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9.重新政審
闕華榮率領著騎兵直直將越李潰軍追到山野邊緣才算作罷。
到底有多少越李軍士卒逃散開去,這個數目沒法統計。但闕華榮率領著士卒們回去以後,打掃戰場,卻也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此番廝殺,越李軍陣亡兩千有餘。靜江府守備軍陣亡五百餘。
這五百多陣亡的將士,其中有很多都是被越李軍中的那些江湖高手斬殺。
但真正讓人驚喜的收獲,是越李軍中那兩個穿金甲的將領。他們都已經陣亡,身上還各自攜帶著半個虎符。
越李軍帥旗,就倒在他們旁側不遠處。
很顯然,這就是越李軍的正副主帥。
闕華榮的確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如江河畔竟會逮到這樣的大魚。這對他而言,自是意外的驚醒。
因為這支越李軍完全就是自己撞上來的。
而除去陳國峻和罩子實外,還有不少甲胄花紋繁複的越李將領也永遠沉眠在這個地方。
這支潰軍可謂含金量極高。
闕華榮原本還未折損五百多將士而惱怒,這刻,卻是喜從心來。
他命士卒收起陳國峻等人的虎符、甲胄,將屍體集中起來焚燒以後,便率大軍過浮橋前往安遠郡。
至此,越李五萬攻宋大軍算是全軍覆沒。
這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哪怕是在長沙的趙洞庭,也定然想不到柳弘屹他們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將越李軍給打敗。
其中,朱海望、朱河琮、朱茗鍇等人自是功不可沒。
如果不是他們將越李軍阻礙在邕州城外,越李軍得到邕州,再想打敗越李軍便絕不會這般容易。
這場勝利,是他們用血與淚拚出來的。
相較而言,冉安國的瓊州軍雖覆滅近半越李軍,但他們的功勞,實是不如朱海望他們那般大的。哪怕是靜江府守備軍,也不如。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廣南西路就會重新歸於平靜。
大理有支軍隊進特磨道,張玨鞭長莫及。這支軍隊,怕是遲早也會要和柳弘屹他們在沙場上試試高低。
長沙。
接連有信鴿落到皇宮之內。
小太監易詩雨幾度匆匆跑進禦書房。
趙洞庭坐在禦書房內,樂嬋和劉公公在旁邊作陪。軍情處總管萱雪也被宣到禦書房內。
趙洞庭的神色並不是太好看。
新宋軍隊進夔州路以後,竟是避過重城,不和他的禁軍交鋒。這出乎他的意料。
而接連有城池投向新宋,這更是讓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他自問對著天下官吏、百姓都極為不錯。雖收複夔州路不久,但諸多政策都偏向夔州,沒想,這些家夥竟會投新宋。
“萱雪。”
看著書案上的軍情急報,趙洞庭凝著雙眉抬頭問萱雪道:“這麽多地方投敵,怎的之前軍情處竟未收到半點風聲?”
他其實很中意萱雪的工作能力,但這件事,無疑仍是讓他感到不滿。
他已經數次囑咐萱雪,務必要注意國內官員動靜了。
按理說,這些地方的官員們投新宋絕不是心血來潮。軍情處沒理由會得不到任何情報才是。
萱雪跪在地上,“微臣失職……願憑皇上責罰!”
其實她也覺得古怪。
忽然間這麽多地方投新宋,但她軍情處在夔州路內的間諜卻是真正未傳回來半點不對勁的消息。
趙洞庭聲音微沉,“朕不是要罰你,現在罰你也無用。朕隻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萱雪俏臉上露出些許愧色,“微臣已交代夔州路內探子們仔細探報,但是……他們的確未發現有任何異常。”
趙洞庭的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不再說話。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麽?
尚且才是趙顯遇刺、紫荊山莊作亂的時候,他就責令軍情處暗查各地官員。那時候,新宋、大理可都還沒有攻宋跡象。
如果軍情處的探子們真沒能查到些許不對勁,那隻可能是在那之前段麒麟就已經暗通好這些投新宋的官員。
甚至這些人或許已經在大宋境內潛伏許長時間都說不定。
趙洞庭想到此處,忍不住低聲呢喃:“段麒麟,你下的好大的棋啊……”
暗通官吏、慫恿趙昺作亂、扶持趙昺稱帝、聯元刺殺趙顯、命紫金山莊針對武鼎堂,這連串的事情,原來都是在為現在的攻宋做準備。而聯合越李,新宋、大理兩國傾力出擊,這無疑是最後的,也是最致命的殺招。不,還有元朝,元朝這個時候也已經屯大軍於淮南西路、江南東路境內,這定然也和段麒麟有些關係。
連趙洞庭,此刻也不禁是心中些微發寒。
大宋的形勢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嚴峻。
且不說嶽鵬、張玨、文天祥、蘇泉蕩、柳弘屹、朱海望等人能否抵擋得住新宋、大理、越李朝、元朝大軍的進攻。段麒麟在大宋境內埋下的棋子也未必就隻有在夔州路內冒出來的這些,說不定,大宋還會繼續生亂。
這種亂,甚至可能會蔓延到大宋腹地之內。
真正到處都是凶險。
隻要大宋在某個環節出現問題,便可能從此萬劫不複。
段麒麟為下這盤棋,當真是煞費苦心,也處心積慮太長太長時間了。
趙洞庭很慶幸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將軍隊打造得無比強勢,且將軍權牢牢握在手中。要不然,這時候大宋怕已是風雨飄搖。
“擬密信!”
沉思良久後,趙洞庭偏頭對劉公公說道:“著嶽鵬、杜滸等將務必加強防範,不得掉以輕心,先行守住達州、重慶為主要。在弄清楚新宋軍意圖以前,不得輕易率軍出城!”
劉公公連忙提筆寫信。
趙洞庭又看向萱雪,“軍情處繼續盯緊各地官員,不得再出現這種情況!”
“是!”
萱雪低頭領命。
趙洞庭不再看她,對著屋外喊:“宣監察令前來!”
屋外響起太監的應答聲,而後便有腳步聲匆匆遠去。
萱雪起身告退。
劉公公擬好密信以後,趙洞庭蓋上印章,讓易詩雨火速分別傳往重慶、達州兩地。
不多時,張世傑便趕到禦書房內,“臣張世傑叩見皇上,皇上萬……”
“免了。”
還不等他說完,趙洞庭就揮手道:“張大人,即刻傳令監察省在各地的官員。重新對各地縣令、守將及以上官員進行政審。他們的出身、經曆,務必查究清楚。特別是夔州路,朕著你監察省官員暫且掌有調動守軍之權,凡是政審有異常者,先行軟禁起來!”
張世傑有些懵。
隻是政審有些異常就軟禁,他不知道以往作風頗為柔和的趙洞庭為什麽突然間會這麽……剛硬。
趙洞庭看出來他眼中的驚訝和疑惑,便將案桌上的密信遞了過去,“你瞧瞧這些密信!”
張世傑接過密信,掃過幾眼,驚呼出聲,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夔州路境內竟然有這麽多的地方投向新宋,這之前,哪怕是他也沒有收到半點風聲。
而在這些地方內,可都是有他監察省的官員的。
現在看來,他監察省的那些官員要麽是也已投向新宋,要麽,便是個人形式不容樂觀了。
畢竟,他監察省的官員雖有執法權,但並無兵權在手。
這瞬間,他當然明白為什麽趙洞庭會突然給他監察省官員調用守軍的權利了。
“臣這就下去傳令!”
將密信放回到案桌上以後,額頭冒著冷汗的張世傑不敢有半點遲疑,當即就要告退。
“嗯!”
趙洞庭點點頭,“朕會傳書各路節度使和安撫使,讓他們給你們監察省官員調用守軍的權利!”
張世傑匆匆退了出去。
趙洞庭又讓劉公公擬旨。
這日,不斷有密信、聖旨從長沙城離開,向著大宋各地而去。
趙洞庭隻希望能夠將朝廷內的動亂壓製到最小程度。
直等到忙完這些事,他才顧得上去研究新宋軍為何不和禁軍正麵交鋒。
是怕麽?
還是有其他某種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