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厲薄奕瞟了一眼蔣靜,“夏碧清呢?”
蔣靜這次是真的歎息出聲,“她自知有錯,搬回夏家去住了,小景,我看這次就算了,左右不過是外麵養著的情婦,月珠有情緒,也是正常的,況且,月珠也懷著你的孩子呢!”
厲薄奕冷笑一聲,卻沒有開口說話,我原本睜著眼睛,聽了蔣靜的話,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蔣靜的聲音,仍在耳邊繼續,“夏家也覺得夏碧清有錯,所以願意主動降低合作的利潤點,用以彌補厲家這個未出世的孩子!”
厲薄奕久久的沉默,最後不知道蔣靜說了什麽,終於惹惱了厲薄奕,所以被趕了出去。
我聽的不太真切,一直躺在那裏,仿佛身在夢中。
病房內安靜下來的時候,我被厲薄奕搖醒,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他布滿血絲,猩紅的雙眸。
他那種陰鷙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肩膀受傷的那晚,我平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發話。
果然,他一出口,就不同凡響,“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不想生下我的孩子,所以在夏碧清推你的時候,你故意撞上了一邊的凳子!”
我聲音很冷,卻也十分虛弱,“你相信夏碧清?”
厲薄奕冷笑,“我隻相信我的眼睛,那一晚,從頭到尾我都在樓上看著,平時的你,是絕對不會跟夏碧清起衝突,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下!”
我冷睨著他,“那厲三少覺得,我應該忍氣吞聲,一次次被她打,就像麵對你的時候一樣,打完左臉,再遞上右臉,對嗎?”
厲薄奕凝視著我,那鳳眸中,有探究之色,“蘇冉,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聽了他這句話,我想笑。
以前的時候,我跟在他身邊,他很擔心,我要什麽。
後來,我被強迫留在他身邊,他給什麽,我都不屑要。
現在,他已經分不清,我究竟想要什麽了……
我平靜的看著他,不悲不喜,厲薄奕咬牙切齒,鳳眸迸發的都是狠厲怒色,他一字一頓的道,“我已經,在努力,為娶你過門做準備了,為什麽你還要步步緊逼,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我看出了他眸中的痛,這個孩子沒了,他一定是很心痛的吧?畢竟,他為了這個孩子,處心積慮,連我買凶殺他的事情,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厲薄奕的暴戾,再次展露無疑,他一把攥住了我的下顎,逼迫我張開嘴巴,接著惡狠狠的道,“我真想,拔掉你這根舌頭,毒啞你這張嘴巴,你告訴我,你究竟還對我說過多少假話?”
我不解的看著厲薄奕,我對他說假話?我何曾對他說過假話,從來都是……
哦,對了,他也沒有對我說過假話,因為他不屑,隻有真正的在乎一個人,害怕她受傷害的時候,才會對她說假話。
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我從不曾懷疑過厲薄奕騙我,因為沒有必要。
隻是不同的是,我現在已經不屑厲薄奕的喜歡,還有他承諾的厲太太頭銜了。
我微微晃了晃腦袋,擺脫了他手的鉗固,冷冷的盯著他絕美的鳳眸道,“我騙過你什麽了?”
厲薄奕認真的看著我,那雙幽深的鳳眸,幾乎要將我的魂魄吸進去,“你說,你喜歡我,蘇冉,蘇冉喜歡厲薄奕……”
我抬手,推開了他的俊臉,讓他遠離我一些道,“那是以前,以前不管蘇冉喜歡厲薄奕什麽,她都喜歡過他,可是現在,蘇冉對厲薄奕,就隻有恨了!”
厲薄奕冷笑了一聲,接著站起身,“現在你和我之間,隻有恨是嗎?那麽你就生活在你的恨裏麵吧,蘇冉,實話告訴你,不管你有沒有生下我的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
我平靜的躺在那裏,咬牙切齒,此刻我恨不得將手邊的東西,所有能砸的,統統砸在他的腦袋上,可是也忍了下來,裝作很平靜的樣子。
從父親的公司破產,到現在氣若遊絲的躺在這裏,兩年,兩年的時間,除了他給我的一次次傷害,別的,我還有什麽?
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我看著厲薄奕道,“厲薄奕,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要什麽?”
厲薄奕審視的看著我,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要的是什麽,轉過頭,看著旁邊的花籃水果道,“是啊,我除了你,誰也不想碰,除了你生下的孩子,我可以接受,別的人,我一律接受不了,蘇冉,你告訴我,我究竟想要什麽?”
他轉過頭看著我,眸光變得駭人無比,那種感覺,驚悸而又有報複的快感,讓我忍不住為自己歡呼。
蘇冉,你成功了,你和老齊的計劃,成功了。
但是這個時候,我想要的,已經不是有關厲薄奕的一切了,我隻想走,遠遠的離開海城,離開厲薄奕。
厲薄奕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怒視著我,“蘇冉……”
他神經質的親吻了我的唇瓣一下,蜻蜓點水般,一觸就離,揪著我衣衫的手,青筋暴露,仿佛從地獄中發出的魔音,他低喃著看著我道,“你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麽?”
我冷靜的看著他,一字一頓戳破他的心思,“因為,你就是一個惡心的變態,所有人都知道,你厲薄奕是個變態!你暴戾成性,打女人,強暴女人,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做不出的事情!你想要養一條哈巴狗在身邊,開心的時候抱過來哄一哄,不高興的時候就一腳踹在一邊!現在我這條哈巴狗跑了,所以你不開心了,你想要我回來……”
我冷凝著他,譏諷的一笑,“可是我偏偏不回來,我寧願死,都不會呆在你身邊!”
於寧市長已經內退移民,於俊的母親也隨著他父親去澳大利亞養病,我父親已經在幾個月之前去世,現在,我還真的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他還能用什麽威脅我?於俊嗎?可惜現在的於俊,已經不是溫室的那朵幼苗。
我嘲諷的看著他,不顧他的怒氣正在暴漲,正在他揚手想要打我的時候,我扭頭看著他,“打啊,你繼續打,反正我左邊耳朵已經被你打的聽不見了,厲薄奕,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他動了動薄唇陰鷙的看著我,那揚起的巴掌,始終沒有落下。
厲薄奕氣衝衝的走了,離開了醫院,我一連三天都沒有看見厲薄奕的影子。
第四天的時候,我沒有辦出院手續,也沒有通知任何人,帶著周媽一起,帶了簡單的東西,離開了海城。
於俊早就已經在汽車站等我,因為飛機和火車,都是實名製買票,所以我們隻能選擇汽車出行。
好在提前做足了功課,所以這一路北下,我們都十分順利。
於俊選擇的地方,是東北一個小山村,名義上是小山村,其實就是一個旅遊的勝地,我相信這裏有很多人都聽說過,名字叫做雪鄉。
東北的雪鄉,一年有六個月都在下雪,因為雪質黏軟厚重,所以逐漸被發展成為了旅遊勝地。
呆在這個小山村裏,我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隻是可惜了父親,我遠走他鄉,始終不能在父親的墳前,添一捧土,敬一炷香。
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圍著毛茸茸的圍巾,我看著洋洋灑灑的雪,將原本就是銀裝素裹的世界,又重新蓋了一層羽絨被。
於俊站在我旁邊,黑框眼鏡上麵都是濃濃的霧氣,他伸手摘下我睫毛上的一片雪花,低聲道,“喜歡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