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有緣無分
大宇的嘴張了張，在掃了眼手裏的幾張紙之後，終是把要提出的質疑咽回了肚子裏。
“你若是對這件事再沒有什麽疑問的話，那我就來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
等了片刻沒等到大宇的回應，邱成浩便又開了口。
“作為周文輝的左右手，你應該很清楚周文輝有沒有犯法，也應該能估算出他的罪責所要承擔的刑罰，如果他罪不至死，那還得看他自己想不想自救，而他似乎是一心——”
“我一定要救他。”
邱成浩剛說到這裏就被大宇突然出聲打斷了。
邱成浩略頓了頓，“你要怎麽救他？”
“我、我——”
大宇猛地怔住，偏頭愣愣地望了邱成浩一眼。
當看到他微微斜著的嘴角後，心裏猛地清醒過來。
“輝哥給你這些，除了報答你們救了李姨之外，你和他一定還達成了什麽協議對不對？”
“對，但協議裏並沒有救他這一條，不過，救你出來是他提出的條件之一，第二個條件就是讓我幫忙安置那些人。”
邱成浩偏過頭，斜著嘴角望著大宇補上最後一句，“他一心求死，你覺得你能救他？”
“他一心求死？不、不可能，他放、放心不下李姨。”
大宇的話越說越弱，他想起了周文輝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他說‘大宇，你覺得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大宇，你說我這種像個女支子一樣賣笑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才能得到解脫？’、‘大宇，如果有一天我為那些人抵了命，你就把你身上的罪全部推到我身上，然後替我照顧我娘好不好？’
這樣的話還有很多很多，因為每次周文輝說這種話時，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所以他隻以為周文輝是在開玩笑，可此時再來回想的話，似乎他早就存了死誌了吧！
邱成浩看了眼臉上的神色由激動漸漸變成悲傷的大宇，並未開口多做解釋。
“他是不是讓你把李姨交給我來照顧？”
片刻之後，大宇又弱弱地問道。
“他讓英子求我愛人救出他娘並照顧她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會付報酬，至於以後有誰來照顧他娘，他並未跟我說，不過他有沒有交代給英子，那我就不知道了。”
“英子？”大宇喃喃一句後，心裏陡地一亮，“你的意思是輝哥讓英子去求田總救李姨並照顧一段時間？”
田苗，想到這個名字，大宇心裏突然間明白過來周文輝為什麽會把這些東西交給邱成浩了。
周文輝想把這些東西交給的人應該是田苗吧，隻是他沒法見到田苗，所以才不得不借邱成浩的手來達到這個目的。
“這、這有什麽問題嗎？”
陡地聽到大宇這句滿含驚喜的問句，明明覺得大宇話中的意思沒什麽問題，可邱成浩卻莫名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沒、沒什麽問題。”
大宇努力壓下心中的驚喜，“我和田總有過一麵之緣，聽說是她幫輝哥救了李姨，我非常感激她。”
大宇驚喜的原因會是因為感激嗎？邱成浩覺得並不太像。
“你打算怎麽辦？現在就啟用這些人嗎？”
見邱成浩一副擰眉思考的樣子，大宇怕他明白過來周文輝的真實意圖，便趕緊揚著手裏的那份名單問道。
“這些人暫時還是由你來管理，如果有需要我會把要做的事告訴你，然後由你來分派下去。”
“由我來管理？”大宇不由怔住，“你就這麽信任我？”
“你不是想救周文輝嗎？既然想，那讓他們先做這件事吧！”
邱成浩沒有回答大宇的問題，而是直接指派了這樣一個看似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任務。
“好！”
大宇心裏突然莫名地有些欣賞邱成浩了，不過仔細一想，田苗能對邱成浩那麽死心塌地，那邱成浩定然是有些過人之處的。
能帶著弟兄們想辦法救周文輝，大宇自然很高興，但是想到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他又不自覺滿臉愁緒。
邱成浩偏頭看了眼大宇，正準備回答他問出的第三個關於‘還要付出什麽代價’的問題，卻看到了他那滿臉愁容。
“怎麽？不知道從哪裏入手嗎？”
“嗯！”
大宇點頭應完之後，又忽地偏過頭眼神灼灼地望向邱成浩，“邱總，你是不是有辦法幫我們找到證據？”
“沒有。”
邱成浩搖了搖頭，“不過，我可以給你指條方向。”
聽到‘沒有’二字後，大宇心裏剛失望一瞬，卻又聽到了邱成浩的後一句話。
“方向？什麽方向？”大宇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回頭，我給你一盒磁帶，你聽完應該就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了。”
從梁振南那裏，邱成浩已經知道，他們並沒有把那盒他和田苗裝神弄鬼錄製的磁帶拿給周文輝。
那磁帶雖然不能作為證據，而他和田苗拿著那磁帶也沒法找出證明周文輝與那幾條人命無關的證據，但對石頭等人極為熟悉的大宇就說不定了。
隻要有證據證明那幾條人命是石頭等人在某個人的命令下做下的，那周文輝的人命官司就能了結了。
“好，那我先謝謝你。”大宇心裏稍稍鬆了幾分。
“你先別謝，我也有我的條件。”
“你、你請說吧！”
“等你把手底下的人捋順，安排好他們去找證據後，你就得跟著我辦事。”
“跟著你辦事？”大宇訝然一瞬，而後點頭道：“好，我明白。”
“這就是你前麵問的第三個問題，也就是要付出什麽代價那個問題的回答，以後在周文輝沒出來之前，你都得聽我的安排。”
“聽你的安排？”
大宇有些傻眼，那以後他豈不是就成了邱成浩的人了。
周文輝交給邱成浩的那份名單裏並沒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說周文輝並沒有把他交給邱成浩。
“如果你不願意，現在還來得及，你可以選擇回去，或者在取保候審期間內自證無罪，然後重獲自由。”
邱成浩知道，周文輝寫那份名單的時候沒有寫大宇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但邱成浩明白，要想盡快收服名單上的人，他先得收服大宇。
“我、我聽你的安排。”
大宇沉默了一會後，終是開口應了這事。
他已經想明白，成為邱成浩的人也就是成為了田苗的人，這應該是周文耀所希望的吧！
田苗能幫周文輝救出李姨，說明周文輝喜歡她並沒有喜歡錯，盡管他們倆有緣無分。
而且，邱成浩雖沒明說，但他明白，他如果努力努力的話，或許能獲得自由，但是救周文輝的事恐怕也就沒了希望。
“既然你應了，那我也說說我們的承諾。”
邱成浩把等這事了了之後，如何安排他們這批人的事說了說。
大宇沒想到邱成浩和田苗竟然會給出這樣的承諾，他心裏那份不得不跟著田苗和邱成浩的不情願一瞬間便淡了一大半。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田總的意思，或者是你們倆的意思？”
不過，今天是大宇和邱成浩的第一次見麵，雖然心裏對他有了些許讚賞，但卻還是無法太過信任他，他怕這是邱成浩自己的小心思。
那天見到周文輝對田苗那麽好的時候，他心裏對田苗有幾分不滿，但是相比較而言，他心裏卻對田苗莫名地多了幾分信任。
“我們倆的意思。”
“好，那我相信你們。”
邱成浩和大宇兩人的心同時放了下來。
“你還有什麽疑問，趁現在一趟問了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了片刻，最後還是由邱成浩打破了這份靜默。
“現在你要帶我去哪裏？”大宇望著卡車行進的方向問道。
“你在寧城有安全的落腳點嗎？我原打算帶你回我們在寧城的分公司，但如果你有落腳點的話，我覺得你暫時回自己的落腳點應該會更方便你行事。”
“也好。”
大宇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鑰匙，還好他出來的時候被沒收的東西都還給了他，否則他還得去找一下英子。
按照大宇的指引，邱成浩開車把大宇送到了寧城南郊的一戶院子門口。
這是一戶典型的農家小院，而且從院門外塵土積攢的厚度來看，應該還是好久沒人打理了。
“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準備下車時，大宇問邱成浩。
“不用了。”
邱成浩擺了擺手，“你稍等，我把磁帶給你。”
邱成浩挪到駕駛位後麵的座位上，在放在座位上的包裏‘翻出’一盒磁帶遞給大宇。
“這是我和我愛人跟蹤石頭等人時無意間錄下來的，你聽完之後，興許就能想到該從哪裏入手來找對周文輝有利的證據。”
“謝謝！”
大宇接過磁帶，擰了擰眉後裝入口袋。
“你這邊有錄音機嗎？”
轉身準備下車的大宇又回轉身來，“這邊沒有，我得去別、別處取。”
“方便嗎？”
“不、不大方便。”
周文輝的那座四合院裏有錄音機，此刻大宇正盤算著怎麽避開周建軍的人進到那裏麵去。
“你等會，我先把我們的借給你，用完了還我就行。”
想到田苗每次從某寶上用餘額值買東西是那副肉疼的樣子，邱成浩便覺得這錄音機隻能是借給大宇，而且還得要回來。
“好。”
大宇看著邱成浩從那個並不是很大的黑包裏拿出一個很是精巧的小型錄音機，眼中不由閃過驚疑。
市麵上有這麽小這麽好看的錄音機嗎？
想到邱成浩和田苗從南方販水果的事，他最終把這種款式的錄音機歸結為南方出品，甚或是進口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