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影的演技
「人不是我殺的。」對於青靈的死,楊天可片刻間已是想好了一套說辭,並不著慌道。
「不是你殺的?」黑影寬坐的身形微動,明顯帶著一絲驚色道:「那他是如何死的?」
「原本以青靈的修為我定是必死,不過,他卻萬不該在動手時罵我。」楊天可不動聲色道。
「罵你?這和他的死有何干係?」黑影詫異道。
「這要從青靈罵我的那幾句話說起。」
「他是如何罵你的?」
「他原話是如此說的……」楊天可話到嘴邊緩緩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直直盯著黑影,換了一副音調道:「你這狗雜碎!狗一樣的低賤東西!還要勞煩小爺費這許多手腳……」
「小子,你是在占我便宜么?」黑影微覺不對,打斷楊天可的話,聲色一沉道:「你最好能將話說圓了,否則,就你罵的這幾句,我現在便廢了你一條手臂!」
「我說的句句屬實,青靈之所以會死,全是因為他罵的這幾句將藏在旁邊的一人引了出來。」楊天可深知,這說謊之道絕不能如竹筒倒豆似的一氣說完,必然要如他這般,話只言半,句藏懸念,引得被哄騙之人在一驚一乍間逐漸進入劇情,才可成事!
「青靈殺你時旁邊還藏著有人?」黑影果然聲色又是一驚道。
「當然有人,否則我豈能活到現在?」
「是誰?」
「妖尊!」
「妖尊?」黑影明顯一愣。
「嗯,狗妖天尊,苟人傑!」楊天可語氣適時的略微加重道:「當時我已經毫無抵抗之力,青靈在罵完之後,正要舉劍殺我,那苟人傑卻是擋在了身前,張口只問出一句『狗,如何低賤了?』便彈出一道靈力削下了青靈一條手臂。」
說謊還有一個要義,便是是要真假參半、有根有據,苟人傑行事乖僻,並無常理可循,加之身為狗尊,最忌諱有人說狗的不是,這些幾乎九華人盡皆知,就連勤書塔《天尊錄》中都記載「此尊因其身為狗,最忌人言其形」。
更重要的是,楊天可真的見過苟人傑!
「那狗尊是何番模樣?」黑影明顯對楊天可的話並未盡信,出聲問道。
「看似三十歲左右,一襲紫袍,紫色髮帶,腰間雕龍玉佩,手中摺扇輕搖,一副富家公子之相。」楊天可話不打磕,一語道出。
「言談如何?」
「滿嘴文縐,說話晦澀難懂。」
楊天可話音剛落,黑影坐在椅中的身子便是微微一動,聲色瞬間沉默,左手由食指到小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顯然是在細酌著楊天可的話。
苟人傑行蹤詭秘,原本以楊天可的身份和修為根本不可能得見。不過,此人卻是明顯見過苟人傑,三言兩語間,楊天可的描述和他所見如出一轍,只這一點,便讓他不由信了幾分。
過了半響,黑影重拾了先前鎮定的語色,道:「按妖尊行跡,倒也能做出這種事來……這麼說,青靈是死於妖尊之手了?」
「自然是妖尊所殺。」
「那你回到玉霄這些日子,為何不將此事稟明玉霄知道?若將這姦細之事抖露出去,必定是大功一件,玉霄對有功之人向是來不會吝嗇的。」黑影語色帶著些玩味道。
楊天可腦中一滯,他之所以未將青靈的事抖出來,完全是因為此事之中牽扯著藍心痕母女。
靈兒的妖化之體、藍心痕的狐妖身份,甚至胡靈兒最終隨妖尊而去,這些事自然是不能讓玉霄知道。原本,楊天可是想等易風回來,將此事告訴易風后再由易風定奪,不過,黑影此刻這一問,卻逼得他不得不先搪塞出一套說詞。
心中思緒電轉,黑影問的有些突然,一時間竟讓楊天可無以作答,滯在了當地。
「怎麼?問到緊要處你就編不出來了?」黑影話中玩味依舊。
「……」楊天可盯了黑影一眼,道:「其實,我之所以沒有稟明玉霄,全部是因為你!」
「哦?」黑影饒有興趣的疑聲道。
「青靈在殺我之前曾經說過,在玉霄的姦細之中,他只算是個嘍啰,以青靈位列十八位元老弟子的身份也只能打打下手,那他身後之人的顯赫可想而知。」楊天可話音一頓,道:「如今上清掌門尚在閉關之中,玉霄其他首座哪個能信?只怕我還未將姦細之事說出,便已遭了毒手……」
楊天可聲色中帶著一股濃濃的無奈,不過,此刻他的心底卻是為自己的急智沾沾自喜。
這片刻間,他的對答可謂是毫無紕漏,任誰能看出半點破綻?
「哈哈!哈哈……」楊天可正自暗喜,黑影卻是在此刻詭異的笑至渾身發癲,只見那坐在太師椅中的身形不住的抖動著,竟似已經笑的有些岔氣一般!
笑聲中,黑影抽出一絲氣息,充斥著一種變態的玩味道:「好長時間都、都未陪人如此玩、玩過了……只可惜你卻看不到我的臉,白瞎了我這充滿表情的演技,哈哈!」
「演技?」楊天可表情一滯道。
「小子,說句實在的,老夫當真是佩服你的急智,這麼大一個謊竟讓你編的滴水不露,若不是老夫有備而來,今日還真就信了你這些話。」黑影的聲色漸漸歸於平淡,道:「你當真就不準備說說那狐妖母女和你那混沌天輪的事?」
「什麼?!」楊天可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甚至身形也是在此刻不自主的倒退了兩步!
黑影知道藍心痕和靈兒的事還能解釋,畢竟,在初入凌霄山時,李順便見過這母女二人,若在有心之人明察暗訪之下,二人的身份也不難得知。
可是,自己這混沌天輪對方是如何知曉?此事除了師父之外他從未向任何人提過,而易風更是絕不可能將這種事說與外人知道。
楊天可眼中的驚駭已經是無以復加,易風曾經說過,這混沌天輪若是讓外人知曉,自己便會招致天下人追殺,此刻,黑影一語道破此事,而自己卻連對方的身份都不能確定,即便是要找易風出面滅口,都是無從下手……
「你是不是很震驚?是不是很疑惑?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黑影眼見楊天可驚駭的表情,話語中竟是帶著一種變態的滿足,如同一個手中藏糖的孩童,很想讓別人猜他手中有幾顆糖果一般,興奮道:「你問我啊!你問我,我就告訴你!」
楊天可直直的盯視著黑影一言未發,玉霄的六位首座每一個都是色厲內斂之輩,看此人時而深沉、時而瘋癲般的語色,和他所猜測的七人中,倒是與那天咒閣的上癲有幾分相似,不過,此人真是上癲么?
「你小子當真無趣,難道真就不想知道么?」黑影見楊天可半響不語,竟是有些無趣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楊天可終於是開口問道,這其中原委他怎能不想盡知?
「這麼說你是承認你身負混沌天輪了!」黑影一改方才的癲狂和索然無味,語色中竟似帶著些無法掩飾的驚喜道!
「嗡~」
楊天可明顯的感覺到腦中一陣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