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眼前天下
一句相同的話先後從兩個人口中得知,趙牧靈如臨大敵,身旁兩個女子和陳言禮也共同經曆了那一場篷帳之中的風波,幾人都緊張不已!
趙牧靈實在不知‘赤炎大陸’和‘火鳳’到底有什麽關聯,更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幾個剛剛還散發出凶悍氣勢的人突然變得萎靡不振。
以前一直困居於小鎮之中,今天剛剛才再世為人,一下床就立馬出世,趙牧靈都還沒有時間和機會來得及詳細地了解諸天萬界之中的地域和種族。
剛才從篷帳之中脫身之後風波再起,根本沒有空閑究其相關,此時再聞,趙牧靈才意識到,比起自身的境界和修行,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要先了解這諸天萬界到底有多大,不然不論走到何處也隻是兩眼茫然、想不碰壁都難!
此時趙牧靈看自己身後兩個女子,也是滿臉未解之色,就連炎霜華自己也好像不清楚‘赤炎大陸’和‘火鳳’到底和自己有什麽關係,看陳言禮和曆寒月的樣子他們倒是知道,可是此時再問那就是臨陣磨槍、為時已晚了!
不過一聽曆寒月身後的細腰男子最後所說,趙牧靈既感到驚奇又感到一陣放鬆,這位名字不太好聽的男子看模樣年紀輕輕,可是竟然已經活了幾千歲了,而且聽其話中之意還是和炎霜華來自於同一個地方!
此時雖然已經不用擔心這位嬴狗前輩會對炎霜華出手,但是似乎卻惹出了更大的麻煩!
遠處廢墟之中那幾人的笑聲停止,一道老邁聲音徐徐飄了過來,說道
“讓他們進來吧!”
聞聲,幾個甲士又抖擻起精神來,非但不攔著趙牧靈幾人進去,反而趕著幾人向裏麵走去,但是幾人卻對炎霜華和嬴狗敬而遠之。
在曆寒月的幽怨白眼之中,嬴狗緊緊地閉上了嘴皮,一口白牙盡數收斂,也向裏走去,不過一想起剛才說的話,嬴狗悄悄地仰望了兩眼昆侖之巔,幸好沒被放在眼中!
嬴狗一邊走一邊聞著四下,哪怕是在被太陽真火的火海牢籠大陣焚燒之後,空氣中那個連逍遙仙人都難以捕捉的熟悉氣味在嬴狗的嗅覺之下依舊難以潛藏。
不過嬴狗也開始皺眉,因為這一次他的氣息已經微弱到極致,好像他真的已經化為灰燼!
在幾名甲士的跟隨之下,趙牧靈幾人穿過層層守衛,終於到了那廢墟四周被殃及的一處府邸之前。
府邸主人已經離去,早就已經前往河畔,隻留下了幾個門內下屬留在府邸中清算損失、處理府邸中的家當、發賣奴人,和金烏宮討賬。
“小心點…小心點…
“可是長老最喜歡的碧玉珊瑚,
“采集於南海洞天之中,
“還有那美人冷風屏,
“天啟琥珀珠…”
府邸一側濃煙未熄,看來損失慘重,正片仙家府邸陣基已毀,已經無法再被收入囊中帶走,主人隻能將心愛之物都拿出來,門口前有無數珍奇異寶不斷被人搬出,有人在負責清點。
“什麽……?
“你們金烏宮怎麽能如此霸道?
“你可知我家主人這間仙家府邸乃是出自於名家之手,
“精研設計、園林水榭、雕梁畫棟、金玉碧瓦……
“一共有七進院落,
“如今七進院落被焚毀了大半,
“你們就賠這點錢?
“還不夠我家主人再買個二進院子……!
“你們金烏宮好歹也是九天仙人,
“就給這麽點錢不怕丟人嗎?
“如果你們想就這麽把我打發了,
“那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反正我也沒臉再回去麵見主人了!”
一個穿著奴人服飾的男子手裏捏著一本賬簿將一群衛士攔在門前,死活不讓眾人離去,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是男子又哭又鬧,甚至雙膝跪在地上攔在眾人身前,眾人走一步他便匍匐在地跟隨一步,任憑金烏宮幾人踢打在身也不讓開,竟然真讓他一個人攔住了一群境界甚高的仙人的去路!
而由於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大統領朱羨梧的蹤跡,金烏宮負責來賠償算賬的幾名衛士本來已經心情不好,此時再看著眼前的男子對金烏宮的名諱大呼小叫,幾人更是怒不可遏,拳腳相加,將地上男子當成了發泄怒火所在!
“你以為你是誰?
“不過是一介奴人,
“竟然敢直呼‘金烏宮’,
“‘金烏宮’也是你能詆毀的嗎?”
為首的甲士一腳將地上男子踢翻,但是男子立馬又爬了回來,這一下甲士動了真火,腳上又踢出的時候凝聚了靈氣。
“怎麽?
“這就是你們金烏仙人的做派嗎?
“賠不起錢就要殺人滅口?”
趙牧靈幾人走進,一見地上男子口中已經吐血,趙牧靈奮不顧身便想要救人,卻被陳言禮一把拉住,陳言禮站在地上男子的身前,與幾名甲士對峙!
“小子,
“你是何人?
“也敢來管我們金烏宮的閑事?”
-
“青羊山陳言禮…!”
“西牛觀曆寒月…!”
“還有我……汪……!”
趙牧靈被陳言禮一把拉回,然後曆寒月共同進退,和陳言禮站在一起自報家門,嬴狗身形魁梧,兩根大腿極長,悠悠兩步就已經走到前麵,言語時露出了一排好牙!
站在最前麵的那名甲士一聽見‘青羊山’和‘西牛觀’就已經止住腳,靈氣散去,帶出的一陣罡風還是把地上的男子吹翻在地!
甲士一雙火焰目光凝視著嬴狗音貌,又立馬收斂了氣勢,對地上的男子言道
“他不過隻是一個奴人而已,
“又怎麽算是人呢?
“你說對不對……?”
地上的男子口鼻中鮮血含糊,連連點頭言道
“你們說是就是,
“說不是就不是,
“隻要賠還我家主人的府邸,
“隻要你們高興,
“就算是殺了我也行,
“絕無怨言!”
沒想到男子會如此說,陳言禮和曆寒月都有一些意料之外。趙牧靈看著地上的男子和遠處一群被拴在一起、正在被人不斷挑選買賣的奴人眉頭緊皺!
現在有外人在麵前,為了金烏宮的名聲,也不好真的殺了地上的男子,為首的甲士也沒有繼續糾纏,掏出了一個顏色鮮豔的口袋扔到了府門前另一個男子的手裏,然後帶著身後一隊甲士朝著另一處府邸揚長而去。
一隊甲士離去,始終也沒人轉身,卻有笑語傳來
“狡兔死…
“你以為你如此賣命地討完賬就能得到你那位主人的歡心了?
“府邸都已經沒了,
“他再留你一個奴人又有何用?
“再添置新府又有奴人無數,
“還會缺了你?
“奴人就是奴人,
“既然跪下了就別再想著站起來了,
“想也是妄想!”
嬴狗隻聽到第一句就露出了一嘴獠牙,對著那幾人離去的身影喉間低哼不停,如果不是曆寒月及時製止,說不定早就已經動起手來了!
那幾名甲士剛剛轉身離去,地上的男子立馬就癱倒在地,不停地喘著粗氣,恍若重生,被自己剛才不知怎麽就說出口的言語嚇得不輕。
聽見那個甲士最後的誅心言語,男子又在地上重新跪好,眼流血淚望著府邸門口那個正在數錢的男子。
男子數點自己手中的袋子,已經足夠再添置一座嶄新的府邸,於是對地上身著奴人服飾的男子笑言道
“你叫……?
“看見你站起來我都忘了你沒有名字了!
“很好……
“長老果然沒有看錯你,
“不僅將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條,
“善始善終,
“竟然真的將府邸的錢都討了回來,
“把你們再賣了還能多賺一筆,
“不過你放心,
“我一定會把你賣個好價錢!”
趙牧靈在看、在聽、在震驚、在痛恨,原來外麵的天地中人竟然被當做牲畜一樣買賣,眼前的男子剛剛明明還在言語,在為了他的主人不惜生死,而轉眼之間就已經被拋棄!
地上男子聞言之後,已經在血淚之中低下了頭,和旁邊其他的奴人一樣跪伏在地上,發出了戚戚的奇怪聲音。
趙牧靈幾人聽著那奇怪聲音更為地上男子感到心痛,有兩個人趕緊過來抓起地上男子的雙臂,撬開牙關,從他口中摳出了一坨烏血包裹的紅色血肉,他竟然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趙牧靈看著男子口中鮮血直冒,自己喉中也一陣陣惡心,感覺好像此時跪在地上的是自己。
那兩個前來阻攔地上男子咬舌自盡的人手法熟練,一個撬開牙關的同時,另外一個人指尖靈氣凝結,殷紅如鐵的雙指緊接著伸進了男子口中,瞬間男子口中響起了一陣滋啦聲音,一股難聞的氣味伴著白色煙霧從男子口中飄出,男子發出嗚嗚聲音在痛苦中倒地暈厥,口中已經沒有新血流出!
“倒的確是忠心!
“可惜這下賣不出個好價錢了!”
府邸門口,男子嘖嘖搖頭感歎,揮手示意。
那個為地上奴人男子止住傷勢的人滿臉嫌棄,甩落雙指上的粘稠血跡,一腳將男子踢飛到了那一群正在被發賣的奴人之處,那男子落地之後已經氣息微弱!
兩人離去,府邸門口的男子向陳言禮和曆寒月見禮之後也開始繼續清點其他的奇珍異寶,那個剛剛才為主人討回財物的男子根本沒有被放在心上。
陳言禮看著趙牧靈和三個女子的神情搖頭,不由想起了初次下山的自己,一聲歎息悠長,說道
“這就是如今的人間……!
“嗬嗬……‘人監’…!
“趙兄……走吧……!
“別忘了你為何而來…!
“正事要緊!”
陳言禮對趙牧靈幾人此時的心情再清楚不過,自己也心痛不已,不過眼下在人眼皮底下,不是橫生枝節的時候,害怕趙牧靈萬一露出馬腳,到時候人沒找到把自己也搭進去,所以出言提醒。
然而此時趙牧靈和三個女子憤怒衝上頭頂,生而為人、同為人族的憋屈和屈辱讓他們再也無法心安理得地轉身就走。
趙牧靈身後兩個女子怒視著陳言禮,責怪他話中的無情,曆寒月也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趙牧靈看著地上氣息漸漸衰微的男子,不由得想到了天崩地裂之時躺在一丈觀中的自己,此時若是沒有人管他,恐怕他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所以即使聽出了陳言禮話中之意,趙牧靈依舊沒有離開,對陳言禮說道
“正事……?
“這也是正事…!
“救一人是救,
“救百人更是救。
“雖然我管不了天下事,
“但我不能不管眼前事!
“真正的朋友總能理解彼此!
“如果他知道我為何在此停下腳步,
“我想他會原諒我的!”
趙牧靈說完就向著那一群奴人之處走過去,三個女子也亦步同趨,都沒理睬陳言禮。隻有嬴狗依舊留在原處,陳言禮唯有笑對!
“你一片好心可人家不領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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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兄也沒有錯…!
“是我顧慮太多,
“那就麻煩前輩多多留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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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叫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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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叫趙客……!”
陳言禮和嬴狗看著那廢墟中央,幾道人影也在看著這邊!
趙牧靈幾人前方,那一群數百奴人皆被繩索捆在一起,手腳相連匍匐在地上,有七八個專門做奴人買賣生意的繞著地上那數百人挑挑揀揀、指指點點。
那七八個人偶爾相中一兩個身形不錯、有眼緣的奴人便走上前去,用手中的木棒在那些人身上敲敲打打,檢查是否肢體殘缺,隻要是木棒敲打處,那些奴人都會自己動起來,敲手抬手、敲腿伸腿、敲頭張臉!
這隻是初要條件,除此之外,還要看長相,年齡,檢查傷口傷疤,甚至看牙口,蠻橫地掰開那些跪伏在地上的奴人的嘴,看牙齒是否健全,撚出舌頭看是否殘缺,避免買到像剛才那個男子一樣的啞貨!
隻要是被選中的人脖子上都會被套上一個圈,拉出人群外!
而麵對那些人的挑選,麵對那對於為人莫大的侮辱,地上那一個個奴人乖巧溫順,不見絲毫反抗不說,更是恨不得搖尾示乖。
隻要那七八個手拿木棒的人從麵前走過,一個個奴人便拿出一副激動不已的樣子,搖頭晃腦、伸腿蹬腳地展示自己,哪怕被人掰開牙口,被當做牲畜一樣,臉上也始終都是笑意,眉目之中隻有屈服、示好……
“這位公子,
“我不管你是什麽來曆,
“這些奴人都是我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你如果是想要救他們我勸你就此止步!
“不然動起手來小心傷了和氣……!”
趙牧靈還沒走近,就被一老瘦一青壯兩個男子攔住。兩人和府邸門口那個男子穿著一色服飾,正是奉命發賣府邸之中奴人的負責之人,青壯男子出言警告!
老者一看見趙牧靈和三個女子氣衝衝走過來的模樣,也緊跟著言道
“你們這種剛剛才下山的毛頭小子我見的多了!
“喔……還有黃毛丫頭!
“年少氣盛我可以理解!
“見不平之事心難平我也可以理解!
“可是有些事不能隻憑一腔義氣!
“你們隻想著救他們、還他們自由對不對?
“可是你們有沒有替他們想過出路呢?
“沒有吧……!”
趙牧靈一下被老者說中心思,心中始有所思,而炎霜華可就沒管那麽多了,上前就對著老人罵道
“你說誰是黃毛丫頭……?
“你們不把人當人,
“說的好像還是你們給了他們一條活路一樣!
“可恥……!”
啞女和曆寒月點頭,也怒視著老者和那七八個手中拿著木棒的人!
老者看著眼前幾個年輕男女倒並沒有生氣,隻是看著炎霜華外袍之中笑道
“你確實已經不是小丫頭了!”
旁邊正在挑選奴人的幾人也都停了下來,一個漢子用手中木棍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麵前的奴人,可是那人卻動都不動,漢子笑道
“大仙女,
“看見沒,
“可不是我們不拿人當人,
“而是他們命不好,
“偏偏被那些家夥抓到了。
“那些家夥的手段已經讓他們不想再當人了。
“我們不過隻是買賣而已!”
炎霜華怒火中燒,啞女想起曾經的往事,身上傷口隱隱作痛,曆寒月言道
“如果不是你們以此為樂、隨意買賣,
“那些人又怎麽會把這些人抓來訓為奴人,
“他們本來也有親人朋友、也有家,
“他們本來也有喜怒哀樂,
“但是如今……”
曆寒月本來想說如今連畜生都不如,畜生累了還知道尥蹶子、發脾氣,可是這些人就算是屠刀在前都不知閃避,隻知道聽從其主人的命令,但是一看地上眾人又不忍心說出口。
一下幾人都沒有了言語,陳言禮和嬴狗在遠處靜觀其變!
趙牧靈看著眼前地上的數百奴人,再看如今一眼望不到邊的天地,心中鬱結哽塞!
關住人的往往不是天地,而是人自己!
“前輩,
“既然你們也知道他們是人,
“何不放他們自由呢?”
“給他們再活一次的機會!”
趙牧靈還想說,就算是魔主千道梅都願意給自己機會,‘人’為什麽不能給‘人’機會,可是卻不得不隱瞞心跡!
老人搖頭說道
“他們如今這副模樣,
“就算你們把他們都救了,
“真的給他們自由他們反倒會不自由,
“他們如今隻懂得依附求生,
“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啞女也終於忍不住,心聲吼道
“不試一下怎麽知道?
“我……”
-
“你們這些小子丫頭怎麽知道我們沒試過……!”
啞女心聲才言及一半,最先攔著眾人的青壯男子也不管到底是誰說的,大口張合,口水連噴,吼聲震耳,將趙牧靈和三個女子噴得連連後退。
四個人都愣在原地,頭腦飄然、思緒散亂!
旁邊的漢子一聲短歎,揮舞手中木棍,向其他幾個同道中人連使眼色,眾人一起揮舞手中木棍,數百奴人都抬起頭來,全都望著那七八個人手中的木棍,漢子言道
“都聽好了,
“這位公子想要放你們自由,
“讓你們……重新做人,
“不用再當奴人,
“你們想走的盡管離去,
“這位公子自然會還你們自由之身,
“有沒有誰想走的動一動、吱個聲,
“說話算數,
“可不要錯過機會!”
青壯男子本來想攔著那個漢子自作主張,然而卻被老人拉住。趙牧靈和三個女子瞬間回神,都眼懷期盼地看著那一群跪在地上的奴人身影!
陳言禮和嬴狗默然搖頭,府邸門口的領事男子停下手中正事,笑看一幕好戲!
然而盡管漢子已經許諾,那奴人人群之中始終無人回應,當漢子和那六七個人放下手中木棍之時,數百奴人都齊刷刷地低下頭去,留下的隻有無言的背影!
“為什麽?
“給你們機會你們為什麽不走?
“就不能當個人嗎?”
炎霜華又吼一通,一隊路過的甲士紛紛回顧!
趙牧靈望著那將真心包裹的一道道背影,心中惆悵無緒!
這是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為別人的命運感到心憂難解,一想到如今整個人間都是這樣,可能諸天萬界之中也是差不多的景象,趙牧靈突然發現自己的生死太微不足道。
這一刻,趙牧靈發現自己太過自私,曾經自己有過責天之舉,責天道對自己不公,此時想來才覺好笑,原來上天在對自己不公的同時也在對別人不公!
難道世上所有的悲慘遭遇都隻是上天不公?
這一刻,趙牧靈宛如又回到了當時的必死之局,看著那一片已經不抱任何期望的背影一籌莫展。
也是在這時,趙牧靈心間有一陣愉悅之聲響起,然後趙牧靈向老瘦和青壯兩個男子行禮一拜,走過那名手拿木棒的漢子身前,站在一群跪伏的背影前方朗然道
“我也曾體會過絕望!
“我也曾眼望心茫茫!
“我也曾踏足過有死無生的絕境!
“所以我知道,
“死很容易,
“而努力活著需要莫大的勇氣!”
趙牧靈言及此處,那七八個手拿木棍的人皆是滿臉驚異,因為眼前本來寂靜一片的數百身影竟然知道自己動了起來!
府邸門口的男子臉上沒了笑意,急步走下台階。
陳言禮再笑對嬴狗。
“他真叫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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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叫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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