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3.欒宏茂

  因侍衛已經來稟報過，欒宏茂便就在院子裏等著趙洞庭幾人。


  他以為來的真的隻是欽差而已。


  以他利州西路轉運使的身份，倒也不用出門相迎。


  畢竟朝廷派遣到地方的大部分欽差品級都不是特別的高。而如同這種來之前並沒有打過招呼的，品級就更不會高到哪裏去了。


  真要是那種品級極高的欽差，走到哪都是有大動靜，而且有武鼎堂高手保護的。


  也就那樣的欽差，能讓欒宏茂親自相迎了。


  他坐在院子裏喝著茶。


  本在想朝廷突然派遣欽差下來，是又有什麽事情。看到趙洞庭的刹那，瞬間傻眼。


  他怎麽著也沒有想過來的竟然會是當今聖上。


  以前在長沙當差的他也知道趙洞庭不消停，知道這位皇上喜歡到處去走走逛逛。


  但他真不知道趙洞庭來利州西路了啊！


  朝廷那邊根本就沒有半點風聲流露出來啊！


  端在手裏的茶杯好懸沒有掉到地上去。


  欒宏茂連忙把茶杯放到圓桌上，幾步快走到趙洞庭的麵前，“臣利州西路轉運使欒宏茂，叩見皇上！皇上駕到，有失遠迎，懇請皇上降罪！”


  那領著趙洞庭幾人進們的侍衛也是懵了，隨即連忙跟著跪到地上。


  “無妨。”


  趙洞庭擺擺手道：“朕微服出巡，沒有袒露身份，也沒想過要驚動你。平身吧。”


  欒宏茂愣了愣，這才站起身，試探著問道：“那皇上您來利州西路是……”


  他有點懵。


  皇上剛剛都說沒打算驚動自己，那這突然跑進府衙來找自己，又是為什麽？

  他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但是看趙洞庭的表情，卻又看不出什麽來。


  經過這些年的錘煉，趙洞庭可謂是比老狐狸還要老狐狸了。說喜怒不形於色絕不為過。


  麵對欒宏茂的問題，他隻是淡淡道：“從這沔州路過，恰恰想起你在這裏，就進來看看你。”


  欒宏茂滿是感動的樣子，“臣叩謝皇恩！臣何德何能，能值得皇上如此記掛啊！”


  隨即對著屋裏邊大喊：“皇上駕到，快快出來迎駕！奉茶！”


  屋裏很快響起騷動。


  趙洞庭也沒理會這些，隻又問道：“近年來你在利州西路感受如何啊？”


  “窮，窮啊……”


  欒宏茂遲疑了那麽一兩秒鍾，似乎有些痛心疾首，“臣不敢瞞皇上，臣未來利州西路之前的確不曾想過利州西路竟然這般貧瘠。”


  說著苦笑，“若是當初知道利州西路是這般模樣，臣或許……臣或許都不會來了。”


  “是麽？”


  趙洞庭淡淡問道。


  欒宏茂有些訕訕的樣子，“臣確實是肺腑之言。現在回想起來，臣都仍然絕對當初應該留在長沙跟皇上您還有中樞內閣諸位大人多多學習的。這樣也不會在到利州西路來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竟然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不敢瞞皇上，臣初來時，看著這利州西路茫茫黃土，當真是心裏虛了半截。”


  趙洞庭露出些許微笑來，“那現在呢？”


  欒宏茂道：“現在……也隻能算是勉強摸索些出門道來了。”


  這時，屋內的人也走出來，都是欒宏茂的家眷。


  欒宏茂的品階不低，她們這些人裏也有曾見過趙洞庭的。


  瞧見真是趙洞庭到，呼啦啦便都跪下去了。


  趙洞庭的眼神卻是凝了凝。


  他記得欒宏茂在長沙的時候尚且隻有兩房婆娘，而現在看起來，竟有五個了。


  短短幾年的時間就添了三房女人，而且個個都是年輕漂亮。


  這是能說明些問題的。


  但他沒有表露出來，隻道：“都平身吧！”


  然後又對欒宏茂說：“那你且說說，摸出些什麽門道來了？”


  欒宏茂答道：“利州西路土地貧瘠，地利遠遠不如那些土地肥沃之處。臣以為，要想讓治內百姓的生活好起來，唯有從人和出發。既不宜耕種，那便應大力發展經商。”


  趙洞庭輕輕點頭，“這就是你這幾年屢次向朝廷上書要求朝廷支持利州西路境內降低交易稅的原因？”


  欒宏茂點點頭道：“正是。”


  然後又露出滿臉無奈的模樣，“也唯有這樣，才能吸引那些商人們到這裏來啊。”


  趙洞庭沒覺得他的話有什麽問題。


  在工業沒發展起來的情況下，利州西路這樣的地方的確更應該依賴經商。


  從這點看，欒宏茂是個合格的轉運使。


  起碼普通人絕不會有他這樣的見解。


  他又問：“那你這幾年可有什麽成效？”


  欒宏茂道：“臣不敢說大有成效，但這沔州城內街上店鋪琳琅滿目，臣敢說，其中有小半都是因臣而引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