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起程
()此時東方已微微泛白,四人起身來到村中,趙壯帶了幾個人早已等在那裡,看到易風四人,便立即有人敲著一面鑼喊道:「快來看哪,老道士捉妖回來了!」
趙壯迎了上去,道:「道長,可曾捉到妖怪?」
「諾,她就是。」易風灌了一口酒,抹了把嘴,指著藍心痕道。
趙壯看了看藍心痕,竟有些痴痴道:「道長說笑了,如此美婦怎會是妖怪?」
人群中立刻有人起鬨,道:「老道士莫不是捉不到妖怪,隨便找了個女人想搪塞我們?」
易風也不說話,耷拉著醉眼朝藍心痕使了個眼se。
藍心痕立即會意,踏前一步,將長鞭拋向空中。那鞭子化做一陣黑風便向旁邊一所院落飄去。
片刻,那黑風卷著一頭牛摔在了趙壯麵前。
眾人一見,均是一驚,心中再無懷疑。還是趙壯反應的快,立刻上前抱拳道:「老神仙法力無邊,即已收了這妖怪便請到村中,讓我等略表謝意。」那趙壯也是乖巧,此時倒連稱呼也改了。
易風道:「事前已經說好的,給我這酒葫蘆里灌滿酒我這便走了。」
趙壯道:「老神仙幫我村中除此一害,我等豈能如此寒酸?請在村中寬坐,我吩咐人給您這葫蘆里裝些好酒,再略備些下酒菜您吃了再走不遲。」
易風看了看一旁的小天和胡靈兒,嘆道:「那……好。」
於是,村民們簇擁著將易風他們帶到村中最大的一間堂屋,圍在一張桌子邊坐下。只是卻忽略了藍心痕。他們想來,一個被收服了的妖怪卻沒必要對她如何客氣。
藍心痕也不以為意,只道要去給靈兒準備些衣物便獨自出去了。
此時便有人過來拿了易風的葫蘆去灌酒,幾個婦人來來去去的端了些野味擺在桌上。
在這漠北邊陲很少有山蔭樹嶺,本就沒什麼野貨可獵,招待人若擺上些野味已是很隆重了。
趙壯看見楊天可和胡靈兒瞪著桌子上的飯菜饞涎yu滴,便不多說,只恭維了幾句便招呼大家吃飯。
吃不多時,便見一個村民擠進門來道:「趙壯哥,你出來一下,好奇怪.……」
趙壯陪了句不是便起身走出門去,卻沒發現易風正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偷笑。
片刻,趙壯又折返回來,手裡拿著易風的酒葫蘆滿臉的尷尬,道:「老、老神仙,您這葫蘆不知是什麼寶物,我將全村的酒幾乎裝完了,還、還是沒滿!」
此時藍心痕正好拿了些衣物趕回來,看到滿院的酒罈,又聽見趙壯的話,便笑道:「易道長別再耍笑他們了,我若沒猜錯你那葫蘆可是件極厲害的法寶,豈是他們能灌滿的?」
易風笑了笑,道:「既然村子中的酒都灌完了,那便算了。這個故事教育你們,以後莫再以貌取人。」招了招手,那葫蘆便憑空飛到了他手裡。
趙壯頓時汗顏,尷尬的乾笑了幾聲。
藍心痕走到楊天可旁邊,道:「我都沒問你叫什麼,來看看這幾件衣服合身不。」
楊天可道:「我叫楊天可,藍姨。」
一聲「藍姨」叫的藍彩蝶心花怒放,她興奮的拉過楊天可走到裡屋給他梳洗換衣去了。
不多時,藍心痕便帶著楊天可出來,她不知在那裡弄了身墨綠se的衣衫,此時穿在楊天可身上猶如量身而做的一般,頭上扎了個髮髻,系了根和衣服顏se一樣的頭巾。
梳洗乾淨的楊天可雖然臉上還是有些木訥,但經歷過大喜大悲卻僅僅十五歲的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質卻引的眾人不僅多看了幾眼。
易風笑道:「嘿嘿,沒想到你這木頭樣,居然也會有為師當年的風範。」
楊天可其實長的並不難看,當然也談不上俊美,只是三年不曾打扮過自己,讓人一看之下,便認為是屬於那種木訥之人。
而楊天可此時卻斜眼看了下胡靈兒,她正吮吸著沾滿油的手指,卻不曾細心看楊天可一眼,這不禁讓小天有股莫名的失落。
藍心痕將一切看在眼裡,她伸手拍了拍楊天可的肩膀。
楊天可仰頭看著這個給他慈母般感覺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個年頭了,他穿的這是第一件新衣服,而且還有人幫他梳洗,扎髮髻。他不禁將頭向藍心痕身上靠了靠。而藍心痕也順勢將他摟入懷中。
易風不願在此多留,起身道:「小天,靈兒,吃飽了我們這便走。」
趙壯等人知道也留不住這老神仙,便不再多言,恭恭敬敬的將易風他們送出門外。
易風來到院子中,從楊天可手中接過他那「金口神斷、除魔衛道」的白布招牌,口中念了法訣將招牌隨手一拍,扔向空中,只見那本來五尺來長的白布瞬間漲到三丈有餘,這才緩緩落在了離地兩尺來高的地方,引得眾人一片驚呼之聲。
易風將楊天可和胡靈兒扶上招牌後轉身道:「藍心痕,靈兒我這便帶去了,你.……你若以後有機會便來凌霄山,落雲峰找她。」
藍心痕忍著滿眼的淚水,她知道,這一別,相見之ri已遙遙無期,她這一身的妖氣莫說去那凌霄山中,就是在左近轉轉怕是也會被玉霄門的高手察覺。
於是,她強擠出一絲笑意,道:「靈兒,此去一定要向師父細心學習,待他ri道法有成,讓為娘也替你高興高興。」她只盼靈兒學成后,母女才能有望再見。
胡靈兒天真的道:「靈兒知道了,但娘要記著常來看靈兒。」
「恩……」
易風飛身跳上招牌,道:「藍心痕,我們這便走了,靈兒有我你儘管放心就是。」
「全仗道長了!」藍心痕終於忍耐不住,滑下兩道熱淚哽咽道。
易風再不多說,捏了個法決拍向腳下的招牌。
那白布招牌頓時騰空而起,招牌下「金口神斷」幾個黑體大字在空中略一盤旋便如流星般疾馳而去。
地上眾人驚倒一片。這九華大陸修真之人本就很多,他們平ri里也偶爾能見到有人在空中飛來飛去,但像今ri這般靠近還是第一次,沒想到竟有如此震撼!
藍心痕此時已是淚如雨下,她看著天際幾乎快要消失的黑點,突的一咬牙,抖出長鞭扔到空中。
長鞭立刻盤做碟狀,藍心痕一越而上,微一用力,便如離弦之箭般追向黑點。
楊天可是第一次飛離地面,看著幾乎觸手可及的雲彩他有一種想跳躍其上的衝動,偶爾伸手想抓一把,到頭來卻只有滿手的水氣。
而他們身下的大地卻隨著飛行時間的拉長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本來還是一片焦土,光禿禿的山嶺幾乎寸草不生,零零散散的幾個村鎮更是顯的極是蕭條。而現在,偶爾會出現幾座綠茵茵的山峰。再飛得片刻,便看見成片的樹林和幾座較大的城鎮,遠在高空的楊天可也能感覺到這些城鎮中的熱鬧。
胡靈兒此時卻如同看猴戲般看著時爾東摸西抓,時爾四下張望的楊天可。藍心痕帶她飛的多了,這些景緻她也見的多了,雖然這次坐的是個白布招牌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新鮮感。
易風此時正閉目養神,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奔波了幾十年,他終於給落雲找到了新一代的頂梁之人,而且一找還是兩個。
想起自己的師父,那個如自己般渾渾噩噩度ri的老頭,空有一身的本事卻常在市井間遭人唾棄,秉著不爭名奪利的祖訓,整ri里以酒作樂,到頭來卻只混得一把黃土。
千年一劫呀,算算時ri也已將近,落雲一門近千年來四代單傳,如今自己已過百歲,難道這天下蒼生真要擔在眼前這孩子身上?
他擔的起嗎?或者這劫數只是謠傳?
煌煌天威,這世間之事真由天定?
四代人的心血呀,若要出世,他們那一個沒有叱吒風雲的本事?
卻只落得碌碌而去!
突的,易風睜開雙眼,扭頭向後望了望,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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