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令人失望的神諭
時間回到幾年以前，在賀蘭戎疆還隻是楚王的時候，他曾經去過一次萬乘神宮，他不甘隻做一個親王，他想當天帝。
那一次前去萬乘神宮，他沒有像其他皇族一樣大張旗鼓，而是化妝成了一個商人，心虛使得他一切都是小心行事，生怕被人發現他稱病不朝是假，去求神諭是真。
千霜帝國上至天帝，下至販夫走卒，所有人都信奉昆侖山諸神，傳說當年賀蘭氏的先祖就是靠著昆侖山諸神的支持才奪取了皇位。為了使得自己奪取皇位的行為更加神聖，賀蘭氏的第一位皇帝甚至自稱“天帝”。自此以後，賀蘭氏的每一代皇帝都如此自稱，這個狂妄的稱號也就延續了下來。
天帝，多麽高高在上的稱號，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每一個賀蘭氏的子孫，甚至其他貴族都對這個稱號躍躍欲試，但是出於對昆侖山、萬乘神宮的尊重，想要獲得天帝的權力就要去求神諭，隻有神諭支持的人才能成為天下之主，而不遵從神諭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千霜帝國立國以來，賀蘭戎疆一定不是第一個前來萬乘神宮求取神諭的人，野心勃勃的人就像路邊的雜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在他之前，有很多人都秘密地找過主祭司求神諭了，有的人順應神諭，成功登上了帝位，有的人逆天而行，遭到了神的懲罰，但陰謀家、野心家永遠都停不下來，樂此不疲。
跪在女媧的金身前，賀蘭戎疆默默祈禱，希望這位造人之神能夠站在自己這一邊，助自己奪得帝位。跟隨他的仆從將從天都帶來的供品一一擺在案桌上，這是賀蘭戎疆特別為女媧挑選的、各地進貢的上等果品、香油。
接著，賀蘭戎疆又叩拜了西王母，獻上了與女媧同等的供品。至於萬乘神宮的其他神祇，賀蘭戎疆拜托了神使，用他捐給萬乘神宮的一百萬錢來供奉。
獻過供品之後，主祭司便派出一位神使引賀蘭戎疆到他的密室來求神諭。一路上經過許多宮殿廟宇，與無數的善男信女擦身而過，在幾乎將賀蘭戎疆轉暈之後，他終於到達了主祭司的密室。
那是一株參天巨木，萬乘神宮曆代的主祭司都住在這株巨木的洞裏。傳說這巨木是來自昆侖山上的神樹，初代主祭司截取了一段神樹的枝丫，將枝丫種在萬乘神宮裏，隻有住在這樹的樹洞裏才能時刻聆聽來自昆侖山的神諭。
明知自己的對麵就是是千霜帝國的楚王，主祭司也沒有戳穿他的身份，更沒有起身，而是一直隱藏在樹洞的陰影裏與賀蘭戎疆對話，仿佛他隻是一般的達官貴人。
因為是自己有事相求，賀蘭戎疆也沒有介意主祭司的態度，而是與主祭司相對，席地而坐。
由於來求神諭的人問的都是極私密的事，其他的神使都已經離開現場，隻留主祭司與賀蘭戎疆兩人，主祭司就率先發問了：“尊貴的客人，請問您所求何事？”
雖然在場的隻有他和主祭司，但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還是沒那麽容易說出口。時間仿佛停滯，隻有微微的風在吹拂他的臉，順便也幫他拭幹因為尷尬流下的汗。
“呃——祭司大人，我想問的是，我能不能取代賀蘭安然成為天帝？”賀蘭戎疆的語氣有些虛弱。
雖然早已知曉賀蘭戎疆的來意，主祭司還是不由得發出嘲笑聲：“就憑你也想成為天帝，你做夢，昆侖山已有神諭，讓你安分守己，否則身敗名裂、屍骨無存！”
養尊處優了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嘲笑過，就算對麵是代表著昆侖山的萬乘神宮主祭司，賀蘭戎疆也不能壓抑心中的怒火，隻見他勃然大怒，從地上一躍而起，向巨木衝了過去：“你說什麽？你找死！”
“大膽，賀蘭戎疆！你敢對我不敬，就是與昆侖山和萬乘神宮為敵！你不要忘了，殺死神使的人，三天以後，神使會從那個人的身體中複活，到時候你就算想安生地過一輩子也來不及了！”主祭司見賀蘭戎疆如此不懂規矩，對他恐嚇道。
聽到主祭司如此說，賀蘭戎疆忽然想起一個恐怖的傳說：在賀蘭氏打天下的時候，昆侖山派出了神使相助，那些神使得了眾神的加持，一個個無比勇猛、驍勇善戰，而且就算被砍，傷口也會迅速愈合，如果被殺死，就會在三天後從殺死他的人的身體中複活。
千霜帝國幾乎人人都聽過這個傳說，所以，沒有人敢跟神使作對。不過，神使雖然實力強橫，但也不敢隨意欺負百姓，更不敢違抗神的旨意，因為一旦欺負百姓、違背神的旨意，神所施加在他們身上的神力就會消失，變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想到這些，賀蘭戎疆冷靜了下來，但是嘴上依然不服，他對主祭司說道：“哼，你一定是假傳神諭，我偏不信我不能當天帝，你給我等著看。”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主祭司沒有與他做口舌之爭，因為他隻是傳遞神諭的人，神諭如此，他不想做過多的解釋。如果神諭上說的是賀蘭戎疆可以做天帝，他也會如實傳達，並且不會告訴任何人。
賀蘭戎疆氣哼哼地向外走著，迎麵撞上一個身披乳白色鬥篷的神使，他剛想發作，想了想後果，馬上冷靜下來，給神使讓開了路。
但是那位神使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對賀蘭戎疆說道：“楚王殿下請小心，何事這般氣憤。”
賀蘭戎疆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神使，他似乎並未見過，卻能說出他的真實身份，他感到很吃驚，立刻問道：“神使大人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隻見那位神使笑了笑，說道：“這裏不隻是我，所有神使都知道您的身份，而且我還知道您是來問什麽的。”
從來沒想到自己在神使麵前竟然毫無秘密，這不得不使賀蘭戎疆感到不寒而栗，他訕笑道：“神使大人真是無所不知，既然如此我就先失陪了。”
“楚王殿下過譽了，我們並不是無所不知，而是神讓我們知道什麽，我們自然就知道，而神不讓我們知道的事，我們是無法知曉的，”神使解釋道。
賀蘭戎疆這才放下心來，準備跟神使告辭，沒想到卻被神使拉住了手腕，將他帶至一處無人的院落。堂堂千霜帝國的楚王，今天如此灰頭土臉，讓他心裏無限的憤怒，但是也不敢與神使爭執，隻好被他拉著走。
到了院子裏，神使將門關上，向楚王深施一禮，道：“殿下，剛剛得罪了。不過我是有要事與您商議，不得不如此。”
見神使對自己如此禮貌，賀蘭戎疆的心裏的怒火漸漸平息了，問道：“有何要事，需要在這裏商議。”
那神使道：“殿下，我已經為自己求過神諭了，昆侖山眾神不支持我做下一任的主祭司，所以我也不準備在這裏久留了，我要離開萬乘神宮，開創我自己的一番事業。”
賀蘭戎疆有些好奇，問道：“什麽事業，是需要我的幫助嗎？”
那神使馬上回道：“正是如此，我要自己創造一個宗教，就叫天龍教，信奉天龍神，但是需要很多錢和人，請殿下幫助我。”
原來是有求於自己，賀蘭戎疆馬上轉變了態度，拿出了王爺的樣子，道：“原來你是有求於我，你憑什麽覺得我就要幫你呢？”
那神使答道：“因為我已經知道昆侖山不支持您當天帝，所以，您肯定需要我，您需要一種全新的宗教來控製人心。而我，就是最佳人選，因為我做過神使，而且是高階的神使。”
這倒是說到賀蘭戎疆心坎上了，沒有了昆侖山的支持，他一定是得位不正，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反對他，如果大家都改信了天龍教，這一切就會順利不少。。
“哦？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我們可以再細聊一下。今天在這裏不方便，改日你去天都我的王府，咱們再談。我會讓管家留意你的到訪，你一到我的府上，他就會通知我。對了，你叫什麽名字？”賀蘭戎疆問道。
“稟楚王殿下，我叫梁孟德。”那神使再次深施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