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再遇中年婦女
“阿苗，你先去找肖海，然後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找陸廠長。”
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小飯館吃過午飯，臨分開時，邱成浩有些不放心讓田苗去麵對那個對女人有著極大偏見的陸廠長，便開口叮囑道。
“行，我先去把陸廠長的情況打聽清楚，然後我再去找肖海，回頭我在貨場等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有些人的思想還是挺頑固的，她可不想自己衝動前去見陸廠長反而直接將事情鬧僵了。
與邱成浩分開後，田苗坐上了從火車站去往寧城鋼材廠的公交車。
人的緣分有時還挺奇怪的，公交車剛走了兩站路，田苗便看到那個在窯山鎮火車站碰到的那個打趣他們幾句後急著上了火車的中年婦女。
田苗還沒來得及向她打招呼，她卻在看到田苗後，笑眯眯地衝著她走過來。
“真巧，今天又見到你了，你那個對象呢？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中年婦女自來熟地坐到田苗身側的空座位上，滿臉笑意地望著田苗。
“阿姨，您好。”田苗先向中年婦女客氣打了招呼，“他去辦事了，阿姨您這是——”
中年婦女手裏提著一個布包，看形狀裏麵裝的似乎是個方形的飯盒。
“我家那位忙著加班，顧不上回家吃飯，所以我去給他送點飯。”
田苗對這位年歲和自己大嫂差不多，望著自己時一臉慈愛的中年婦女太有好感了。
“阿姨和叔叔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中年婦女臉上的表情滯了滯，“我們都是盲婚啞嫁的，什麽感情不感情的，可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年輕那會兒，我可沒少吃他的掛落。”
“阿姨，我——”
田苗不由笑得有些牽強，這位中年婦女說起她愛人的時候，眼中是滿滿的柔情，她哪裏會想到實情竟會是這樣。
見田苗被她說的臉色凝重了幾分，中年婦女便歉意地握住她的手，“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你可別往心裏去，其實那時候他大部分時間不在家，回家後被家裏人一挑撥，他便給我個大冷臉，後來我死皮賴臉跟著他到他單位後，他才算是了解了我，也就對我好起來了。”
絮絮叨叨說到這裏，中年婦女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僅握住了田苗的手，而且還對著田苗絮叨那些個陳年爛穀子的事。
“你看你看，我怎麽就和你說起這事來了。”
中年婦女想放開田苗的手，卻又有些舍不得，“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阿姨，過了三月，我就該二十四了。”
“你是三月裏的生日？”中年婦女的雙眼突然間發亮，“是三月裏的哪一天？”
“三月二十五。”
“三月二十五啊！”中年婦女眼中的亮光慢慢暗了下去。
“阿姨，您這是——”田苗覺得中年婦女看著的雙眼是在透過她看著別人。
“哦，沒什麽。”中年婦女努力扯了扯嘴角，“你這雙眼睛長得真好看，和阿姨的有些像呢，阿姨一看到你就覺得很親切。”
眼睛？田苗的雙眼不自覺望向中年婦女那雙眼角已經爬上許多皺紋的雙眼。
這麽一看，田苗忍不住驚到了。
這中年婦女不僅僅是眼睛和田老太太有七八分像，就是這臉型也和田老太太有三四分像。
“阿姨，我能問問您姓什麽嗎？”
難道說這位阿姨是田老太太的姐妹什麽的？而自己其實是田老太太從她的這位姐妹這裏抱養的？
田苗突然間被自己心裏的猜測給嚇到了，應該不可能吧，可是這個生日碰巧也是三月是怎麽回事？
“我啊，姓王，叫王大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叫我王媽媽好不好？”
田苗問她姓什麽似乎讓她很高興，而在問出這個問題後，雙眼中竟滿含著期待。
雖然這個王大妮和田老太太不是一個姓氏，但她的表情卻讓田苗的心中更加慌亂了。
“如、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阿姨也不會強求你的，其實阿姨的女兒如果活著的話，年歲和你差不多，所以一看到你，阿姨就想到那個沒了的女兒了。”
王大妮眼中的神情黯然下來，握著田苗的手頹然鬆開來，然後低下了頭。
“阿姨，我、我——”
叫王媽媽其實也沒什麽，但是她怕接下來她會要求她和她以後繼續交往下去，若自己真是田老太太從她這裏抱養的，以田老太太那麽疼她的架勢，會願意讓她認這個親娘嗎？
“她那個時候還那麽小一點點，可是她奶奶就那麽狠心，她覺得我肯定是活不下來了，所以就讓她自生自滅了。”
王大妮鬆開田苗的那隻手突然間撫上自己的胸口，抬眼一臉淒然地望向田苗，“是我、是我這個娘沒本事，沒能護住她，那個死的為什麽不是我而是她呢，哪怕讓我和她一起去也行啊，最起碼她那麽小一點點，由我陪著，她一路上也不會害怕啊，嗚嗚嗚——”
一聽她說她那姑娘不在了，田苗心痛的同時，卻也鬆了一口氣。
“呃——，嗚嗚——，呃——”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勸慰她，她哭的太過傷心，竟突然喘不過氣來。
“阿姨、阿姨——”田苗趕緊用手輕拍她的脊背給她順氣。
‘嘭’的一聲，王大妮另一隻手裏的布包突然鬆開來，她的兩隻手同時攥住胸口，臉色在急促的喘息中變得刷白。
“阿姨，王媽媽、媽媽、媽媽，你別這樣，呼氣——、吸氣——”
田苗匆忙把她放平在自己腿上，手忙腳亂地在她胸口順氣的同時，還不忘改稱呼來讓王大妮放鬆心情。
可是，王大妮臉上的神情剛剛因為她的呼喚而緩和了一瞬，而後一個呼吸沒上來，雙眼一翻，直接厥過氣去了。
公交車上人並不多，零散的三四個人早就在狀況突發的時候圍了過來。
這個時候，司機大叔也已經把車停到了馬路邊。
“請你們趕快幫忙叫一下救護車，快、快打電話啊！”
弄不清具體狀況，田苗抱著王大妮，不敢有過多的動作，隻得衝著圍過來不知所措的幾個人大聲求助。
太過著急的她一時半會竟忘了，這個時候沒有手機，想打個電話可不容易。
“姑娘，你、你別著急，這附近沒有郵電所，沒辦法打電話，不過，前麵不遠處就是區醫院，我、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她的情況不明，我們現在絕不能動她，大叔，你能幫我想辦法去醫院把救護車叫來嗎？”
田苗看看車上其他幾個比這位大叔還老的人，最終隻能求這位大叔了。
“要不，我去？”一個年歲最小，也應該是六十出頭的大爺開了口。
“算了，我去。”
司機大叔跑到駕駛位那裏，把車鑰匙拔下來，然後衝下了車。
他是一邊跑，一邊攔車。
可是路上本來就沒幾輛車，最後是一位騎自行車的年輕人把自行車給了他，而年輕人則上了車。
“你要不要把她放在座位上，你這樣她怕是不舒服？”
年輕人看田苗抱著王大妮的姿勢很是別扭，不由出主意道。
“不行，不知道她暈厥的原因究竟是什麽，所以現在不能隨意搬動她。”
“那，要不要我把她的腳抬起來？”年輕人又好心道。
“別，謝謝你啊，但最好別動。”
田苗並不是很懂如何處理這種突發狀況，但是她聽說過突發腦溢血時千萬不要動的說法，所以，她本能覺得不管是不是這種狀況，還是不動的好。
區醫院應該不遠，大概十分鍾不到的時間，救護車就響著鳴笛過來了。
隨行的大夫快速對王大妮的做了檢查，而後掛了吊瓶，這才讓大家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了救護車上。
沒有家屬，也就田苗算是認識王大妮，田苗便作為‘家屬’隨行。
到醫院進一步診斷的結果為心髒病引起的腦梗，王大妮被送進了急救室，而田苗則手忙腳亂地辦住院手續。
沒法通知王大妮的家人，辦完了手續，田苗也不敢離開，所以便回到了急救室門口。
“病人要緊不？你一個人能顧得過來嗎，要不要我幫忙？”
田苗剛坐到凳子上，一個身影便立在了她的前麵。
“是你？你怎麽還在這裏？”
因為當時需要人幫忙，救護車過來時，除了田苗，那個自行車的主人也被大夫拉了壯丁。
田苗記得把王大妮送進急救室後，這人就走了，沒想到他又回來了。
“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我看你對這裏不熟，所以我過來看看你要不要幫忙？”
其實，若田苗和王大妮是一起的，他在回去把自行車取上後就去上班了。
可是在得知田苗和王大妮也基本上算陌生人，而田苗竟然既照顧王大妮而且還毫不猶豫地給她交住院費時，他竟衝動地又回了這裏。
“這會不會耽擱你的時間？”
田苗怕自己在這裏耽擱的時間久了，萬一邱成浩到貨場找她找不到，所以想出去給貨場打電話留個言。
貨場明天就要啟動，所以上次來的時候，田苗便交代張慶平把電話給接通了。
“你需要我幹什麽？”年輕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如果時間長的話，我先去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