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碎屍萬段 離別恨
胡靈兒的眼中浮現出一股無比的滔天恨意，牙齒間的緊咬讓她的嘴中滲出絲絲血漬，伸手一指青靈，胡靈兒恨聲道：「你若能將此賊碎屍萬段，我便依你所言！」
突地……
「噬天犬意！割裂！」
苟人傑話語出奇的言簡意賅，在胡靈兒話音未落之下，由無數道泛著綠光的靈力組成的大網瞬間便在他的身前成形。
這張大網每個網眼都是極其的細小，若是說成靈力組成的紗布都不為過！
大網剛剛成形，苟人傑便是一指彈在其上，剎那間，一道滲人的綠色如撕裂空間般，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瞬間從青靈的身體上透體而過！
這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發生，苟人傑的出手沒有絲毫的預兆，彷佛是怕胡靈兒反悔一般！
青靈的臉上依舊保留著先前的喜色，只是眼神稍顯有些獃滯，在楊天可和胡靈兒看來，苟人傑那看似華麗的大網根本沒有起到絲毫攻擊的作用。
「嗚呼！此子身形羸瘦矣，雖碎其身，不可萬段耳。」苟人傑似乎極為遺憾，手中摺扇輕輕揮出，一股清風頓時從青靈身邊刮過。
清風過處，一滴鮮紅的血珠詭異的從青靈眼珠中緩緩滑出……
「嗤，噗！」
隨著血滴的滑落，一聲聲猶如憋悶很久的屁響聲從青靈的周身各處瞬間爆發開來！血霧噴洒，近在咫尺的楊天可還未來得及反映，便在頃刻間被染成了血人！
一塊塊碎肉從青靈的身軀上粒粒掉落，當血霧漸漸散去時，呼吸間還在眼前的青靈，已經化作了一灘血肉，甚至連一塊完整的部件都無法分辨！唯有那依舊完好無損的納靈袋，還在昭示著他主人先前的存在。
只是一擊！身為五輪天嬰的青靈便成了一堆碎肉，雖然這是在青靈毫無防備之下才造成的結果，但誰都清楚，即便他有了防備，這種結果只怕也是不會有絲毫改變。
以天尊之力，若是沒有過硬的法寶和法咒護身，幾乎可以做到七輪以下無級別的秒殺！
苟人傑神識極其認真的在那堆血肉上一陣掃視，旋即一聲長嘆，道：「何故不多長些斤兩矣，只切得八千零六塊，嗚呼！哀哉！」言畢，似有些無奈的對著明顯震驚的胡靈兒，道：「可需吾再幫汝分分呼？」
苟人傑的話音極為認真，但卻沒有絲毫的人性存在，就如同眼前的這灘血肉只是些豬肉一般！
人，在咀嚼著葷肉時，心中不會生出絲毫憐憫，而獸，也是這般，在它們眼中，人肉也只不過是一頓用來果腹的飯食而已。
誰又會對一頓晚餐心生不忍的波盪？
而此時，苟人傑的眼中便是這般的平靜……
自從苟人傑出現，他的身上從未顯露過一絲殺意，反倒是他那一身不倫不類的書香氣質加上滿嘴的文縐，讓此地的氣氛竟有了些稍稍的緩和，即便是那碎了一地的青靈，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未曾從苟人傑的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絲狠厲。
從一種幾乎有些搞笑的言行，到此時毫不在意的瞬間殺戮，這之間的反差讓楊天可和胡靈兒竟有些緩不過神來。
當然，他們並不是對青靈的死有絲毫不忍，這種不共戴天的仇恨真的會讓人生出噬其骨肉的恨意，而且，修真界的殘忍楊天可和胡靈兒也早已見識過，無論是易風瞬間將拓拔殺六人削成人棍的狠厲，還是藍心痕為求生存而撕碎對手時的恨意，都不會比苟人傑的殘忍差上多少，只不過後者身上所表現出的反差過於巨大，他們一時間不能適應而已。
「要分否？」苟人傑等了半響也不見胡靈兒的回話，於是看向依舊萎靡在地的楊天可，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苟人傑有一種微妙的感覺，他今日能不能順利的將胡靈兒帶走，楊天可的態度才是最為主要的。
「咕！」
楊天可咽了口喉間的唾液，臉上有些愣神道：「我看……不用了……」這青靈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非要湊足那萬段之數倒也是沒有了那種必要。
「即是如此……」苟人傑話音稍頓的看向胡靈兒，他的意思很明顯，既然青靈已死，那胡靈兒也該履行她先前的承諾。
「妖尊放心，殺母大仇得報，靈兒自不會食言，只是有些話要和師兄交代，還請妖尊稍等。」胡靈兒此時已從獃滯中轉醒過來，望著地上的那堆碎肉，她眼中的恨意漸漸退去，但語氣卻依舊平淡道。
「可也……」苟人傑輕揮了下手中摺扇，將釘在楊天可身上的扇骨和短劍盡數拔去，數道靈力旋即打出，依附在楊天可周身的傷口之上，做完這些，他才退了幾步立在一旁。
楊天可傷勢雖重，但卻只在皮肉，以苟人傑的靈力，抑制住傷勢蔓延已是綽綽有餘，只是，為楊天可療傷的苟人傑，和剛才的毫無人性想比，卻另是一番滋味……
胡靈兒緩緩將懷中的藍心痕放下，轉身輕輕扶起在掙扎著起身的楊天可，依舊將他攬在懷中緊了緊臂膀。
「靈兒……」楊天可輕喚一聲，雖有萬語千言但卻終究未能說出一句。
嘴角牽強的扯出一絲笑意，胡靈兒強忍著心中悲切，道：「師哥不用這樣……靈兒此去未必便是壞事，只是，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師哥，咯咯，玉霄門中美女如雲，在師哥心中可要記得給靈兒留一塊位置……」
兩行滾燙的淚珠從胡靈兒強裝的笑臉上緩緩滑落，楊天可心中一陣抽痛，藍心痕的屍體還在身側，喪母之痛何其悲切他也曾深深的嘗過，而如今靈兒卻還要強忍著這份悲痛來哄自己開心……
心在滴血，胸中陣陣的悶痛，讓楊天可有種被生生撕裂的感覺。
一絲如胡靈兒般的笑容也在此刻爬上了他的嘴角，只是他的這絲笑容中卻多了一縷慘淡的倔強。
「如果你不願，沒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楊天可知道，若苟人傑要強行帶走靈兒，他根本沒有絲毫阻擋的能力，甚至是他的屍體也是連充當絆腳石的資格都不具備。
但即便如此，如果靈兒不願，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擋在她的前面。
不為別的，只為那痛徹心扉的一笑……
清風拂過，皎潔的月光毫不吝嗇的灑在場中。
今夜的月亮好似比往常都要大些，身在這有「九華屋脊」之稱的凌霄山中，那皓月便如同就在身邊一般，伸手可觸。
月光涼而不冷，潔而不嬌，洗滌著少女的心扉，映襯著那有些凄美的笑顏。
「靈兒在這世間就只剩下師父和師哥兩位親人，若師哥一心求死，靈兒又豈能獨活……」胡靈兒淡淡的道，她知道，今日若是不去，以苟人傑的行事，自己和小天也定不會有命在。
抬頭看了看懸在半空的皓月，深吸了一口那掠過鼻尖，帶著些許微涼的空氣，眼中的靈動漸漸閃現。
緩緩低頭，直視著懷中楊天可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慢慢浮現出一絲堅定道：「師哥，我們即便是死，卻也不在今日！讓我去，終有一日，靈兒會回來找你……」
「靈兒……」
「你不用留她……」
楊天可疾呼一聲正待說些什麼，大嘴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