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這牆是空心的
晏青辭本就不相信他的這番說辭,此番更是有些慍怒。
“徐公公,讓你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樣冠冕堂皇的話的。”晏青辭一手敲擊在檀木桌子上,略微有幾分不耐煩。
“徐公公在宮中多年,難道對這些都一概不知麽?據說您可是號稱人精一般的人物,會連一點風聲都沒聽聞?”
宇文夔在此時也略有不悅地蹙眉,他坐在靠近書架的太師椅上,看向徐公公的眼神都逐漸布滿了危險。
原本三四月,還吹著和煦吹風,逐漸回暖的日子,在宇文夔身側,便覺著有些瑟瑟發抖。
“那名宮女現在性命垂危,先前的主子記掛著她或許知道久遠的秘密,一直都在打著算盤想要除掉她,可還有比較好心的官員,卻因為無法得知真相的原因,隻能夠放棄這顆棋子,選擇任其自生自滅。”
宇文夔一邊說,一邊旁敲側擊。
“本來她還有可能有一線生機,隻不過,”宇文夔學著晏青辭剛才敲桌子的那幾下,往椅子的把手上猛地敲了兩下,可能是他力道很大,發出的鈍聲簡直就像是在往上麵錘一樣。
果不出其然,徐公公在聽見這一番話之後,顯而易見的,有幾分動搖。
他本來是站直的身子,稍微晃了晃,神色有幾分恍惚。
“本官做人情也未嚐不可,要是真的發現沒有絲毫的用處,也完全沒有大善人的閑心去管別人的性命。”晏青辭頗顯冷漠,走到徐公公的身邊,抬手拍了拍徐公公的肩膀。
就拍了這麽幾下,都讓徐公公反應極大,差點直接身體發抖嚇到腿軟,倒了下去。
可憐見的,這個徐公公還真的是在意那個宮女啊。
“既然你心裏再清楚不過,又何必在這時退縮呢?告訴我們,隻會有益無害。”晏青辭意有所指。
良久,徐公公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是被逼的已經有些有氣無力了。
“跟我來吧。”
他這麽快鬆了口,也是在晏青辭意料之外。
他帶著晏青辭和宇文夔去了後宮真正的冷宮之地,那些容納前朝後妃的地方,格外淒涼,恐怕就連烏鴉都不願意在這種地方多待。
麵前是殘垣斷壁,年久失修的牆麵有些掉灰,缺一塊補一塊的,看起來很是斑駁。
青色的藤蔓,將一整塊牆麵包裹在其中,這般勒的緊緊的,就像是要在下一刻就將這座房子纏的崩塌了似的。
在此之前,晏青辭並沒有在皇宮之中見到這樣的場麵,她所途徑的,都是最為富麗堂皇的當代帝王所居住的地方,再深一點,就是為了送沈敬婉入主後宮那次。
“從前隻是聽人說過,後宮是個不好待的地方,人人都想著爭做人上人,爭得頭破血流的,大有人在,多少後妃都不願意被貶斥去冷宮,便是去了的,甚少有幾個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頓了頓,晏青辭推開這撲鼻而來的布滿灰塵味道的陳舊大門。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想不到,這裏當真是紅顏枯骨之地。”
刺骨的寒冷,就像是許多女人陪葬在這冷宮深處,不斷哀嚎著痛哭著。
晏青辭渾身都有點不自在,此時那個前不久還精神煥發的徐公公,這一瞬間就像是蒼老了十歲,讓晏青辭依稀能夠看到蒼顏鶴發的錯覺。
“深宮裏麵的女人,沒幾個混得好的,都說君王後宮佳麗三千,那些往上爬的,若是稍稍出些差池,也就淪為三千枯骨之一了,更別提賤命如婢子小廝,隻能夠是給這些人充當墊腳石和工具的,要用的時候,也就百般賞賜,以為你與主子之間當真有什麽深厚的主仆情誼,可若是用不到了,這情分也就沒了。”
這.……晏青辭一瞬不知道該為這些小人物的命運哀歎,還是該為這樣的製度悲哀。
若是身在其間,不論有沒有出現一個可以做到救人的貴人,最終也不過是將這個既定的命運,不斷重複了再重複一遍罷了。
“你說的,就是那個宮女吧?你與她交情不錯,若是你出麵,她定然會將自己知道的都坦白的,現在這樣的境況,你作為在深宮待了這麽長時間的人,不會不明白該如何選擇的。”
若是那話本子上麵的大概劇情是真的,晏青辭還是很同情這兩個苦命鴛鴦。
若是不被這些俗事所耽擱,現在這兩個人也會是一對再平凡不過的普通夫妻,也許還會有幾個可愛的孩子。
“這裏,是她的主子曾經的住處,從前是多少人都趨之若鶩的地方,不論是前朝的大臣,抑或後宮裏的嬪妃,都要巴結些,不過現在看來,不論何人都不敢前往此地了,皇上登基之後,此處就徹底廢棄了,也無人敢觸犯這個黴頭。”
“淑貴妃麽?”
徐公公搖搖頭,否認了,神情有些為難。
“是純貴妃,皇上的生母,早早地就去了,目前原因不明,皇上說是不願見到這處傷心地,另擇一地留念想。”
這件事,晏青辭還是沒怎麽關注,剛來的時候,就隻顧著自己該如何不露餡並保全自己,還得收拾前身留下的一大堆爛攤子,每天都在與各種各樣的朝廷政務周旋。
小皇帝登基的時間很早,那個時間,估計也才十歲出頭左右,現在想想,他母親隻會去的更早,當時恐怕不僅沒有心理準備,指不定登基以後,就連對這個地方的回憶都模糊了不少。
“這裏有東西。”
正在晏青辭與徐公公說道這過去的一些事情時,宇文夔已經在整個宅子裏麵到處檢索,左手敲敲,右手碰碰的。
此刻,他正站在一處危牆之下,目光炯炯。
“這牆是空心的,裏麵像是放了什麽。”
說著,他待等到晏青辭與徐公公走過去的那瞬,趁著晏青辭還沒注意的時候,就一拳捶在了那麵牆壁之上,轟的一聲,牆壁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口,露出裏麵空心的地方。
不愧是武將,這還真是有夠直接暴力的,說捶就捶了。
宇文夔拿出這裏麵的包裹,用的金燦燦的顏色將一大包物什包起來,這麽多年沒人發現,還真就是奇跡。
“晏大人要不要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麽?”他抬了抬下頜,眼露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