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白幹活也行
問到後來，沈平問得越來越細，竟然問到了大寶二寶和小寶的情況，盡管聽著好像是無意間問的，但田苗還是感覺到了異常。
幸好後來家裏來了一撥人，才打斷了沈平查戶口似的詢問。
粉條廠招工的時候設了文化水平的限製，所以村裏有一部分年輕人便沒能進入粉條廠。
張慶平和田永山回家的時候，他們曾上門去找過他們，看能不能跟著他們到田苗的公司裏上班。
當時公司規模小，業務剛剛開始，兩個分公司都不需要太多的人，所以他們倆便以做不了主拒絕了這些人。
今天有人看到田苗的車停在大門口，田苗來了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
今晚來的這撥人共計四個，是二十來個小夥子選出來的代表。
不過，令田苗驚奇的是，這四個代表裏竟然有田興明，他不是好好地在粉條廠上班嗎？
作為這些人裏唯一的文化人，田興明理所當然地被推舉為發言的代表。
但是一走進屋，看到和老田頭一左一右坐在炕沿上的沈平，田興明不自覺慌了一瞬。
其實這打算跟著田苗的二十幾個人裏，除了他之外，另外還有三個也是粉條廠的工人。
田興明向老田頭、田老太太和沈平打了招呼之後，硬著頭皮向田苗說明了來意。
“你也想跟著苗苗？”
田苗和沈平還沒說什麽，老田頭先驚訝地開了口。
“哥，除了我，其實還、還有其他三個人。”
既然已經開了口，田興明乘機趕緊把另外三個人的名字也報了出來。
另外三個也都姓田，一個也是‘興’字輩，和田興明一樣是田苗的叔輩，其他兩個和田苗同輩，年歲都比她小一點。
田苗在腦海裏過了一下這幾個人，幾個人的頭腦雖然沒有田競宇、田興明靈活，但也不賴，而且也是踏實肯吃苦的人。
“其實，永祿也想跟著苗苗，被我給擋回去了。”
說完了那幾個人的名字，田興明又補了一句。
“就他？”老田頭輕哼一聲，“你擋得好。”
他還真怕田永祿死皮賴臉非要跟著田苗，到時候給田苗拖後腿。
見老田頭和沈平對他們四個要離職的事不再發表意見，田興明心中稍安。
“興明叔，你們知道永山哥和慶平哥帶著大家幹的是什麽活嗎？”
田興明四人，文化程度都是初中畢業，這是田苗比較感興趣的。
至於其他沒念過書或是隻念過一兩年書的人，她的要求不好，隻要能聽張慶平和田永山的話，到工地上踏實幹活就行。
“知道，大家從永山和慶平那裏都了解過了。”
見田苗皺著眉頭，田興明接著又道：“如果一下子沒法安排這麽多人的話，你看著先安排一部分也行。”
“那興明叔覺得，如果隻安排十個人的話，先安排哪些人呢？”
田苗的目光悄然閃了閃，而後擰著眉望著田興明，一副很是‘為難’的表情。
田興明把握在手裏的名單遞給田苗，“苗苗，這是我列的我們二十六個人的名單，我在每個人的後麵都注明了各自的家庭情況、文化程度，另外在征求了他們的意見後把他們參與上兩次傳謠言的情況也寫在了上麵。”
另外三個跟著田興明一起進來的人中有一個人，在田興明說到最後一點時，眼中不自覺閃過慌亂。
田苗接過名單，一個個看下去。
看完之後，田苗皺著眉頭一臉的為難，“按理說從幫扶的角度考慮的話，我應該考慮這幾個家裏的情況不太好的，但是你看看，這裏麵竟然有好幾個都參與了傳謠言的事。”
“田、田苗，我、我媳婦隻、隻傳了兩次，你看能不能——”
說話的這人名叫趙根山，是個從大山裏入贅到張家的招女婿，為了給張家生個兒子，現在家裏已經有五個女兒了。
在今晚來的人裏邊他的年歲是最大的，好像要比邱成浩還要大個兩三歲，看得出，田興明之所以帶著他，目的可能就是想多給他爭取個機會。
田苗看向他，這人的麵向看著很老實，結實的身體一看應該有一把子好力氣。
“你能說說，當時你媳婦為什麽要跟著傳謠言嗎？”
“這、這事怪我。”趙根山的臉色垮了下來，“我爹娘的意思是要把五丫送、送人，我和我媳婦舍不得，家裏窮屋裏冷，怕凍著五丫，聽說隻是傳一下謠言就能領到炭，我就讓我媳婦去、去了。”
剛開始說的時候，趙根山結結巴巴的，說到後麵，他便豁出去了，他已經想好了，哪怕是跪著求，他也要求得田苗答應讓他跟著她去上班，因為他再找不到工作的話，別說是五丫，就是四丫，恐怕都要被他丈人丈母娘給送人了。
“一切都是我的錯，隻要你能原諒我，你打我罵我，或者讓我白給你幹活也行。”
“哦？”田苗的目光閃了閃，“那我要是讓你給我白幹一年的活呢？”
“一年？”張根山震驚了一瞬，而後苦澀地笑了笑，“別說是一年就是兩年都是應該的，隻是能不能請、請你每個月先借給我點錢，等我幹完一年後再從我的工資裏扣？”
“借錢？”田苗的嘴角微不可見地翹了翹，“你打算每個月借多少？”
“十、十塊——”
見田苗聽到這個數字後皺了眉頭，趙根山趕緊改口道：“八塊或是六、六塊也行。”
原來他想的是他家大丫二丫到了上學的年紀，自己吃了不識字的虧，就想著讓她們也到學校裏去識些字，以後不管是找活幹還是找婆家都要好的多。
“這麽點錢你們家夠花嗎？”
“夠、夠了。”張根山沒太明白田苗話裏的意思。
“我能問問，當初你讓你媳婦去傳那謠言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謠言有可能是真的？”
“沒有，我相信成浩的人品，他絕不是那樣的人。”這次張根山答得很堅決。
“那我呢？”
“你？”張根山記得他媳婦傳的謠言中並沒有有關田苗的事，“我媳婦沒有傳關於你的謠言，不過我也不相信她們說的關於你的那些謠言是真的，雖然你、你以前的脾氣不好，長、長得也有些……,但是你是不會喜歡成浩以外的人的，畢竟你那、那麽固執。”
說到後麵，張根山硬是結結巴巴地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田苗不自覺在心裏翻白眼，你說這人老實吧，說起話來卻一套一套的，說不老實吧，明明該好好巴結自己的，卻說了這麽多貶低自己的話。
不過，最後那句他說的確實沒錯，在邱成浩的事上，‘田苗’可不是一般的固執。
田苗擰著眉‘思考’，這把張根山弄得緊張不已，剛才他也想把話說的好聽一點委婉一點，但他沒念過書，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不讓田苗生氣。
“苗苗，你覺得呢？”
田興明感覺到田苗似乎是在故意‘折騰’張根山，便適時開口打斷田苗的‘思緒’。
“興明叔，既然這事你來說了，而且這名單也是你列出來的，那麽這選人的事我就交給你吧！”田苗大刀闊斧地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田興明。
“交、交給我？”田興明立馬苦了臉，這個侄女不願意得罪人，就把得罪人的活交給他這個‘長輩’來幹了，這侄女真‘尖詐’。
“十個人嗎？”沒辦法，誰讓這侄女以後就是自己的大老板呢，即使是得罪人，這活他也隻能接了。
“你先按十個人選吧，選完了再說。”
一聽還有‘再說’，田興明的膽子便壯了幾分。
他接過名單，接過田苗遞過來的筆，快速圈出來了十個人。
列這份名單的時候，他已經根據大家的情況大致排了個序。
本來傳了謠言的都排在了後麵，既然田苗不追究張根山，那麽後麵情況和張根山家差不多的，想來田苗應該也不會追究了，所以，田興明把排在後麵的兩三個家境確實困難的圈進了這十個人裏麵。
“苗苗，你看看這十個人行不行？”
田苗接過田興明遞過來的名單，煞有介事地看了看。
剛才她看名單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田興明其實早已排好序了，此刻看到田興明隻勾了最前麵的六個之後，又到後麵圈了張根山等四人，田苗的目光不自覺閃了閃。
“興明叔，你這樣選的話，其他人不會有意見吧！”
這樣一圈，本來因為初中畢業有優勢、打算和田興明一起從粉條廠離職的那兩個田苗的堂弟就被圈在了外麵。
“意見肯定有，但也沒辦法，我會給他們解釋清楚的。”
田興明心裏其實有個猜測，但是田苗不說最後的決定，他也不好當著其他人的麵追根究底。
“田苗，你、你能不能再多招幾個人？”
和田興明一起來的其他兩個中的一個看到畫出來的名單，不由著了急。
這人是張家人，是張慶平的堂兄弟，他家並未參與傳謠言的事，他家的家境也還可以，但是他隻上了個一年級，所以他被排在了第十一位。
“你叫什麽名字？”
田苗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深，可能他家住的離老田家和邱家都有些遠。
“我、我叫張慶飛，這裏是我的名字。”
張慶飛著急地用手在名單上指著自己的名字，“我雖然隻念了個一年級，但我認的字多著呢！”他想給自己多加點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