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章 春困

  正事說完之後，兩人皆不擅長聊天，便各行其事，高大同本打算先行離開，等過一兩個時辰後再來，反正現在時間還早著，但看到打坐中的楊江，突然微微一動，福至心靈，當即走到楊江邊上盤膝而坐，冥目靜心，不知不覺中他的氣息被楊江的氣場牽引著，很快就進入入定狀態，待楊江行功圓滿之後，他還未醒來。


  楊江瞥了一眼，微微一笑，這是高大同的小機緣，機緣難得，還是護一護好，於是，就站起身，走到不遠處幫高大同守衛著。


  一個時辰後，高大同醒來時，頓覺體內真氣充盈，原本還有些晦澀的地方，此刻已變得圓潤而通暢，原本被卡死的境界竟然隱隱有了一絲鬆動，這讓他欣喜不已，知道自己這是占了大便宜了。


  轉頭正好看到楊江剛走進屋的背影，起身深深一揖，感激之情皆在這一禮當中。


  方郗剛剛醒來，環抱著被子坐在床上，頭發胡亂的披著，頭頂上有幾根小呆毛很執著的挺翹著，眼神有些渙散，顯然還在迷糊中。


  跟在楊江身後進屋的高大同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態下的方郗，莫明的感覺有些兒可樂，轉眼瞧到楊江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不禁有些羨慕，隻有自小善待，保護周全的人才會如此，不設防。


  好一會兒後，方郗才真正清醒過來，看到高大同很是詫異，“應該還早吧，高總管咋來了？有事兒？”方郗知道這位可是無事不登門的主，尤其是半夜還做了一回黃雀，這一大早就上門，估計不是啥好消息。


  難道是到嘴邊的螳螂又給跳走了？方郗暗暗思忖著高大同的來意。


  還早呢，如若在宮裏，此時皇上已上完早朝了都！高大同暗道，瞧你這小日子過的比皇上舒服多了。


  雖是在暗中腹誹，但麵兒上卻絲毫不顯，也沒等方郗起床，就苦笑著將事情與方郗說了一遍：“……也是怪我太過輕敵了，以為原有的布置已是萬無一失，才會造此大錯，雖然皇上隆恩，並未降罪，但我實在過意不去！”


  方郗安慰道：“凡事總歸九分靠人力，一分看天意，所以才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之說，高總管也無需太過自責，權當吃一塹長一智就是。”


  高大同強顏道：“現在也隻能這般想了。”


  “被拿走的那個火藥配方的卷宗，關係重大麽？對方會不會發現有假，或是從中領悟出什麽來？”


  方郗回想了下當時自己所寫的東西，笑道：“那份配方嚴格上說，也算不得是假，隻是缺了幾個成份，以及兩個最關鍵的步驟而已。”


  高大同關切道：“若按這個配方上的製作，後果會怎樣？”


  方郗遐想了下，缺少穩定劑以及關鍵步驟的後果，稍稍打了個激靈，“會出大事，不死則傷。”


  說到這裏，又再次認真交待道：“告訴山上那些人，火藥之事，千萬別見獵欣喜，胡亂做試驗，那種地方，萬一出事，逃都沒地方逃！還有，前穀的重要性雖然不如隱穀，但那裏的工匠大師也都是難得的人才，多少年才能培養出一個來，你們可別認為那裏是個靶子，就輕忽了。如若出事，切切記得人才是最要緊的，其它都可以置後處理。”


  這個時代有一點很讓人詬病，最缺人口的時代，最不值錢的也是人。


  高大同先是一喜，繼而鄭重的點點頭道：“明白，侯爺放心吧。”


  得到方郗的準信後，高大同稍放了心，正要離開，又有內侍前來傳達惠武帝的口諭，請楊江和方郗兩人前去升平苑。


  原來不久前秦苗兩位老供奉下山來別苑請罪，惠武帝對他們所說之事有些方麵不明白，想請楊江前去谘詢一二，後又想起方郗這家夥一向很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索性讓方郗也去，反正這倆人一向是孟不離焦。


  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方郗這個時候還窩在床上呢。


  賴床被人逮了個正著，方郗有些不好意思，對高大同道：“煩勞你代我向皇上告罪一聲，待我稍稍洗漱下就去。”


  高大同忍著笑，道：“沒事，想必皇上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侯爺盡管準備從容後再去不遲。”


  ……


  再怎麽不羈，方郗也不敢讓惠武帝等他太久，快速將自己打理清楚，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就匆匆前往。


  到了升平苑正殿門口，一眼望去，見惠武帝坐在禦案後，高大同立於一側，下首坐在兩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一瘦一胖，臉上皆透露著些許愧色，看其樣子應該就是坐鎮前穀的那兩位供奉。


  高大同看到方郗和楊江就代惠武帝出來迎接，當然他所迎之人乃是楊江，方郗沾了光而已。


  方郗和楊江前次上山，直接去的隱穀，與秦苗兩人並未碰麵，因此兩人看高大同親自出迎來人，心裏甚覺訝異。


  進入殿內，方郗和楊江一深揖一拱手，施禮道“微臣（楊江）見過皇上。”


  惠武帝對楊江那是春風滿麵，微笑著道：“楊先生無需多禮，請上座。”


  但對方郗卻是笑話道：“終於舍得起床了呀，若不是朕讓人去叫你，是不是打算直接一覺賴到晚上呢。”這小子有夠散慢的，若不是著實是身體不允許，應該讓他按時按點上朝應卯，好好治治他這個憊懶的毛病才是。


  方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訕訕笑著：“嘿嘿，春困嘛~~”


  惠武帝無奈的搖搖頭，“坐吧，別杵在朕麵前了。”話雖很是嫌棄，但親近之意溢於言表。


  “大同，去讓人上些茶點來，楊先生被這小子牽連著，應該是沒來得及用早膳。”


  高大同聽了，嘴角彎了彎，楊先生沒用早膳？嗬嗬，您是擔心這小子吧~~果然是自家孩子自家疼，女婿也是半個兒。


  楊江看了眼方郗，微笑著拱手道：“某謝過皇上。”這個情他領了，郗子氣血不足，是一點兒都餓不得的，難為皇上能想的這麽周到，也不枉郗子費心去理那些“閑”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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