,雖在羞怒之下,還是覺得「屁」字難聽,話到嘴邊,又是生生咽了回去。
黃君在離著葛都丈遠的地方站住,仰首笑道:「老妖你聽到了嗎?連我的徒弟都說你是在放屁,可見你剛才完全是強詞奪理,實話告訴你,就算我徒弟答應了你兒子,我這個做師傅的也絕不會同意。」
他停頓了一下,用鼻子哼了一聲,隨後重重的說道:「我黃君的徒弟是何等的尊貴,怎能下嫁給妖孽!」
葛都勃然變色,原本俊美的面容倏地變得猙獰起來,他目露凶光的看著黃君,剛要說話,卻聽一直沒有動靜的葛玦忽然嘆了一口氣,朝著獨孤伽羅說道:「其實我在白雲山的時候便應該把你殺了,可是當時我下不了手,你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