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聽了全場
祁明光看完林湘湘的練劍便不再說話，隻一心禦劍，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反正給人的感覺怪怪的，林湘湘也不敢惹他，老老實實坐在飛劍的尾部，借著交流符和阿蛛聊天。
接著上次被打斷的話題，林湘湘問道：“阿蛛媽媽，你知道張門主是怎麽死的嗎？”
阿蛛“嘶嘶”道：“聽火翎鳥說，是被他的虞姬夫人害死的。”
“虞姬夫人？”
林湘湘在記憶裏翻找半晌，才記起戴峰曾經說過，虞姬夫人是張門主的侍妾，也是張芷蘭的親生母親。戴峰還說，虞姬夫人曾是百花宮的宮人，正是因為她身懷妖獸血脈，遺傳給張芷蘭，張芷蘭才能擁有獸靈之體。
“就是那個女人。”阿蛛“嘶嘶”道：“我曾經跟在老於身後見過她，她身上的氣息很好聞，隻比張芷蘭給妖獸的感覺差一丟丟。而且她對門內的妖獸們都很好，大家還挺喜歡她的。我記得她還送過我妖獸丹，可惜被老於偷偷藏起來了，不給我吃。”討厭的老於，克扣阿蛛的夥食，大大的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虞姬夫人隻是一個凡人吧。張門主是元嬰修士，虞姬夫人怎麽有能耐害死他？難道是下毒？”
林湘湘百思不得其解。
什麽樣的毒能夠害死一名元嬰修士？虞姬夫人又是哪裏來的渠道獲得這樣的厲害的毒藥？總感覺怪怪的。
“不是毒藥。是虎大王和破靈刃。”阿蛛“嘶嘶”解釋道。
“什麽？”林湘湘更加糊塗了，問道：“不是說虞姬夫人嗎？怎麽又扯上虎大王了？虎大王是指虎長老嗎？破靈刃又是什麽意思？”
“虎大王就是虎長老。”
阿蛛“嘶嘶”道：“火翎鳥說，虎大王和百花宮宮主偷、情，還偷偷生了小虎崽。後來小虎崽被人害死了，百花宮宮主就恨上了張芷蘭，想要弄死她。可是張芷蘭被老門主送去外麵了，百花宮宮主殺不了張芷蘭，就讓虞姬夫人用破靈刃殺了老門主。”
“虞姬夫人不同意，還將此事告訴了老門主。老門主聽了就很生氣啊，老門主很聰明的，先將虎大王支到妖獸森林，然後才跑去找百花宮宮主對質，結果兩個人沒說多久就打了起來。百花宮公主打不過老門主，很快就被老門主打倒了，吐了很多血。”
“百花宮宮主大大的壞，她讓人給虎大王送消息。虎大王很快的，一下子就跑回來了。虎大王不許老門主打百花宮宮主，老門主就罵虎大王是笨蛋，是老糊塗，說百花宮宮主是什麽蛇什麽蠍，想要害死虎大王和禦獸門。”
“百花宮宮主當然是不認的，就在虎大王麵前哭，說她不是什麽蛇什麽蠍，是虎大王的女人，還說她給虎大王生了小虎崽，虎大王沒有良心……”
阿蛛一邊說一邊回想，火翎鳥說了太長的內容，它有些不記得了。
哎呀，這個百花宮宮主真是個話癆，怎麽說辣麽長辣麽多的話，愁死了蛛了！
阿蛛十六隻複眼十分心虛地看了看林湘湘，“嘶嘶”聲也跟著小了、慢了許多，它含含糊糊，道：“……反，反正就是那個百花宮宮主說了好多好多的話。”
然後又快速銜接道：“老門主說不過百花宮宮主，也不會哭，還沒給虎大王生小虎崽，虎大王自然就偏向百花宮宮主，幫著她打老門主。”
“好在老門主有火翎鳥幫忙，才勉強和虎大王打了個平手。可是百花宮宮主太壞了！果然是什麽蛇什麽蠍，她竟然偷襲老門主。老門主被破靈刃刺中，留了好多血。火翎鳥也被虎大王打傷了，到現在都還沒好利索。”
說著，阿蛛還十分人性化的歎了一口氣，蛛肚子往內快速凹陷，看起來整隻蛛癟了一圈，“跟虎大王和火翎鳥比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福哦。虎大王沒有了小虎崽，我的小蛛崽崽還好好的。火翎鳥跟著老門主，不是在外麵吐火打工賺靈丹，就是挨揍受傷。老於雖然摳搜了一點兒，但是對我還是挺好的。”
林湘湘：……
想到於長老那有生之年恐怕都不一定能還完的妖獸丹欠賬，林湘湘在心裏默默為他掬一把同情淚，都這樣了，還被阿蛛媽媽認定為摳搜，真是太不容易了。
阿蛛一番感歎過後，再次“嘶嘶”著給林湘湘講張門主的悲慘遭遇。
“百花宮宮主要殺了老門主，虎大王不讓，就把老門主帶回禦獸門悄悄關了起來，隻讓虞姬夫人在旁伺候。虎大王讓張長老管事，虞姬夫人很不高興，就偷偷傳信給老於，讓老於回來救老門主。還偷偷聯係張芷蘭，讓她也趕緊回來。”
“張芷蘭趕回來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火翎鳥猜測說是百花宮宮主下的手，因為虞姬夫人看到張芷蘭受傷很生氣。虞姬夫人找到虎大王告狀，說百花宮宮主是個壞女人，欺騙虎大王的感情，而且小虎崽就是百花宮宮主聯合無極宮宮主一起殺死的，為的就是逼瘋虎大王，讓虎大王和禦獸門決裂，百花宮和無極宮好趁勢上位。”
“虎大王自然是不信的，虞姬夫人就拿出了一堆證據。虎大王還是不信，虞姬夫人就說百花宮宮主和無極宮宮主偷、情，而且還給他提供了幾個地點。虎大王也是沒意思，一邊說自己不信，一邊又跑去偷看。結果真的撞上了百花宮宮主和無極宮宮主偷、情做羞羞的事情，而且還聽到他們一起罵虎大王是笨蛋是傻逼，真是太可憐了。”
“是可忍，綠帽子不可忍。”
“虎大王自然是非常非常生氣，當場就和無極宮宮主打了起來。百花宮宮主真是個大大的壞女人，她竟然幫著無極宮宮主一起打虎大王。虎大王雖然生氣，但還是舍不得打百花宮宮主。最後，虎大王被百花宮宮主偷襲受傷，但是無極宮宮主也沒好到哪兒去，被虎長老打了個半死，狼狽逃走了。”
“虎大王和老門主都受了傷，老於又還沒有回來，禦獸門張長老管事。張長老不喜歡虞姬夫人，想要殺了她，還給她列了好多罪名，其中之一就是百花宮安插在禦獸門的奸細，意圖謀害老門主和虎大王。虞姬夫人自然是不認的，她雖然隻是個凡人，身邊確有好多忠心的幫手，而且還有張芷蘭支持。一個、兩個、三個女人鬧得禦獸門獸飛獸跳，妖獸們都跟著遭殃。”
“聽火翎鳥說，要不是百花宮和無極宮突然派兵前來攻打禦獸門，還不曉得這一個、兩個、三個女人要鬧成什麽樣呢，真是給禦獸門和老門主丟臉……再後來，老於就帶著我一起回來了，接手張長老主持禦獸門大局。”
說到此處，阿蛛頗為愧疚。
“小蛛崽崽那時候在睡覺，睡了好久好久。我本來是不願意離開的，但是老於年紀大了，他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我是一邊放心不下小蛛崽崽，一邊又放心不下老於，一顆心分成兩瓣，好痛好痛的。”
“不痛，不痛。”林湘湘趕緊輕輕撫摸阿蛛媽媽的外殼溫聲安慰道。
以阿蛛媽媽對她的愛，林湘湘都能想象得到阿蛛媽媽那時候是何等的難以取舍。
林湘湘說道：“都是小蛛崽崽的錯，小蛛崽崽不該貪睡，睡太久，讓阿蛛媽媽為難了。而且阿蛛媽媽的選擇沒有錯，和小蛛崽崽相比，於長老的處境更加危險，阿蛛媽媽應該陪著於長老的。”
“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
阿蛛的情緒還是不高，蔫蔫的，自責道：“可我明明都已經跟妖神大人發過誓，再也不會弄丟小蛛崽崽了。可是那時候，我還是把小蛛崽崽丟在了海濱城，都是我的錯，我不是個好媽媽。”
“才沒有！”林湘湘當即肯定道：“阿蛛媽媽是最好的媽媽！”
“真的嗎？小蛛崽崽真的認為阿蛛媽媽是最好的媽媽嗎？”
“自然是真的！”
林湘湘回答的聲音響亮又肯定，再配上她捏拳揮手的動作和堅定的神情，十分具有說服力。不僅如此，她還毫不吝嗇地讚美，道：“阿蛛媽媽不止是最好的媽媽，而且還很厲害，竟然知道這麽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說的又好又清楚！”
這卻不是林湘湘在胡亂誇讚，而是她真心實意的感受。
她之前也問過阿蛛關於張門主的事情，但那時候阿蛛的語言是模糊不清、懵懵懂懂的，和現在可圈可點、條理清晰的表現，簡直天壤之別。
阿蛛“嘶嘶”道：“那是因為小蛛崽崽喜歡，所以我特意去找其他妖獸們打聽清楚了。小蛛崽崽還想知道什麽？媽媽都知道！”
身為一個好媽媽，就要有隨時應對崽崽各種問題的自覺，不能讓崽崽失望。
“阿蛛媽媽特意為我去打聽的嗎？”
林湘湘既驚且喜又感動。
嗚嗚嗚……阿蛛媽媽對她真的是太好了，竟然為了她，還特意跑去打聽消息。
林湘湘靠在阿蛛身上，冰冷的外殼，卻讓她感覺十分溫馨，心裏熱乎乎的。她暗暗下定決心，以後要加倍對阿蛛媽媽好，才能報答阿蛛媽媽對她的拳拳愛護之意。
小蛛崽崽難得表現出親近和依賴之意，阿蛛高興壞了，僵直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就怕顛簸了小蛛崽崽，讓她不舒服。
一人一獸相互依偎，含情又脈脈，美女和妖獸的組合，看的祁明光眼角微微抽搐。
林湘湘和阿蛛並不知道，出發前，於長老給了祁明光一道靈符，其中封印著他的一縷神念，靠著這一縷神念，祁明光不僅能聽懂阿蛛“嘶嘶”的話，還能夠跟它溝通交流。
所以，林湘湘和阿蛛的對話，祁明光不折不扣聽了全程。
他本來不準備搭理這一人一獸，但是林湘湘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特別是當她超大聲說“阿蛛媽媽是最好的媽媽”時，那聲音簡直就像驚雷一樣“轟隆隆”落在他的耳邊，修士耳聰目明，想要聽不見都不行，他又不能屏蔽五感，隻能睜開眼睛，試圖以實質性的目光，讓這一對特殊的“母女”稍作收斂。但是她們實在是太投入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的注目。
越看，祁明光就越覺得神奇。
仙劍宗，就算是師徒親人之間，大家的感情都很克製、內斂和含蓄，幾乎沒有人會像林湘湘和阿蛛一樣，“愛就要大聲說出來”。
雖然感覺略為不適，但是看久了，好像感覺也挺好。
“你可知道老門主為何要越過張長老，將門主之位傳給張芷蘭？”祁明光突然開口問道。
“自然是因為獸靈之體，妖獸們都喜歡張芷蘭。”
阿蛛轉頭看向祁明光，“嘶嘶”道：“之前，老門主讓火翎鳥來問大家的意見，張長老和張芷蘭，大家都選了張芷蘭。隻有大雕選了張長老，畢竟是契約夥伴嘛，怎麽也要給張長老一個麵子。不過，大雕私底下說，它也喜歡張芷蘭的。不管是張長老，還是張芷蘭當門主，它都沒有意見。”
“果然如此。”祁明光微微點頭道，真相和他猜測相差無幾。
虎長老和張門主雙雙隕落，剩下這些妖獸就是禦獸門最大的支柱，隻要它們心甘情願支持張芷蘭，禦獸門就還有一線生機。張門主不是選擇了張芷蘭做門主，而是選擇了這些妖獸們做禦獸門真正的主人。其中深意，遠比那些人揣測的陰謀詭計更重，張門主此舉，是真正在保禦獸門的萬年基業。
可惜……
對於祁明光能夠和自己對話的事情，阿蛛完全沒有任何過激反應，因為它早就在祁明光身上聞到了老於的味道，而且也並不覺得自己和小蛛崽崽的對話不可示人，聽就聽唄。林湘湘卻是一臉“臥了個槽”的震驚表情。
難不成她和阿蛛媽媽的對話，祁大腿不折不扣聽了個全場？
那以前呢？他是不是也都聽懂了？
明明聽懂了卻假裝不說，太陰險了！
祁明光無視林湘湘震驚的表情，站起身說道：“下麵就是孟家村了，你們做好準備，我們要降落了。”
林湘湘不知道，祁明光背對著她嘴角微微勾起，顯然，心情十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