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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之卷:錯料一帆超十程 第50章 樓台影動鴛鴦起——魏玩(完)

  王絳看到楚昭凍得瑟瑟發抖,當即就開始責怪起自己來。

  他一會兒檢討自己不該貪杯回來的這麼晚,一會兒又說應該給家裡的僕人們叮囑好以後,見到楚姑娘直接放行即可。

  不過即便他叮囑到位,王府的僕人也不見得個個都認識楚昭。

  其實說破大天,他這些想法純粹都是浪費時間。

  趙禎就覺得要是他是王絳的話,這時候最要緊的是趕緊把楚昭領進去,然後找個炭火旺一些的爐子來,把這個凍成冰棍的姑娘重新烤活過來。

  王家雖然後來也這麼做了,但在趙禎眼裡,這傢伙的行政就慢了太多。

  懷揣著這種略帶不滿和不屑的神情,趙禎檯布準備從同一道側門裡走進去,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王府里的僕人卻突然領了一個陌生的人出來。

  這個傢伙一襲黑衣,雖然沒有蒙面蛋,看上去就像楚昭描述的那些人一樣。

  因此趙禎一見到對方的面目,就立刻緊張起來。

  他恨不能立刻呼喊手下過來,將此人直接活捉法辦,嚴刑拷打之下,不愁問不出種世衡的下落和他們這群人的身份。

  不過他好歹忍住了這份衝動,畢竟他手中缺少證據,證明這個人與那一群人有關。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一個房子,那就是命令手下暗中跟蹤。同時派人去叫更多的人過來支援。

  而至於他自己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當然不會卷進這種事情里,只需要站在宰相府邸靜靜的等待著消息就可以了。

  因此他悠哉悠哉的走了過去,輕輕地敲了三五下門之後,便喚來了裡面僕人的一聲詢問:「誰呀?」

  「我,玉津園的關小員外。」

  汴京城裡肯定有很多人可以自稱關小員外,但他們基本上不可能住在皇家園林里,因此裡面的僕人,就算是再愚蠢這麼多年在宰相家裡跑腿,也該能猜到外面的人是誰了。

  當下他可不敢怠慢,先是讓另外一名僕人趕緊去稟報王曾,然後又打開門來,把趙禎給迎了進去。

  趙禎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我還有幾個手下在外面查事情,今天晚上可能就會有消息傳過來,所以恐怕得麻煩你今晚機靈一點,你曉得其中輕重嗎?」

  那名僕人立刻一個勁的點頭不止,顯然是明白了趙禎這話語當中的意思。

  趙禎從腰間的錢袋子當中取出了一串銅錢丟給了他,然後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帶有濃重鼓勵語氣的話語說:「我相信你是能做好的!」

  然後他就擠開這個開門的僕人,帶著一眾手下,自顧自的走進了宰相王曾的府邸當中。

  王曾今天比較鬱悶,本來他歲數大了,體力有些不支。因此想著今天晚上最好早睡,這樣可以緩解一下疲勞。

  然而他還沒有躺下,就聽僕人來報說,有一個黑衣人想要見他。

  他當然一下子就猜到了,那是誰,那是李娘娘的人,還往他的名號,他可是十幾年前就已經聽說過的,甚至自家的幾個兒子,也都和那個神秘的組織脫不了干係。

  所以老傢伙只能又一次從床上爬起來,去接見了那位懷王堂的密使。

  那名密使沒有和他過多寒暄,在這給了他一塊令牌之後,又輕聲的囑咐了幾句,便轉身迅速的離開了。

  而通過對方囑咐的話語,王騰也已經知道,今天晚上他這覺是睡不成了,因為門外還站著一個楚姑娘,而那位楚姑娘似乎是發現了懷王堂的某個秘密,不過他正是懷王堂最積極尋找的那類人,說不定以後就可以成為懷王堂的成員之一。

  針對這樣的組織,這樣的人,王曾認為自己還是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面龐比較好。

  他稍微花費了一些時間,又捉人出去偷偷觀察楚昭的情況,想著如果必要的話,便直接將人請進來。

  不過沒多時自家的兒子王絳就帶著楚昭走了進來。

  這下倒是省了不少功夫,而且因為是兒子親自出面接待,也算是給足了對方面子。

  不過他才剛剛和楚姑娘見過禮,守門的僕人便又匆匆前來彙報,說一位自稱是關小員外的人在外求見,

  關小員外?

  這個人,他王曾可沒有聽說過。

  但是楚昭卻是猜到了這人是誰,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到宰相府。

  然而他既然來了,她總不能讓王曾如此被動的面對,因此便想著出言提醒一下。

  不過她話音還沒有開口,前來稟報的那個僕人就匆忙的補充了一句,讓王曾直接猜到了對方是誰。

  「這位小員外自稱是從玉津園來的。」

  「哦……」王大宰相用一聲長長的回應,宣示了自己的恍然大悟。

  然後他立刻帶著兒子、家丁、僕人,以及剛剛到來的楚昭,風風火火的錢去迎接皇帝的到來。

  等在側門附近的趙禎,很快就見到了王曾的這一大家子。

  不過他可沒有擺譜的意思,而是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禮,口稱:「在下關嘉,拜見相公!」

  這名字是他一時興起給自己取的,主要是為了健全一下和楚昭那次的誤會之後留下來的稱呼,也就是關小員外。

  其實這是完全不必要的,但他少年心性,自然而然願意花些時間,裝扮一下理想中的自己,尤其是在化名這方面。

  王曾當然也能理解這一點,因此他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笑完之後,他卻拱著手提醒道:「關嘉這個化名可不好,因為可能犯諱,所以一般是沒人用的,不過陛下當然是不用忌諱的,這是可能因此而被人猜出來。」

  趙禎一直不覺得「官家」這兩個字是需要被避諱的,因此化名關嘉,按理說也沒有什麼問題。

  何況這兩個詞雖然在千年之後的讀音相同,但在本時空也只是相近而已,一般人都能夠輕易的分辨出來。

  除非有人刻意叫錯,但那恐怕也只是拿來揶揄玩笑而已,怎麼想都不應該會被列入犯禁的行列。

  這一點發音上的問題,自從他穿越以來,因為要冒充皇帝趙禎的緣故,早就已經琢磨過不知多少次了。

  小皇帝留給他的那些記憶,目前來看也就在這方面還有點學術類的用途。

  不過既然宰相建議,那麼就索性注意一下好了,左右也只是個化名而已。

  甚至他是可以直接請王曾幫他取一個的,不過他今天實在是累了,因此便道:「要是這樣說的話,那不如明天讓相公幫我再取一個。不過今天晚上恐怕來不及了,夏工還是給我找間屋子,讓我先對付過今晚再說吧。」

  王曾還沒有聽說趙禎在外面的荒唐事,因此只當他是為了學堂的事情而忙碌過度,畢竟今天是第三次招生考試的關鍵日子,說不得他還參加了什麼閱卷流程呢?

  不過王騰家裡可是毫無防備,而且皇帝駕臨,並要求住宿。按常理來講,王曾是應該騰出他自己主人卧房,然後讓趙禎入住。

  不過趙禎顯然是累得緊了,王曾覺得他可能等不及收拾出主房來。

  不過皇帝的事情,臣子是不能替他做主的,因此王成還是試探性的問道:「陛下要是不嫌寒舍簡陋,可以在我房裡……」

  「不用那麼講究。」趙禎揮揮手,「給我收拾個能住的地方就行了。」

  既然皇帝都這麼說了,那麼王成就當然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招過幾個僕人,讓他們去騰出一間院子,請趙禎和他的僕從前往那裡暫歇。

  家庭僕人們收拾院子的速度相當利落,畢竟宰相家裡不光是住著他們一家子,還有許多來投奔宰相的幕僚和親客。

  這些人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單獨的院子可住,但裡面一些高水準的人才卻是有那等待遇的。

  趙禎當然不是什麼高水準的人才,不過他也沒準備以輕客自居。

  說起來,宋朝的皇帝與大臣們之間的關係一向都是很和諧的,比如說太祖時代,趙匡胤就經常和那些梆子武將每一起踢球。而他趙禎現在的心態,也只不過是到親近的長輩家裡借宿一宿的晚輩而已。

  當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來源於高中生的態度,而不是已經仙去的小皇帝。

  不過他只在床上睡了一小會兒,就被幾個僕從給叫醒了。

  原因當然非常簡單,出去報官的那幾個人回來了,只是他們帶來的消息,聽起來有些差強人意。

  趙禎立刻披衣起身,到外面去見了那幾個跟班。

  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和開封府,都沒有拒絕這些人反饋的情況,但只有開封府表示會連夜派人去徹查,畢竟在他們的地盤上丟了一名朝廷命官,這可不是小事。

  不過這還不是趙禎最關心的內容。

  比起總是和這個朝廷命官的下落,他更想知道那群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從刑事手法和他們與羅崇勛的關係上來看,這群人至少不會是山賊強盜,所以種世衡肯定不是被人綁票了。

  但他們既然不肯明著行事,那就多半也不是什麼正規的衙門機構,如此趙禎派人去報案,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隨從們帶回來的消息卻是,這四個衙門在接收到案情之後都是一頭霧水,紛紛表示這樣神秘的衙門,他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開封府的幾個捕快說的更乾脆:「穿黑衣的人多了去了,你只這樣說,他們又哪裡能夠尋到人?」

  趙禎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怪只能怪自己從楚昭那裡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沒有仔細的詢問一下。

  不過今天老天算是開眼,吳釗現在也在王曾的府上。

  雖然說現在她很有可能還在和王家畔談,但多出一個聽眾來,應該也是不妨礙的吧。

  畢竟他這個聽眾可是皇帝。

  於是趙禎立刻走出了院子,帶著自己的隨從,一邊打聽著楚昭的去處,一邊琢磨著一會兒要用的問題。

  很快,他們從一個僕人那裡得知,楚昭和王曾、王絳父子一起,去了前面的書房敘話。

  於是趙禎就讓人帶他過去。

  幾個僕人早就已經聽人說起,官家今夜在相府做客,府中上下更是早就得到了王曾的叮囑,務必照顧好官家的起居。

  當然,既然官家沒有睡覺,反而是想要找人聊聊天,那他們自然也得老老實實的帶路。

  而且,由於他們對於趙禎的重視,帶路的僕人,一個比一個的級別高。

  一開始或許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院子,後來就變成了一個管制的,到後來乾脆換成了王曾的某位幕僚。

  趙禎不認識這位幕僚,而這位幕僚也沒好意思自曝家門。

  畢竟趙禎看上去挺著急的,因此他直接帶著皇帝來到了書房之外。

  這裡雖然有人把守,但既然楚昭在裡面聊天,那肯定只是外書房而已。

  所以趙禎也沒把這幾個把手的人放在心上,只是會揮手讓他們散開。

  這幾個人顯然早就參與到了趙禎的身份,一看他的手勢就立刻轉身離開了。

  到目前為止,趙禎的行動一切順利心態也因此而非常放鬆,他甚至微笑著送走了那幾個把守的家僕。

  然而,當他即將邁入書房的那一刻,卻被裡面傳出來的一段話給震驚住了。

  「懷王堂是獻祭時設立的,專門收攏和管理穿越者的組織……」

  這話是王曾說出來的,他在先帝在位時就已經身居高位,因此了解一些朝廷當中的密辛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一點趙禎下意識的就感覺到了,因此他所受到的震驚,絕對不是像種世衡帶給他的那樣。

  當然,單憑內容上來講,種世衡所帶來的區區「穿越」二字,也遠遠比不上王曾所說的那個負責收攏和管理穿越者的神秘組織,懷王堂。

  不過分析震驚輕重的原因並不是當務之急,反而是這個懷王堂實在太過可怕。

  它的存在,意味著已經有人和自己一樣發現了穿越者們的秘密,並準備將他們視同寶藏一樣進行充分的利用與攫取。

  這是趙禎一瞬之間就能夠想明白的,畢竟他自己就在做類似的事情。

  果然他的聰明才智再一次得到了應驗,只是這一過程當中流露出來的細節,讓他也感到恐怖。

  只聽書房裡的王曾繼續說道:「懷王堂的管理者,只有一少部分是穿越來的。更加詳細的情況,我雖然不清楚。但我知道,像你這樣身負才華,而又不會出賣同伴的人,一般都是可以被他們接受的。」

  楚昭抬起頭來:「您是怎麼知道的?」

  王曾呵呵一笑:「你的事情,絳哥兒都已經和我說過了。」

  「那麼說,您知道我是穿越者了。」

  「嗯。」王曾答應了一聲,但他旋即又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楚昭微笑的點了點頭,收下了王曾的這份好意。

  然而王曾要說的事情又何止只有這些。

  他忽然從腰中取下了一塊玉牌,遞到楚昭面前說:「這是懷王堂的信物,雖然級別不是很高,但關鍵時刻或許能夠保你一命。因為它的大小、用料、編號、圖紋都和內軍巡院的一模一樣,而內軍學院都用銅牌,這意味著你的玉牌比他們還要神秘。所以但凡是了解內軍巡院的官員都不會輕易向你下手。」

  楚昭點了點頭,收下了這塊玉牌,然後繼續聽著王曾講解。

  「這玉牌不是我給你的,而是懷王堂發的。誠如我剛才和你說的那樣,他們已經關注你很久了。你既然已經接觸到了搜尋穿越者的事務,那麼懷王堂當然希望你也能加入。當然我也知道你和皇帝陛下來往甚密,或許你會把這當做是對他的背叛,但實際上,懷王堂的另一個職責之一,就是替先帝保護當今官員家的安全。雖然這不是成立時的宗旨,但現在掌權的那位娘娘,可不會在乎那一套。」

  聽完這番話,楚昭先是非常興奮,而後又陷入了更大的疑惑當中。

  之所以會興奮,是因為他們內心當中確實不願與趙禎為敵,甚至在他的潛意識裡,早就已經把趙禎這個黃泉的核心人物,當做了一種冥冥之中的靠山所在。

  所以背叛他會給主張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

  但不用背叛,同樣就意味著更大的自由與歡樂。

  至於那一份更大的疑惑,自然與王曾話尾提到的那位娘娘有關。

  歡樂在此時或許是不需要分享的,但疑惑是必須要問出來的,因為今天對於主張來說接受的信息量也稍微有些大了,她容不下更多的疑惑,盤踞在自己的心裡。

  因此王曾順理成章地聽到了對方的疑惑:「不知那位娘娘是誰?」

  但他卻不能回答這樣的機密問題,因為根據既定的方案,只有在皇帝接近親政並且遭遇巨大危險的時候,才能夠將那位娘娘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所以楚昭聽到的回答是讓她無比失望的:「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懷王堂新過來的橄欖枝,讓她楚昭又增加了一層光環。

  雖然她其實並不清楚,為什麼負責收攏與管理穿越者的懷王堂,會將她吸納為一名管理人員,而不是管理對象——她甚至沒有往這個方面去多想,只是覺得今天的運氣總算還不錯,沒有像種世衡那樣被直接抓走也.。

  哦,對了,抓走種世衡的那群人應該就是懷王堂了。

  看他們既不像盜匪,又不像正規衙門眾人的裝束,就應該猜到那是一群身份神秘的傢伙。

  只是不知道,懷王堂會怎樣對待種世衡。

  因此,主張難免還是要多問上一句:「那種世衡他不會有事吧?」

  這個問題也是趙禎很想知道的答案,因此躲在外面他也豎起了耳朵,但他卻沒有想到,王騰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讓趙禎非常費解,這個問題有什麼好笑的呢?搞不好那可是一條人命啊,人命關天的大事,對於堂堂一名宰相來說,怎麼能夠算得上是好像呢?

  然而他終究是閱歷太淺薄了,既然對方已經笑了,那必然是有可笑的地方。

  果然就聽王曾說:「種世衡是不會有危險的,他之所以會被懷王堂捉走,是因為懷王堂當中的某些人不希望她落到羅崇勛的手裡去。種世衡早年間也曾經在懷王堂工作,雖然至多也就算是個打雜的夥計,但多少也是埋下了一些姻緣的,如今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引起了羅崇勛的注意,自然也引來了當年那些因緣的幫助。」

  楚昭和趙禎聽了一里一外的兩個人都忍不住點起頭來,沒想到這個傢伙的背景如此深厚,看來也是小看他了。

  楚昭更是直言不諱的埋怨起來:「早知道是同僚,就不為他擔那麼多心了。」

  王曾卻笑呵呵地說:「你身邊的同僚其實不少啊。比如我家絳哥兒,他在懷王堂里也是個打雜的。反倒是石景潤、石中劍兄弟,以及那個叫做石中立的傢伙,他們在懷王堂里都是頗有發言權的。」

  這話讓楚昭直接蒙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周圍的那麼多人,竟然基本上都是懷王堂的。

  門外的趙禎更是已經嚇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他辛辛苦苦聚攏起來的人才,竟然有一多半都是懷王堂的人。

  身為一個皇帝的多疑,讓他下意識的重新審視了這群人的聚攏過程。

  白永安是被發現於市井之中的,因此他大體還是安全的,而且剛才王曾的列舉當中也沒有他的名字。

  而石中劍和石景潤兄弟是張知白推薦的。以張知白對自己的忠誠來看,倘若這兩個人是懷王堂的,那麼懷王堂保護自己的使命,極有可能也是可信的。

  只是張知白那個忠義無雙的老頭,怎麼會甘心成為懷王堂安插人手的提線木偶呢。

  除非,他自己也是懷王堂的人。

  這是個稍微有些費事一點的邏輯推理,不過完成它也不需要太高的智商。

  想到這裡趙禎忍不住一個激靈,沒想到懷王堂為了保護自己,竟然安插了這麼多的人手,不過他們都沒有主動表露身份,那麼這些保護恐怕都只能在暗中進行。

  這樣一來,雙方還不得不憑藉著默契來應對一些可能的危險,這雖然看起來很有趣,但一招不慎的話,就可能弄巧成拙。

  趙禎忍不住皺了皺眉毛,他可不想出現什麼閃失。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似乎為時尚早,至少他首先要躲過楚昭和王曾的視線。

  因為書房當中正在對話的那兩個人已經接受了所有重要的交談,此時正轉身準備離開。

  而在他們離開的道路上,趙禎和趙禎前面的那扇門,都是不可能繞過的必由之路。

  慌忙之下,趙禎也不知道該躲到哪裡去,只顧著向後面的台階退去,結果他一不留神突然一個踩空就摔了出去,並隨機發出了一聲慘叫。

  王存和楚章都聽到了這聲慘叫,他們立刻意識到剛才的談話可能被偷聽了,於是慌忙推開門前去查看,卻不料躺在地上,那個人正是當今的皇帝,而他的周圍無數王家的僕役,正在緊張的查看著皇帝的傷勢。

  皇帝的那些隨從們當然也是不甘落後的,甚至已經有人跑回了皇帝臨時下榻的那個小院子,尋找他們隨身帶著的各種急用藥膏。

  幸好在這個秋冬交織的季節里,皇帝的衣著還是比較厚實的。

  雖然是後仰著摔下去的,但腦殼也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創傷,只是摸上去鼓起來一塊而已。

  但這還是把王村給嚇壞了,他立刻派人去連夜請了汴京城裡最好的幾個大夫,準備給皇帝好好的看看傷勢。

  但皇帝在短暫的暈厥過後,竟然捂著自己受傷的腦殼慢慢的爬了起來,並且對王曾笑著說:「應該是不要緊的……」

  可是王騰卻不敢掉以輕心,他將趙禎扶到了書房裡,借著燈火反覆的查看皇帝的腦袋,同時他又很擔心自己剛才所說的秘密被皇帝聽見,因此整個過程都顯得有些神經兮兮。

  趙禎當然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而他更清楚自己剛才在擔心什麼。

  因此一個不出王曾所料的疑問,很快就被趙真拋了出來。

  「王相,你剛才和楚姑娘的話,我都已經聽見了。說說吧,這個懷王堂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句話,王曾和楚昭都被嚇了一跳。

  皇帝既然已經全都聽見了,那就意味著他已經知道了穿越者的事情,還知道了負責收容和管理穿越者的懷王堂。

  不過皇帝的這一問,又是在問什麼呢?

  如果他聽見了的話,那麼對於懷王堂成立的過程,以及主要的使命,應該都已經有所了解了。

  那麼皇帝還想問什麼呢?

  或許皇帝也沒有想好去問什麼,但他要想知道的內容當中肯定包含這麼幾條。

  首先是更詳細的成立過程以及發生的種種事情,其次是皇帝近期最為關心的奇人異士,畢竟在過去的那些年裡,懷王堂招攬的穿越者當中,確實有很多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對於皇帝來說,王騰的這種猜測確實也沒差到哪裡去,白永安或許不值一提,但他畢竟是個數學高手,種世衡所說的那個秦女子,雖然不知道身在何處,而且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等才華,但感覺還是很厲害的樣子,甚至有可能比白永安還厲害。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懷王堂召集的那些高手,恐怕其才華並不會輸給這兩個,甚至有可能達到石景潤石中劍的地步。

  要知道石中劍可是不聲不響地寫出了那六本巨著,每一本恐怕都能夠遠遠超過了白永安的中立七書了。

  畢竟中立技術只是一套科普讀物罷了,而石中劍的那六本巨著,每一本都系統地闡述了一大批武術經典。兩者相比較起來,自然還是石中劍的作品更勝一場。

  但石中劍可沒有拿出來炫耀的意思,反而是一頭扎進了廚房與酒樓的工作當中。

  由此可見,他的水平恐怕還在白永安之上。

  倘若這樣的人才能夠多一些,那麼不要說,皇帝可以從中受益良多,就連大宋的教育乃至朝堂的政務,很有可能都能夠從中受到啟發。

  屆時宋朝的發展很有可能會再上一個台階,畢竟穿越者自身就有著巨大的認知優勢,只要稍微發揮一下,恐怕就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他當然是更想了解一些懷王堂的現狀。

  是的,並不是過往的故事,也不僅僅只是如今穿越者的情況,而是整個懷王堂的現狀。

  但王曾沒有理解到位。

  甚至他都不認為自己有必要理解到位。

  因為按照他們的宗旨,懷王堂的存在需要對官家寶密一定時間,他們甚至根本就沒有設想過,在趙禎已經知情的情況之下,還怎麼去完成那個龐大的計劃。

  因此對於趙禎的問題,王曾只能有一個答案。

  「陳對於懷王堂的事情,其實也沒了解多少。而且據微臣所知,先帝似乎並不希望您過度關心那裡面的事情。所以您從小到大都應該沒怎麼聽說過懷王堂的事情。」

  這倒是一句實話,從趙禎繼承下來的記憶來看,他從小到大確實沒怎麼聽過懷王堂這個名字。

  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他疑惑地看向王曾,雖然沒有開口,但問題已經被對方順利地領會到了。

  只是這個問題的答案未免有些驚悚了。

  「這個說起來也很簡單。只是聽起來或許有些震撼。先帝對於陛下確實是有些不太放心的,畢竟劉太后出生於市井當中,有些想法未免就不拘禮法……」

  不拘禮法這個詞,簡直是委婉的不能再委婉了。

  按照趙禎的理解,此處出現的應該是另外四個字,篡位自立。

  不過,劉太后!畢竟還沒有明目張胆的做出這類事件,因此委婉的描述,對於一個涵養極高的宰相來說,反而是一件恰如其分的事情。

  但即便描述的再委婉,趙禎也已經聽明白了此中深意。劉太后的存在看來不僅引起了朝臣們的擔憂,更讓當初還活著的先帝,也就是宋真宗,早早的為她預留了一份厚禮。

  看來誰都不希望自家江山突然改變了姓氏。

  不過既然這份大禮是留給太后的,那麼為什麼自己就不能親自端到太后的面前呢?

  這個問題稍微有些複雜,僅靠眼神的傳遞,無法完整的讓王曾理解,不過王曾壓根就沒準備等著皇帝提出問題,而是繼續著剛才的解釋。

  「既然先帝已經有了安排,而如今我們這些老傢伙也還能夠支撐一會兒,那麼陛下就不需要親自出手,畢竟先帝已經不在人世,他當初的構想也不見得能夠被人完全理解,倘若陛下您貿然出手的話,說不定……」

  「說不定招式就走樣了是吧?」趙禎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王相剛才的這番話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我那死鬼老爹確實沒來得及言傳身教啊,我要是有他一半水平,也不至於讓這個老婦人給逼到如此程度,」

  這話一說完,王森的冷汗都留下來了,且不論先進的水平究竟有多高,就說皇帝對太后的稱呼,那不知是流露出了多少的不滿之情。

  王曾怎麼也沒有想到,宮裡的矛盾竟然已經激化到這種地步了,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何等齟齬。

  楚昭其實也嚇得夠嗆,她比王曾更沒有資本在這種事情面前保持冷靜。

  然而她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宮斗小說看的比較多,依照現在的態勢來看劉太后雖然掌握著政務處置的大權,但小皇帝正在1點又一點的撬他的牆角。

  至少越來越多的大臣真的選擇與皇帝合作,而如今皇帝既然知道了還玩堂的事情,就極有可能汲取到更多的養分。

  畢竟皇帝之所以可以引起那麼多人的關注,主要還是因為他得到了白永安、石景潤等人的幫助,可見穿越者對於豐富和提高皇帝的戰鬥力,增加他的可投資價值都是有著莫大幫助的。

  倘若再有那麼幾個類似白永安、石景潤的人出現,那麼皇帝的價值恐怕就要翻著番地往上爬,到時候他能夠聚集起來的大臣數量,恐怕就不是太后能夠比擬的了。

  當然這可能是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一漫長過程當中所必須的重要助力之一,也就是剛才才得知的懷王堂,竟然並不想在這方面提供太多的幫助。

  實際上,楚昭並沒有聽懂王曾剛才所說的那番話語。

  既然懷王堂在擔心趙禎出招之後會有招式走樣的風險,那麼他們當然更願意自己動手去料理劉太后的問題。

  如此以來,他們就不希望小皇帝過來打岔。

  王曾將這個意思大體一描述,立刻就招來了楚昭的白眼。

  她說:「以陛下如今的能力,朝野上下已經有很多人願意投靠到他的麾下了。這雖然有很多都是穿越者白永安的功勞,但也正因為如此網陛下的手底下塞一些穿越者,顯然更能夠幫助陛下籠絡群臣的心。那樣對於陛下豈不是很有好處嗎?」

  「你說的對,如果懷王堂願意提供幫助的話,確實可以幫助陛下得到更多大臣的支持。」王曾嚴肅地說,「但是那樣的話不僅還完他原來的計劃要被打亂,好不容易隱藏起來的戰力,也很有可能因為支持陛下而暴露,到時候,劉太后就不像想象當中那樣好對付了,」

  這話說的當然也很在理,至少趙禎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誰都沒有意識到趙禎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心態,主要原因是他在成為皇帝之後,一直殘留著嚴重的好逸惡勞心理。

  當他得知先帝宋真宗為他考慮了這些事情之後,便下意識的想要懷王堂,按照他們原有的設計動作去運行。

  說起來他這並不是什麼明君的表現,而是一個偷奸耍滑者的惡行。

  不過,他很幸運的擁有了王曾和楚昭這兩個相熟的人,

  楚昭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而王曾則可以為他照亮前進的路。

  在回答完楚昭的疑惑之後,王曾又為趙禎帶來了另外一個方面的考量。

  「其實陛下想要壯大自己的話,並非全然需要懷王堂的支持。需知道陛下終究是陛下,這普天之下的臣子們,只要不是那些數典忘祖的叛徒,就都是要匯聚到陛下的旗幟之下的。所以陛下雖然如今只有一個小小的班底,但只要好好的運用起來,收穫也不會小到哪裡去。因此懷王堂反而不需要為陛下在擴充班底了。」

  趙禎猛烈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光是石景潤和石中劍兄弟,就可以基本上滿足他的文武需求了。

  更何況還有白永安、石延年,以及完全可以拉過去的種世衡。

  當然,前提條件是種世衡會被安然無恙地釋放出來。

  不過他對此是充滿信心的,從王曾剛才的表述來看,種世衡和懷王堂的關係非同一般,甚至懷王堂為了救她而提前出手,寧可暴露自己,也要避免羅崇勛抓住種世衡。既然有這種義薄雲天的舉動在先,想來種世衡是肯定不會受到為難的。

  現在唯一的疑惑就是,羅崇勛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讓懷王堂對他的行為都有著如此之多的擔憂。

  他扭頭看向已經在御葯院呆了一段時間的丑照,忽然問道:「羅鍾勛如果順利的抓到種世衡,那麼他會做什麼呢?」

  楚昭苦笑一聲:「前幾次都是嚴刑拷打,我估計這次也錯不了。」

  趙禎冷哼一聲!

  看來這個死太監的敲打敲打了。

  那麼以後尋找穿越者的事情,就乾脆交給楚昭來辦好了。

  不過,楚昭的這個身份有些尷尬。

  他畢竟不是宮裡的太監,不方便直接從御葯院那裡領差事。

  除非他成為一名宮女。

  因此趙震一時興起的問道:「楚姑娘有沒有興趣入宮啊?」

  這話把王曾都嚇了一跳。

  至於楚昭,那更是早就已經石化當場。

  他們都沒能明白,皇帝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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