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和吳昊被請到了一個房間,我還以為是因為在宴會沒有中斷,我和吳昊兩個人站在那裏不大好,他們才美其名曰讓我們兩個上樓休息,借此把我們兩個看管起來。
沒想到侍應生把我們帶到一個華麗的房間,就退出去了。
這個宴會是在一個別墅舉辦的,一樓是在跳舞和交際,二樓則是給一些人休息,我一時之間也不明白這負責人是為什麽要讓我們上這二樓的房間,如果是把我們看管起來,好歹也要在房間裏留一個人吧?
“我越來越覺得剛才的那個負責人就是程耀峰的弟弟程耀華,雖然我沒怎麽見過他,可是我和程耀峰朋友那麽多年,還是見過他和兄弟們的合照的。”吳昊從剛才開始眉頭就沒有散開,一直緊鎖著,進了這房間之後他對我說道:“而且你把那個女人踹進醫院固然是過分,可是那個女人是先打你的,你踹她完全是屬於正常防衛,一般人不會想要得罪你身後的厲薄奕吧?”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管怎麽樣,我都不適合再參加這次的宴會,但是也不至於到報警的地步,可如果這個負責人就是程耀峰的弟弟程耀華,那為什麽他不來和我們溝通程耀峰的事情?
吳昊既然已經知道狸貓死了,那程家人沒有理由不知道,那在這件事鬧得那麽大,而且他們不方便插手的情況下,程家不是應該來和我以及吳昊溝通嗎?
……
我和吳昊在這華麗的休息室待了差不多有兩三個小時,期間我有些按捺不下去,想出去問問,把我和吳昊晾在這裏是怎麽一回事?
就是報警等警察來,按時間來說,警察也應該早到了吧?
是吳昊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我,並且安撫我說:“這宴會的負責人說不定就是想晾一晾我們兩個人,報我們兩個人把他的宴會攪得一團糟的仇,而且沒人來打擾我們也不錯,我們正好可以安靜的想想辦法,怎麽破解這個拙劣得一眼就看穿卻很難破解的局。”
我才安靜的和吳昊待在這房間。
不過兩三個小時過去了,我和吳昊還是沒想到什麽好辦法,狸貓死了是最關鍵的事情,他死之前在牆上寫下血書,翻了供。
然後咬舌自盡,就是別人明知道狸貓的死有蹊蹺,那也拿不了這件事情做文章,尤其是狸貓死了,除非我們能推翻他寫下的血書,否則就是證據確鑿。
可是我們兩個上哪去找老齊和程耀峰不知情的證據啊?
而且程耀峰還在接了狸貓這筆業務之後,特地去看過。這簡直就是給老齊和程耀峰“知情”上添加證據啊?
試問,法官是會相信程耀峰在不知情情況下,覺得這筆業務有貓膩去檢查還沒有發現水果裏麵的槍支和毒品還是會相信程耀峰和老齊壓根就是知情的,去檢查那筆業務隻是做做樣子?
特別是程耀峰隻查了那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去查過了,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待普通的業務也不可能隻去看一次,之後就再沒去過吧?
我想得腦袋都快要炸了,老齊和這程耀峰怎麽就這麽會給人找事做?老齊也就算了,以前也沒少給我和程耀峰惹事,不過那頂多就是小打小鬧,現在還拉了程耀峰一起下水,兩個人一起完蛋。
有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揍老齊一頓,他這交的都是什麽朋友?好事沒想著他,坑蒙拐騙、背黑鍋的事情都想著老齊,幸虧以前是程耀峰看得嚴,不然老齊估計早就進牢子了。
吳昊整個人呈大字型,攤在了真皮沙發上,臉上滿是生無可戀的表情,估計他已經是徹底放棄了。
不過我也覺得這案件要翻盤的可能性不大,隻不過是涉及到老齊和程耀峰,我不肯輕易放棄,看他們兩個對我很重要的朋友在牢裏度過大好年華甚至去死而已。隻要有機會,我就必須堅持,如果我輕易的就放棄了,以後我要是想起這件事情,恐怕我不會原諒現在的自己。
“扣扣扣”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吳昊和我對視一眼,吳昊從沙發上“艱難”的坐了起來,對著房門的方向沉聲道:“請進。”
我也整理了一下坐姿,調整了一下麵部的笑容,對陌生人和不熟的人要盡可能的保持優雅的笑容,不然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吳昊說了“請進”之後,進來了三個人,他們排成了一列前後進來,看上去倒是蠻有“紀律”的嘛!
那個吳昊說他越來越覺得就是程耀峰的弟弟程耀華的負責人走在了最後麵,在他前麵的兩個人,和程耀華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再加上吳昊之前和我說過程耀峰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共三個親兄弟,我在心中就更加確定了這個負責人就是程耀峰的弟弟程耀華,而走在前麵兩個的估計就是程耀峰的兩個哥哥。
這三個人,最前麵的一個年紀最為年長,頭發還隱隱約約有了花白的痕跡,麵容也顯得有些蒼老,看上去居然像五十多,快要六十多的人。看上去倒是頗為斯文,隻是那雙眼睛實在是“深不可測”,雖然給人一種平和的感覺,但是卻叫人“不可小覷”。
走在中間的男人也是四十多快要五十多那樣,比那個最年長的看上去倒是顯得年輕不少,可是也是半老的中年人了,他的臉上一直“不苟言笑”,板著臉沒什麽表情,看上去好像很有威嚴。
最後的就是那個疑似程耀峰弟弟程耀華的負責人,他是這三個人中間最年輕的,可是比起程耀峰來還是差不了多少,話說程耀峰不是大了他弟弟五歲嗎?怎麽會在外表上很難看出什麽端倪?
難道我猜錯了嗎?
這三個人不是程耀峰的兄弟,而是程耀峰的長輩和堂兄弟?
畢竟前麵這兩個年紀稍微有些大……程耀峰是快要奔四的人了,可前麵這兩個看上去卻是在五十多六十多左右,年紀差得未免有些大,再加上程耀峰的弟弟程耀華還要比程耀峰小五歲,年紀跨度實在是有點大……
我暗自揣測,無意間回頭看了吳昊一眼,卻發現吳昊一臉激動的看著前麵兩個男人,聲音都有些顫抖:“程大哥,程二哥,好久不見。”
站在最麵前的男人露出一個“平易近人”的笑容對吳昊伸出手,拍了拍吳昊的肩膀:“小昊,十幾年不久,我們兩個還老得這麽快,你居然還認得出我們兩個。”
吳昊用勁的點了點頭:“怎麽會認不出呢?以前你們兩個可是還輔導過我功課,大學的時候還讓我嚴密“監視”程耀峰的情況,多虧你們兩個,我大學沒拿家裏的一分錢,你們開的“工資”很高,讓我大學過得特別的瀟灑。”
“……”吳昊這是“損友”吧?居然“監視”程耀峰的大學生活,還收了這兩個人的錢……
中間的男人男人把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用了咳嗽了幾聲,露出不滿的神色:“什麽叫做監視?別說得那麽難聽,我們這個做兄長的隻是擔心耀峰那種性格會在大學惹禍,也怕他惹出事來,才讓你密切注意。”
“……”說得再好聽,收買一個人最親近的人,讓他去密切注意那個人的生活狀況,貌似不是什麽好的行為。
而且這個人還是程耀峰,程耀峰的這兩個哥哥讓吳昊這個程耀峰最信任的朋友去“監視”程耀峰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而且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打得是什麽主意?不是我喜歡把人往壞裏想,而是厲家才幾個人?就已經鬥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了。
程耀峰家裏那麽多人,他爺爺還活著,那麽多叔伯兄弟,就是表麵和氣,內裏也不一定和表麵那樣和睦。
程耀峰的父親還創立了一個比起厲樺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公司,他們是真心對待程耀峰的嗎?
我對這三個人充滿了狐疑,隻是不好說出口,而吳昊一直滿臉激動的看著這兩個男人,對我的眼神示意和表情從他們三個進來的那一刻就處於無視的狀態。
還非常“振奮”的對我介紹這三個人:“冉冉,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個是程耀峰的兩個哥哥,典型的成功人士。”
我知道,吳昊之前就和我說過了,程耀峰的大哥接管了他父親的公司,是個非常成功的商人,程耀峰的二哥是個副市長,這兩個兄長的確不是那種簡單可以接觸到的人。
但我還是微笑著麵對,盡力不讓自己在這兩個人麵前失態,現在是程耀峰那麽危急的時候,他們兩個居然還沒有一點焦急的神色,是因為“身居高位”的城府還是因為“漠不關心”,甚至是巴不得程耀峰死了?
“好了小昊,不需要寒暄了,反正我們又不是待在海城的,交代你一些事情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了。”程耀峰的二哥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程耀峰的大哥聞言則是皺起了眉頭:“阿哲不要這麽不耐煩,這件事情阿峰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人陷害的,別一副別人欠你多少錢的模樣。”
程耀峰的大哥據吳昊介紹叫程耀勢,二哥叫程耀哲,分別大程耀峰四歲和六歲,明明看上去和程耀峰是兩輩人,沒想到才四十多,這“未老先衰”也太快了吧?
程耀峰的二哥程耀哲咬著牙對程耀勢說道:“我知道耀峰是被人坑害的,他行事是我們四個人中最有原則的,可是要不是他不聽我們幾個的話,非要待在那什麽恒什麽公司,給那不靠譜老板收拾爛攤子,這次會被那個老板連累得坐牢嗎?”
雖然恒發公司是個小公司,知道的人沒有幾個,老齊也的確是不靠譜的老板,導致老齊和程耀峰坐牢的狸貓也是老齊的朋友,但是也不能說是老齊害的,說不定就是衝著程耀峰這個程家人的身份。
程耀峰的這個二哥說話的語氣實在是讓人非常的不爽,相反的是程耀峰的大哥,也許是因為是商人,處事比較圓滑,看上去比較好相處。
“阿峰有責任心,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好事,況且這件事情再說也沒有辦法,別提了,阿峰出來了之後,你也不準拿這件事情在阿峰麵前說,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程耀勢帶了幾分“勸導”的口吻對程耀哲說道,隨後對我和吳昊說道:“狸貓的那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所以想出了一個能保全阿峰的主意。”
“……”也對,程耀峰才是他們的兄弟,他們肯定是保全程耀峰了,而對老齊……不恨他已經是老齊走運了。
“什麽辦法?”我和吳昊想了那麽久也沒有辦法讓他們兩個從這宗罪中脫身,就是保全其中一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讓恒發公司的老板頂罪。”程耀勢鄭重的看著我們,緩緩的說道。
我和吳昊麵麵相覷,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讓老齊一個人把所有的罪責都抗下來,老齊也答應了,可是沒想到發生了狸貓的這件事情,就是老齊把所有罪責都抗下來,也沒人願意相信吧?
程耀勢這會是真的被拖下水了,我有些不解的看著程耀峰的這三個兄弟,很是不解,他們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吳昊若有所思,然後變成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們要讓老齊去做替死鬼?”
我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到吳昊情緒失控,很是激動的對這三個人嚷道:“狸貓死了,死之前還留下血書說老齊和程耀峰是主謀,他們兩個再怎麽反駁都是無濟於事,你們想要老齊承認他自己的確是主謀,從而保全程耀峰,因為他是被老齊利用的,的確是無辜的人?”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程耀峰的弟弟程耀華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有些別扭的說道:“你要我們把希望寄托在那寥寥無幾的可能性上?我們更希望那個老板頂罪,保全三哥,讓他安然無恙和我們離開海城。”
我緊緊抓住了裙子,咬緊了下唇,低下頭暗自用力,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態度和解決事情的方法也完全不同,他們是程耀峰的親人,當然不會希望程耀峰“冒險”,犧牲老齊這個無所謂的“陌生人”能保全自己的親兄弟……這根本就是不用想也知道的答案。
如果是我麵臨這種選擇……毫無疑問,我也會做出和他們一樣的選擇,而且如果沒有辦法證明老齊和程耀峰是不知情的,這也許是個不錯的辦法,比起兩個人一起死,保全一個的做法雖然有些“殘酷”,可是是最有利的做法。
但是在現在事情還沒有成定局的情況下,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結果”,對我而言,程耀峰是什麽北京完全不重要,他和老齊在我心裏的位置是同等的。
吳昊也擺出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程耀哲皺緊了眉頭:“你們兩個能替當事人決定嗎?”
當事人也就是老齊,可我不用想也知道讓老齊一個頂所有的罪去坐牢已經是非常難的事情了,如果讓老齊承認自己是主謀,是利用不知情的程耀峰來完成他的“違法行為”,這可是要死罪的。老齊這個人有利心沒利膽,讓他去送死,他怎麽可能會乖乖就範?
說不定到時候發瘋,真的不管不顧說程耀峰是主謀,那麻煩就大了。人在關鍵時候總是會歇斯底裏的發瘋,我們不能用“心存僥幸”的心理去希望老齊到時候能為了程耀峰犧牲自己。
誰都沒有那麽偉大,何況老齊“自私自利”,而程耀峰對他而言,再好也不過隻是一個屬下而已,程耀峰對他的確是沒的說,可是老齊也是盡心盡力的維護程耀峰,他們兩個之間倒也不能說是有什麽恩情,頂多是“互利互惠”吧?隻不過的確是摻雜了一些感情。
我是用想的,吳昊則是幹脆說了出來:“你們讓老齊承認是主謀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一旦承認是主謀了,那他就得吃槍子,他作為恒發公司的老板,恒發公司肯定也會被查封,就算程耀峰接濟他老婆兒子,也接濟得有限。恒發公司還是他打算留給他兒子的基業,你們確定能讓老齊乖乖保住程耀峰?我醜話可說在前頭,你們可別想著老齊會因為程耀峰做的事情就“舍己為人”啊?我告訴你們,沒戲的。”
果然,對老齊的那個性格,連吳昊也“深以為然”。
程耀華聞言沒好氣的說道:“那可真瞎了三哥放棄了大好的前途待在那個小公司荒廢了十幾年的時光……一個不入流,問題一大堆的小公司,一個沒良心,沒責任心的老板……也不知道三哥到底是怎麽想的,一根筋的就待在海城,不願意回父親的公司上班不說,甚至十幾年不願意回家,不和我們這些兄弟聯係,每次我們聯係他,都沒說幾句話就掛了,生怕我們又讓他回家。”
程耀峰的確蠻“委屈”的,可是想到讓老齊去死,貌似對老齊也是非常不公平的。
“恒發公司的老板抗下了所有的罪,固然是逃不了死刑,恒發公司也會是被封的下場。”程耀勢支起了手肘,對我和吳昊說道:“可是我們兄弟可以保證,我們能讓那個老婆兒子生活得很好,對他老婆會一直養到她老死為止,除非他的老婆改嫁。
對於老板的兒子,我們會讓他讀最好的學校,如果他讀完大學之後還讀碩士和博士,那不管他考上什麽學校,學費和生活費多麽高昂,我們也會供下去。到他工作的時候,我們給他買房買車,如果他要找工作,我們可以稍微給些助力,如果他要和父親一樣當老板,我們可以給原始的啟動資金和派幾個人去教他。到他結婚的時候,我們可以給他出禮金,到他生孩子之後,我們可以供養他所有的孩子直到大學畢業。”
“……”這條件也太豐厚了吧?
說實話,我都有些動心了,這條件分明是把老齊的兒子給供起來,給他買房買車,開公司,連娶老婆和養孩子的錢都給一手包辦了。
老齊那麽疼愛他兒子,說不定真的因為這麽豐厚的條件而動心,而程耀峰家裏人如果信守承諾,那他們將要花費一大筆錢,買一個人的命可以說是“綽綽有餘”了。
這麽說,他們不是不在乎程耀峰,相反為了程耀峰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我保持了沉默,既然他們沒有選擇拿老齊的家人來威脅老齊,而是選擇了利誘的方式,給了老齊選擇的權利,那我也沒有餘地來管他們的“交易”。
雖然老齊不答應,他們也會出別的招,可是至少現在他們還是給了老齊選擇的餘地,給了老齊“尊重”。
吳昊想說些什麽,可是想了想還是歎了一口氣,無力的對三個人說道:“我不會去做這個說客的,你們有自己的律師,自己去找老齊聊吧?而且我勸你們一句,要是讓程耀峰知道,你們為了保他,讓老齊承認自己是主謀借此來撇清程耀峰的關係的話,他會和你們翻臉,鬧到斷絕關係的那個地步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我知道。”程耀勢點了點頭:“就是他要和我們斷絕關係,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斷絕關係,永不來往總好過讓他去死,然後陰陽兩隔的好吧?”
人家既然已經什麽都想好了,那我和吳昊這兩個“外人”也不適合再插手這件事情了,隻要他們不對老齊用脅迫的手段……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們還是保持沉默的好,不過……程耀峰那一邊怎麽辦?要告訴他嗎?
就是不告訴他,他沒事了,知道老齊承認是主謀的事情,也會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