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之卷:錯料一帆超十程 第123章 位卑未敢忘憂國——陸遊(八)
劉幾當然不可能意識到,狄青其實還是可以無師自通的,更何況他之前已經點撥的足夠明顯了。
不過他已經意識到,情況究竟有多惡劣的狄青站起身來,向他抱拳致謝,並邀請他過幾天到府上喝酒之後,劉幾也很清楚的知道今天的對話就到此為止了。
至於狄青的邀請,他是肯定會去的,能夠認識皇帝身邊的侍衛,對於他們這群熱血豪邁的書生們來說,自然是一件很值得誇耀,而且還很有用的事情,畢竟他們如今的熱血如今都躺下來一個目標,那就是保證小皇帝的安全。
然而,如果按照千年之後的標準來說的話,他們這群人除了有葉公好龍的嫌疑之外,還有著班門弄斧的嫌疑,在狄青面前他們這群想要保證皇帝安全的傢伙,充其量算是個業餘愛好者而已,比起人家震驚的專業人士來說,無論是實力經驗,還是其他各個方面恐怕都差了一大截不止。
因此與這個人保持良好的關係對於留級的人來說是格外重要的,只不過這個人看上去是個比較內斂的傢伙,雖然剛才聊天的時候還算健談,但是整體上總是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或許這樣坦坦蕩蕩的感覺或者說是錯覺,應該只是他的職業所致,而他的內心當中是一個保守而又嚴謹的傢伙,甚至還有可能恪守著忠貞道義之類的信條,不過這對於劉濟來說總歸是件好事,如果遇到一個內心信仰和表面上一樣活躍的傢伙,說不定就會在將來的交往當中出現什麼樣的變故。
但狄青這個人顯然就讓人踏實多了。
即便今天沒有釘釘,什麼交情,但總算也是結了個善緣,以後交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發酵到,那個時候,有些東西才更能水到渠成的去做好。
至於現在,他劉某人當然是回到剛才的宴席上去。繼續和自己的這幫書生朋友,其實在他眼裡和狐朋狗友也沒什麼區別,好好的吃吃喝喝商討一下國家大事。
甚至他都沒有目送狄青和他的手下沒離開,就那樣又投入到了悲來展望之中,直接讓文彥博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才好。
說起來無論是權謀之術,還是心胸膽略,文彥博都認為自己更勝劉幾一籌。而事實上從兩個人此後所做的那些事情來看。文彥博在這兩方面尤其是飛揚跋扈那方面更是遠超劉幾不止一個檔次。
但劉濟的老爹畢竟是個文臣,而且還是家教甚嚴的那種完成,他雖然少年而有骨氣,而且生性豪邁放達,但終歸是不可能像文彥博那樣毫無底線的。因此在這個封建時代,文彥博是那個撐死了的膽大之徒,而他雖然不是餓死膽小的,但顯然在後來的發展當中也受到了這方面的限制和影響。
只可惜,當初文彥博的騰飛之路,如今卻有許多條件悄然無聲的出現在了他劉幾的旁邊。
別人或許還不知道,或者說如今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文彥博在幾十年之後是如何飛黃騰達的,他結交了皇帝,也就是現在趙禎的一位寵妃並且憑藉裙帶關係得到了大量的升遷機會,甚至其中還有一次重要的平叛機會。
宋朝文弱一直都最為重視軍功,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平叛,也足夠讓文彥博迅速的升上歷史高位。從那以後,文彥博藉助自己的長壽百歲,成功的在政事堂呆了將近50年之久,一個可以影響朝廷半個世紀的老人,可以培植多少親信黨語,又能形成怎樣的勢力,顯然不是千年之後的人能夠想象的,即便是與他同時代的人,恐怕內心之中也只能感嘆上一句:這顯然是讓人不可置信的龐然大物。
而至於這個龐然大物究竟包含多少成分又是怎樣的成分,恐怕沒有人能夠列出一個詳細的清單來,甚至就連其中的獨佔鰲頭之徒,文彥博也未必對此一清二楚。
但現在那樣的文彥博還沒有出現,而這樣的劉幾卻已經出現了,雖然留底攤上的不是皇帝的寵妃,而只是皇帝面前的一個重要侍衛而已,但是他剛才的端點卻即將迅速的改變宋朝已經被改變的這段歷史。
宋朝的歷史確切無疑的是,已經被改變過的了王蔓藤就是一個清楚的案例,而張齊賢又是一個清楚的案例,有見於他和宋真宗時期宰相張齊賢的伊波傳承關係,即便是薛奎這樣的開封府知府,天下首善之都的父母官,也不見得敢在他面前不給老上司任何臉面。
因此薛奎在審問的過程當中,對張齊賢還是非常客氣的。
甚至就連皇帝隔三差五的問話,其語氣當中也非常客氣,似乎是在尊重這位長輩,一般。
但張齊賢沒有把自己當做長輩,他之所以會來主動投案自首,一方面確實是因為他早先就已經萌生了這樣的念頭,但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太后一黨逼迫實在太緊,讓他的一部分手下在得到風聲之後選擇了背叛於他。
他知道如今的他其實是非常依賴那些人的,可是和平年代長大的人又怎麼能夠經得起風雨的考驗,他不敢保證自己的手下們全然都會忠誠於自己,但只要有那麼三五個人選擇出賣對於他,或者至少對於他所經營的勢力來講,這將是極大的打擊。
因此他選擇主動投案自首,在那些想要跳傘的人真正跳出去值錢,他就用自己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而加那些勢力,永遠的保存了下去。
雖然此時的章舉賢根本就無法確定將來的那股勢力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但他希望未來的某一天,他們能夠為今天很有可能會帶著自己報仇。
他並不是一個政治上的白痴,或許他曾經是,但自從他選擇或者至少名義上選擇成為張齊賢的繼承者以後,他也曾經研究過當年的恩公是如何在朝廷上左右逢源的。
雖然他知道以他的愚蠢憨傻與直來直去的脾氣秉性,斷然不可能達到當年恩公的高度,不過他即便是能夠達到,也不可能在三四十歲的年齡段順利的混進朝廷當中去了。
要知道二三十歲中進士的人,都不一定能夠在五六十歲成功的出現在朝廷中樞當中,而在地方小官的經營過程當中,所要面臨著的各種掣肘,在大宋的行政制度當中是並不鮮見的事情。
所以他早就已經放棄了這方面的想法,因此它的主要經營重點被放在了商業拓展上。
雖然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也沒高到哪裡去,但他知道或者說至少知道科學技術就是第一生產力,因此他始終沒有忘記,不斷的去回憶和摸索那些重要的機械製造手藝。
甚至在這一思想的指引之下,他手底下還匯聚了汴京城裡許多出色的工匠,只是它們的幸事比較低調和謹慎。都打著生意上的往來,做技術上的交流,和其他商業上的共同謀划。
因此汴京城裡70有很多他的艷羨,但這些人畢竟原本只是養家糊口的手藝人而已,想要讓她們像後來的工人階級一樣發動革命,並且為此前赴後繼的復出犧牲,那顯然是做不到的封建統治下的工人,或者說簡單的弓箭而已,不但面臨著比後世更加嚴重的傳播,還需要背負起更大的命運負擔,在這些枷鎖的束縛之下,他們的良知和野性早就已經灰飛煙滅,而他們剩下的那些靈魂是根本不足以陪伴張齊賢走到這場革命的重點的。
是的,張齊賢是想要在這個封建王朝當中掀起一場革命的,但他的革命目的並不單純,他是夾雜了私心的,至少是夾雜了私人情感的,他不願意看到救助過自己的人就那樣死去,而且還是為了救助其他像自己一樣的人而死去,因此他試圖發動那場革命,但顯而易見的是,如今的他不得不將這些全都供述出來,以獲得小皇帝對自己的完全信任,同時,也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價值究竟在哪裡。
在場的所有臣子,包括小皇帝和此時,已經來到他身邊的石景潤都已經清晰地意識到,薛奎正在膽戰心驚地聽著對方的描述,大理寺和審刑院,其實都和還往塔有著密切的往來,你以為懷王堂需要頂級的行星高手為他們處理犯罪的嫌疑分子。所以這兩個衙門裡的人早就知道穿越者的存在。
而血虧七十談不上一無所知,但恰恰屬於那種朦朧的狀態,他知道,但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見識過,因此反而更加覺得神秘而又恐懼。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才覺得張齊賢的故事是如此的觸目驚心,尤其是講到他前半生恩主也就是另外一個張齊賢的死,竟然也和穿越者以及救助穿越者的事情有關,之後他的內心變得更加恐慌起來。
神仙院的幾位官員甚至已經開始在竊竊私語,因為眼睛迷瞪著她們,已經注意到當今的開封知府的雙手正在不斷的發抖。
甚至有人認為,應該將這一現象稟報皇帝也好,讓皇帝心中有數。
但皇帝其實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已。
因為他沒有必要那麼做。
比起那方面的小事來,張齊賢提到的另外一段話才更讓他感興趣,或者說也讓他感到膽戰心驚。
「那些人當中的許多傢伙,都是些白眼狼一樣的存在,看到我成了官府的通緝犯紛紛離我而去,這才是我不得不投案自首的緣由,因為我已經無處可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