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二選一

  他嚇得猛然開燈,看到被子裏的女人,驚得下了床。


  “你怎麽在這裏?”他很意外。


  連城靈姝看到他的反應,心裏就涼了半截。


  她坐起來,“我們是夫妻,本該同床共枕。”


  這話,沒毛病。


  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隻是他一直沒有適應,也根本就沒有想過兩個人要同睡一張床。


  以前就算是睡在一起,那也隻是意外。


  “靈姝,別鬧了。不早了,回去睡吧。”他站在一旁。


  “我這算是鬧嗎?我們孩子都有了,也登記結了婚,怎麽就不能睡在一起?我們是夫妻啊。”連城靈姝心情一下子跌進了穀底。


  如此正常的行為,在他看來竟然是她在鬧。


  難道,他也隻是口頭上接受了他們的婚姻關係,而非從心裏認可他們的關係?


  付航微蹙著眉頭,“你今天是怎麽了?以前不是好好的嗎?”


  “是。以前是好好的,可是今天,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在你心裏,又有幾斤幾兩。”


  連城靈姝深呼吸,“之前,你在我爸麵前說的那些話,我都以為你是已經打從心底裏認可我了。可是現在,我覺得你說那些話,不是因為你愛我,而是隻當成了一份責任。”


  “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付航不太明白,她怎麽就突然變得這麽急切。


  他也知道,夫妻之間該怎麽樣。


  可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形婚?”連城靈姝反問。


  “如果,我心裏沒有你,就對你怎麽樣了,那我隻是一個連自己的欲望都控製不了的男人。我對你可以這樣,對別的女人也能。我隻是想,一切都建立在愛情之上。”他解釋著。


  連城靈姝坐在那裏,淡漠的問,“那如果,你永遠不會愛上我呢?”


  付航蹙眉。


  “難道,我就要守一輩子的活寡?”她眼裏浮現出一抹嘲笑,“這就是你的愛護?”


  付航不語。


  連城靈姝笑了,笑的很悲傷,“是我要的太多了。對不起!”她下了床,從他身邊走過。


  手,被抓住了。


  她停了下來,回頭望著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你覺得我那樣做對你是不公平的,我可以盡到做丈夫的職責。”說罷,他便將她拉到懷裏,齊齊倒在床上……


  ……


  若不是憶寶在哭,連城靈姝還沒有醒過來。


  她睜開了眼睛,根本來不及去回想昨晚的事,撐著疲憊酸疼的身子起了床,去了憶寶的房間。


  “媽咪!”憶寶在哭。


  “媽咪在這裏。”連城靈姝心疼的抱住他,“怎麽了?怎麽哭了?”


  “我,我醒來,媽咪不在,我怕……”小家夥抱著她,一抽一抽的哭。


  “媽咪在。乖,不哭了。”她抱起小家夥,去給他洗漱。


  洗漱完之後,又抱著他出來。


  小家夥忽然指著她的脖子,“媽咪,這裏怎麽紅了?”


  連城靈姝一驚,她意識到可能是什麽,臉有些燙,“可能是蚊蟲咬的。”


  “有蚊蟲?”小家夥一臉好奇。


  “嗯。”


  她抱著兒子走出來,客房服務正好把早餐送來了。


  吃著早餐,她的思緒又想到了昨晚。


  真是要了命了。


  她怎麽能這麽大膽,這麽不要臉?

  越想,這臉就越燙。


  “媽咪,爸爸呢?”憶寶突然抬頭問。


  連城靈姝一個激靈,“他,可能去工作了。”


  “噢。”


  想起付航,她現在才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還好,醒過來的時候他不在。


  不然真的會很尷尬,不知道該怎麽對麵。


  吃了早餐,她也沒有出門,一直在酒店。


  直到下午,連城夫人打來電話,讓她把憶寶帶回去她才出了門。


  連城夫人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眼裏滿滿的笑意。


  連城靈姝被她笑得紅了臉,往上提了提衣領。


  她明明已經用了辦法遮住那一顆顆紅草莓,怎麽還是這麽明顯?


  在母親麵前,也太臊了。


  好在,她的電話響了。


  是蕭依依打來的,約她出去玩。


  這種時候,她不太願意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就跟連城夫人說了聲有事要出去,把孩子放在這裏,就走了。


  車上,她又看了看,還有些明顯。


  趕緊又塗了一層遮瑕膏,這才開車去赴約。


  蕭依依約了一個環境很優美的公園。


  到了目的地,蕭依依卻不在。


  “不好意思啊,靈姝姐,我媽突然叫我回去說個事,我不能跟你約了。”蕭依依很抱歉。


  “沒事。那下次再約吧。”連城靈姝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


  她反正也是想找個由頭出來。


  結束了通話,她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忽然,脖子一疼,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


  ……


  薑宛白的車子停在了公園的停車場,這裏意外的沒有一個人。


  感覺到不對,一下子就警覺起來了。


  她接到了電話,說連城靈姝出事了,就趕緊來了這裏。


  看到這裏的情況,便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個陷阱。


  她正準備走,遠遠的又一輛車子來了。


  那輛車,是付航的。


  “你怎麽來了?”薑宛白看到他,也很意外,“是有人給你打電話說靈姝出事了?”


  付航看到她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原本提著的心也鬆了下來。


  “有人給我發信息,說你出事了。”


  “我出事了?”薑宛白擰緊了眉頭。


  “嗯。”付航問,“你剛才說是靈姝出事了?”


  薑宛白拿出手機,“對。有人用變聲器給我打了電話,說靈姝出事了。”


  兩個人相視了一眼,便知道這是陰謀。


  付航連忙給連城靈姝打電話,電話卻人接聽。


  “我來之前就打過了,打不通。”薑宛白說:“這事,應該是衝我們倆個來的。”


  付航又給連城夫人打了通電話,詢問過後說:“她把憶寶送到了嶽母家裏,接了個電話就出了門。”


  “那就是給她打電話的人有問題。”


  付航把手機橫拿,手指快速的敲打著,一排亂碼出現。


  最後鎖定了一個號碼,“是蕭依依約了靈姝。”


  “又是她!”薑宛白眯起了眸子。


  付航開始搜尋連城靈姝的手機軌跡,最後鎖定的就是這個公園的一處公共休息室。


  他們倆趕緊去找人。


  到了目的地後,隻有連城靈姝的手機。


  手機忽然亮了一下,有一條短信。


  付航解開了手機,短信的內容是:你們要找的人,不是在東邊的第一個洗手間裏,就是在西邊的第一個洗手間裏。給你們三十秒時間,要是找錯了,那就再也不要見了。


  “這是要分開我們兩個人。”薑宛白臉色陰沉。


  “你去東邊,我去西邊。”付航很冷靜。


  薑宛白點頭。


  兩個人立刻分開。


  公園很大,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中間點。洗手間的距離有五百米左右,他們隻能分開去。


  薑宛白到了東邊的第一個洗手間,沒有人。


  付航也到了西邊的第一個洗手間,同樣沒有人。


  連城靈姝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一條短信。


  “現在,到你選擇的時候了。”


  付航不明白這條短信的意思。


  此時,薑宛白剛出洗手間,她的後腦勺,有一個硬物抵著。


  那個東西的形狀和質感,她不用看就知道是什麽了。


  “嗬。”她笑了。


  “大費周章的把我們引出來,還真是辛苦了。”薑宛白也看到了對麵的付航。


  他們的距離雖然有點遠,但是是直的,能夠看到他。


  “別緊張,不會對你怎麽樣的。”身後的人提醒著她,“知道你身手了得,但是你要反抗,那你的好朋友,可就沒了。”


  薑宛白微微揚眉,“蕭大小姐用心良苦啊。”


  “蕭大小姐?哪個蕭大小姐?”


  “噢?是我猜錯了?”


  “你怕是忘記你有仇人了。”


  薑宛白絲毫不緊張,神色很淡然,“無所謂。除非弄死我,隻要我不死,我這個人是有仇必報的。”


  身後的人語氣平淡,“不會讓你死的。”


  薑宛白淡定的站在那裏,她看得見付航站在那裏,但是看不見付航在做什麽。


  此時,付航還想著短信是什麽意思。


  遠遠的,他就聽到連城靈姝的聲音。


  順著聲音看過去,他看不清連城靈姝樣子,但是那身形,就是連城靈姝。


  她被吊在一棵樹上,嘴上被堵著,雙腿掙紮。


  他心頭一緊,便要衝過去。


  手機又響了。


  他連忙看了一眼,內容是:薑宛白在後腦勺抵著一把槍,一分鍾之後,槍會響。連城靈姝身上的繩子,隻有一毫米粗。她再這樣掙紮的話,一分鍾之內,繩子就會斷。你與她們之間的距離各有500米,二選一,你救誰?


  付航握緊了手機,他知道,有人在監視著他們。


  這個人的目的很明顯了,在考驗他。


  這兩個女人,一個與他是十幾年同生共死的好友。一個是為他承受了很多委屈的妻子。都是他生命裏最不可缺的人。


  薑宛白並不知道付航麵臨著什麽。


  以她的角度,她也看不到被吊在離她一公裏的連城靈姝。


  “我的仇人,到底想做什麽?”她以為,身後的人說的她的好朋友可能沒了,是指的付航。


  她不知道付航為什麽站在那裏沒有動,但對方這麽說,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要著急,你隻要乖乖的站在這裏不要動,就不會有事。”


  “嗬,這花樣,還真是一套一套的。”薑宛白冷笑。


  付航的手機再次響了。


  短信的內容是:考慮好了嗎?救誰?是救你深愛的女人,還是救你該負責的妻子?一定很難選吧。沒有關係,我會幫你遵從你自己的心,好好選。再給你十秒時間,你想好了。十秒後,你最選去救誰。


  手機忽然開始“嘀嘀”的響了。


  他看著屏幕,上麵已經在計時了。


  八!

  七!

  六!

  ……


  他的心髒隨著那時間的變化,擰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三!

  二!

  一!


  忽然,被吊在樹上的人開始掙紮。


  他的腳尖已經向著連城靈姝那邊了。


  可他的眼睛又得顧及薑宛白。


  他看到薑宛白身後的人,拿著槍。


  而薑宛白站在那裏,沒有動。


  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煎熬,這兩個女人都在他的生命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先去救薑宛白,子彈不長眼,等把她救了,再去救連城靈姝。


  衝快一點,可以有餘力。


  他的想法比他的行動更為快一步,等他想到的時候,他已經朝薑宛白響去了。


  薑宛白愣了一下,他怎麽突然跑向她?

  忽然,後腦勺的硬物撤離了。


  她完全沒有搞明白,身後的人就要跑了。


  條件反射的調頭將那個人踢飛,那人一下子飛撲在地上,完全沒有想到薑宛白這瘦弱的身板有這麽大的力量。


  “你怎麽樣?”付航看著她,很是擔心。


  薑宛白搖頭,“我沒事。你是怎麽了?”


  “你先按住他,我去救靈姝!”


  “靈姝?”薑宛白還沒有問清楚,付航又跑了回去。


  難道靈姝在那邊?

  地上的男人在掙紮,她直接搶過槍,對著他的後勁就是用力一敲,確定他暈過去之後,才跑向付航的方向。


  付航已經到了樹底下,把人給救下來。


  隻是看清那張臉的時候,他愣了。


  薑宛白趕到,擰眉,“你是誰?”


  那女人眼裏滿滿的驚恐,到現在全身都在發抖,似乎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女人搖頭,“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被莫名其妙的給抓來了。”


  “這是陷阱。”付航聲音冷沉。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是個陷阱。


  對方到底想做什麽?

  沒有找到連城靈姝,這個身形與連城靈姝幾分相似的女人被掛在這裏,那對方應該是沒有傷害連城靈姝。


  所以……


  連城靈姝的手機又響了。


  依舊是短信:嘖,真是精彩。遊戲結束了。彩蛋我就不看了。


  薑宛白看到了短信,心裏的那個想法越來越清晰。


  付航也明白過來了。


  他們把那個女子送了回去,付航則趕緊回了酒店。


  薑宛白把那個男人帶走了。


  車子停在了盤山公路,下麵是深海。


  薑宛白把那男人拖下車,丟在地上,擰開一瓶水直接淋在他臉上。


  男人醒了過來。


  他猛的甩甩頭,看清了薑宛白的臉,又看了眼旁邊,嚇得往裏麵退了好幾步。


  “你,你想幹什麽?”這女人,竟然把他給打暈了。


  他以為她柔柔弱弱的,被他指著一動不動,是個膽小的,哪知道手上功夫那麽了得。


  “我想幹什麽?”薑宛白靠近他,拿著他之前懟著她的那把槍,“不是該問問你,你想幹什麽嗎?”


  “我隻是受人之托。這把槍裏沒有子彈!”男人也不怕那槍,本就是把嚇唬人的玩意。


  薑宛白輕笑,“我當然知道沒子彈。”


  “你……”男人看不懂她臉上的笑容,怎麽瘮得慌。


  “你受誰之托?搞這麽大一出戲,什麽目的?”薑宛白依舊拿著那把槍,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男人深呼吸,他想起來,薑宛白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他又坐下了。


  雖然天氣熱,可這臨海的盤山公路,卻是透著寒涼的。


  看了眼底下那翻卷的海水,男人莫名的有些怕。


  “我,我也不知道是誰。是個女人,給我打電話,讓我在那裏等著你。”男人總覺得這個女人會把他給扔下去。


  “手機給我。”她伸手。


  男人立刻把手機拿給她。


  薑宛白掃了他一眼,接過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直接撥了第一個電話。


  很不意外的,那個號已經打不通了。


  她把手機丟給他,“最近天氣熱,你做事也有些擰不清,不如下去清醒清醒?”


  “啊?別啊,這裏掉下去,會死的!”那男人害怕的立刻爬起來下跑。


  薑宛白也不著急追,不慌不忙的上了車,慢悠悠的跟在男人身後。


  她打開了車窗,“你這麽怕,那隻能讓我幫你了。”


  男人剛回頭,就看到車速提高,朝他撞來。


  “啊……”


  “撲通——”


  那濺起的水花,薑宛白看都沒有看一眼,驅車離開。


  ……


  付航回了酒店,並不見連城靈姝,他又去了大院,還是沒有人。


  手機在他手上,根本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心裏幹著急。


  “宛白,我找不到靈姝。”他一邊開車,一邊給薑宛白打電話。


  盡量讓自己冷靜。


  “別擔心,我去找她。”


  “你知道她在哪裏?”


  “不知道。但我知道,該去找誰。”薑宛白說:“你去她經常去的幾個地方找找。”


  “好。”


  結束了通話,付航開著車滿大街的找人。


  薑宛白則把車子開到了蕭家。


  她是沒有受邀的,所以她進不去。


  沒有辦法,她給阿洛發了語音。


  過了一會兒,大門開了。


  “薑小姐,請。”門衛說:“請稍等一下,我帶您。”


  “不用了,我知道路。”薑宛白來過一次,已經記得路了。


  她加了速,車子開了進去。


  此時,蕭夫人站在門口,她略有些緊張。


  “夫人,您不用這麽激動。薑小姐可能並非那個孩子。”這件事還沒有查清楚,若是錯付了感情,那難免會傷心。


  蕭夫人張望著,“不管是不是,我與她投緣。她難得主動來家裏,怎麽著也得好好招呼她。”


  “您這樣對她,萬一小姐知道了,怕是會吃醋的。”阿洛提醒著。


  因為侯家,他們的關係本就有些複雜。


  要是再複雜一些,可就真的不好操作了。


  蕭夫人看到那車子越來越近,心中歡喜,“她知道了就知道了。我又不是讓她們交朋友。”


  “……”阿洛無奈的搖頭歎了一聲。


  算了,有些事情其實根本就不用數據顯示結果,她心裏認定了一件事,就算結果並非想要的,但這種親近的勁是不會消失的。


  薑宛白把車停在車位裏,她下車看到蕭夫人和阿洛都站在那裏,好像是在等她。


  她走過去,“蕭夫人您好。”


  “薑小姐好。快請進。”蕭夫人待她越發的熱情。


  “我想見一下蕭小姐。”薑宛白直接表明了來意。


  蕭夫人愣了一下,“你找依依啊。”


  “嗯。”


  “她還沒有回來呢。”


  “您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這……”蕭夫人為難的搖頭,“我還真不知道……誒,那是依依的車。”


  薑宛白回頭看了一眼,一輛紅色的跑車開了過來。


  是蕭依依。


  蕭依依把車停下,看到薑宛白在,笑著打招呼,“薑小姐怎麽來了?”


  “我找你。”薑宛白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可那眼睛裏,透著寒意。


  蕭依依笑,“那真是難得。薑小姐裏麵請。”


  “不用了。”薑宛白盯著她,“我想問一問,蕭小姐把連城靈姝帶到哪裏去了?”


  “啊?靈姝姐?”蕭依依愣了愣,“我今天是約了她來著,不過後來我有點事要處理,就沒有去。”


  “是嗎?”


  “對啊。怎麽了?”蕭依依一臉意外,“她出什麽事了嗎?”


  薑宛白笑的有些涼意:“沒有。”


  “那就好。”


  兩個人這麽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蕭夫人也不是傻子,聽出了這中間帶著了些故事。


  她蹙眉,“依依,是怎麽回事?”


  “媽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蕭依依走向蕭夫人,“我也是聽薑小姐說才知道靈姝姐不見了。”


  “靈姝姐?”蕭夫人疑惑的看著她。


  “對啊。連城靈姝。”蕭依依點頭。


  “你怎麽認識她?”


  “就是突然就認識了。我還跟她的兒子憶寶一起出去玩過,很可愛的小孩子。”蕭依依笑容甜美。


  薑宛白看著蕭依依那張臉,看起來還真的很無害呢。


  蕭夫人緊蹙著眉頭,如今的局勢很緊張,她不信她是這麽突然的認識了連城靈姝。


  “薑小姐,你來都來了,真的不進去坐一下嗎?”蕭依依那雙天真水靈的眼睛友好的邀請著她。


  薑宛白勾唇,“既然蕭小姐沒有見過靈姝,那我也不打擾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


  “那你慢走。”蕭依依禮貌的道別,“有空常來。”


  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做的,而且他們也沒有受到傷害。


  想要找她麻煩,還真是不好下手。


  但是,她可以肯定,這件事一定跟她脫不了關係。


  薑宛白開著車離開了。


  蕭夫人則沉著臉,看著蕭依依,“跟我到書房。”


  蕭依依倒也不擔心,跟著她去了書房。


  “到底是怎麽回事?”蕭夫人冷著嗓音。


  “媽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是我的女兒,別人看不透你,我還看不透?”蕭夫人對這女兒是又寵又愛,一向把她捧在手心上。


  但凡她要什麽,她絕對不會讓她失望。


  這孩子也沒有讓她失望過。


  看著就是個乖乖女,但實際心思比誰都沉。


  蕭氏隻要有蕭安信和蕭依依,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當然前提是,他們沒有做什麽不利集團的事。


  蕭依依抿著唇,低下了頭,“我就是故意接近了連城靈姝,但是我真的對她沒有什麽想法。隻是單純的想跟她交個朋友。”


  “蕭依依!”蕭夫人連名帶姓的叫她。


  一般這樣,就是真的生氣了。


  蕭依依咬了咬唇,“我承認,我是想借著跟她交好的關係,看能不能讓她父親站在侯伯父這邊。”


  “你!”蕭夫人提著一口氣,“你怎麽就這麽死心眼?”


  “媽咪!那可是我的未來啊。”蕭依依不明白,“以前,你很支持我的。為什麽現在我做這些有利用侯伯父的事,你怎麽突然就反對了呢?”


  蕭夫人眸光裏也有說不出來的複雜,“我不是反對。從一開始,我是支持的。隻是,你要知道,凡事都要留一個底線,不能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擺在別人麵前。依依,你在想什麽我很清楚,但是他們在想什麽,你是百分之百的清楚嗎?”


  蕭依依的神色終於有所改變,“您的意思是,我們要對侯家有所保留。”


  “不管是侯家,還是別人,都應該如此。”蕭夫人語重心長,“這世上,別人是靠不住的。我們能靠的,隻有自己。”


  “但這也不是我的全部。”蕭依依說:“媽咪,我愛應光哥哥。所以,我願意為他付出所有的努力。若是有一天,他辜負了我的付出,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蕭夫人不知道這孩子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


  有時候軸得很。


  她聰明,但是她有時候是一根筋。


  自己認定了的,就很難有人改變她。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她會把公司的大權交到蕭安信的手裏。


  蕭安信雖然不及蕭依依心思深沉,但是他是有大局觀的。


  蕭依依隻能當幕後的策劃,但是不能執行。


  “媽咪,你放心吧。我心裏有分寸的。”蕭依依上前抱著她的手臂,撒嬌的晃著她的手,“我知道您擔心我,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蕭家全賠進去的。就算是我們真的全部投入進去了,也會雙倍拿回來的。”


  蕭夫人重歎一聲,“行吧。你要這麽有信心,我也不攔著你。但是有一點,你要聽媽咪的話。”


  “媽咪您說。”


  “不要再去為難薑宛白了。”


  蕭依依好奇,“媽咪,您似乎對薑宛白很上心。”


  “她比你大幾歲,但是她命沒有你的命好。我跟她一見如故,把她當成朋友。所以,媽咪的朋友,你不能去為難她,給她找麻煩。”蕭夫人鄭重其事,“這一點,你要答應我。”


  蕭依依心裏的好奇無限增長。


  之前哥哥也說過媽咪特意叮囑過,不讓他們對付薑宛白。


  現在,又特意提醒她。


  什麽時候,她對一個外人這麽上心了?

  “好。”蕭依依笑著應了。


  隻是心裏,卻已經對這件事產生了懷疑。


  蕭家的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人好的。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薑宛白。


  她倒要查查看,薑宛白對母親到底有什麽樣的吸引力。


  ……


  付航去了連城靈姝會去的每一個地方,都不見人。


  他再一次回到了酒店。


  推開門,他看到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的連城靈姝。


  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蹲在她麵前,“你去哪裏了?嚇死我了!”


  連城靈姝緩緩抬眸,對上那雙很擔憂的眼睛,她該歡喜的。


  畢竟,他在擔心她。


  隻是這樣的歡喜比起她看到的那一幕,真的無足輕重。


  曾經想過的那個問題有了活生生的答案,原來這個答案出現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接受。


  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那般生硬的紮進她的心裏。


  拿生命去保護她……


  這句話,還猶在耳邊。


  可是,為什麽那麽諷刺呢?


  付航見她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眼裏的情緒複雜萬千。


  他握著她的肩膀,“靈姝,你到底是怎麽了?別嚇我?”


  連城靈姝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她這樣子,嚇到了付航。


  他抓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冰涼。


  “你說話啊!”付航急了,“別嚇我。”


  連城靈姝終於動了動嘴皮,“付航,是我錯了。”


  “什麽錯了?”付航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麽。


  “我不該……不該強迫你的。”連城靈姝重重的歎了一聲,“在你心裏,我永遠都不如薑宛白重要。我本不該去奢望太多,可是看到你奔向她的那個畫麵,我就知道,我錯了。”


  付航擰著眉。


  “我之前也問過我自己,如果我跟薑宛白同時出現了危險,你會先救誰。那個時候,我想或許你會去救她吧。畢竟,你們十幾年的感情,我應該是比不上的。可又是一想,我是你的妻子,將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現在你應該會來救我吧。”


  她笑的有些淒涼,“我還是錯了。我這個妻子的身份,不過是一張紙的約束。對我是有一份責任,但是沒有愛。所以,在出了事之後,你第一反應,還是會奔向她。”


  “在我和她之間,你的選擇方向是非常清晰的。付航,是我奢望太多了。”連城靈姝還算平靜的說了這些話。


  幾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讓她去消化這個事實,也足夠讓她去接受這個事實。


  她也想到了怎麽去處理這件事了。


  付航蹙眉,“所以,是你和蕭依依一起,合夥算計了我和宛白。”現在,他完全聽明白了。


  連城靈姝怔怔的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笑著笑著,眼睛濕潤了。


  她緩緩地抽出手,“所以,你現在是覺得,我算計了你和薑宛白。”


  付航看著那雙手抽離了他的掌心,慢慢地站起來,“難道,不是嗎?”


  “嗬。就當是吧。”連城靈姝深呼吸,“明天,我就帶憶寶回都城。你就在這裏忙吧。等你忙完了,我們再談談離婚的事。”


  她原本想著立刻就離,但是又想到孩子還小,而且他才見過了父母。


  一切都是好好的,突然提離婚,不太好。


  “離婚?”付航凝神看著她,“你現在在想著跟我離婚?”


  “以前我知道你心裏沒有我,我以為我會一點點的取代你心裏的那個人,可事實是,我的命比不起上她的命。你也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一點點。既然如此,這樣的婚姻,又何必再繼續。”


  “我就不該……開始。”連城靈姝長長的歎了一聲,看著他,努力的揚起唇角,“等你事情辦好了,我們再辦離婚。這件事,暫時就不跟他們說了。”


  付航眸光冰冷,臉色陰沉,“婚,我是不會離的。這件事,有問題。”


  他已經想到了。


  是有人在用離間計。


  而他們,都中了計。


  “有什麽問題?”連城靈姝沒想到他到現在還在想要狡辯,“我親眼看到,你舍下‘我’,先去救的薑宛白。不管這是有什麽問題,你都做出了選擇。”


  “你知道對方給你的手機發了信息嗎?”


  “我知道。”


  付航眯著眸,“所以,你一直在看戲。”


  “我隻是在看清你的心,我們的關係。”


  “連城靈姝!”付航又氣又急,“你是被利用了!”


  這女人,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我知道。”連城靈姝淡淡的說:“確實是被利用了。這樣的利用,讓我看清了一些事實,也挺好的。”


  付航眉頭都皺得快能夾死蚊子了。


  他現在也不管她是不是跟別人合夥來算計他們,隻是要跟她說清楚,“利用你來算計我們的人,不是想讓你看清什麽,而是讓我們各自生疑,然後瓦解我們的感情!”


  “嗬。你跟我,沒有感情。”連城靈姝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跑向薑宛白的樣子。


  在危險麵前,他救的永遠都是另一個女人。


  她很冷靜的說:“我回我爸媽那裏,明天一早,我們就回都城。你不用來送我,也不用回去。你說過,你要在這裏處理事情,我等你回來。到時,大家都能好好的談談離婚的事。”


  “我說了,我不離!”


  付航知道她現在什麽也聽不進去了。


  說再多,也沒有辦法改變她此時的想法。


  “嗬,那到時,我給你寄離婚協議書吧。實在不行,就上法院。”連城靈姝拉起早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走了出去。


  付航沒有去追。


  看著她的背影,整個人都透著一絲頹廢。


  ……


  夜裏。


  薑宛白看著一直喝酒的付航。


  以前,他從不這樣。


  “別喝了。”薑宛白說:“酒多傷身。”


  “那個蕭依依,還真是會算計。”付航咬牙切齒。


  薑宛白眸光平靜,“是我們沒有防備到她會從靈姝那裏下手。而且,還是在你去她爸媽那裏表了態之後。嗬,這一招殺人誅心,還真是夠狠。”


  付航又喝了一杯,“她這不止是離間我跟靈姝的關係。”


  “我知道。仔細一想,就明白了。你朝我那一跑,不管是對靈姝,還是對侯琰,其實都是有殺傷力的。以前,我們是一股繩。經過這事,她想要看到的是我們這股繩散開。一根一根的拔掉,最後就不堪一擊了。”


  薑宛白轉著杯子裏的水,“小小年紀,對於人心的算計,玩的倒是挺溜的。”


  “現在靈姝不聽我說的話,怎麽解釋也沒有用。”很煩躁。


  特別是她說要跟他離婚,他一想到就心煩意亂。


  這種感覺,真的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薑宛白看他,“我去跟她解釋。”


  “沒用。估計,她現在也不想見到你。”付航一口將酒飲盡。


  “行了。這一晚就讓她好好想想,其實隻要想明白她是被利用,利用成功後的後果,她就知道了。”薑宛白勸著他。


  “但願。”


  “話說,你為什麽要來救我?”薑宛白睨著他,“那種時候,你確實是不該來救我的。換成是我,我會不想跟你過日子了。”


  沒有哪個女人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男人跑去救的另一人女人,而不是自己之後,還能心無芥蒂的一起好好過日子。


  其實她是能夠明白連城靈姝的心理。


  不為別的,隻因為付航的心,一直在她薑宛白這裏。


  這一點,是連城靈姝心裏的一個結。


  今天這事,無非是將這個心結放大了無數倍,讓心裏再也裝不下了。


  “侯琰不在,你要是出了事,他會殺了我的。”付航解釋道:“更何況,我們那麽多年的戰友,在這種時候,我也不可能放你在危險之中。”


  “靈姝是你的妻子。”薑宛白說:“不管我是你的誰,你的妻子才該是你的最該護著的人。”


  “我知道。我當時想過了。你要是出了事,我自己也會過不了心裏的這道坎。侯琰離開的時候,打電話跟我說過,讓我好好保護你。我答應了他,就不能讓你出事。”


  “如果,是靈姝出了事,我會替她報仇,然後陪她。”付航喝了太多的酒,聲音比平時更啞,“這是身為丈夫對妻子的責任,也是我對她的承諾。娶了她,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該陪著她。”


  薑宛白震住了。


  她想過任何理由,唯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是我無法漠視的人,而她,是我會用一生去對待的人。”


  “你有些偏執了。”薑宛白是感動的,但是並不覺得他這樣的想法可取,“你救你的妻子,理所當然。若是我死了,我相信你們都會替我報仇的。可是,如果因為你救了我,而讓你這個家庭散了,我就算活著,也是充滿了愧疚。”


  “付航,你要是真的想要盡好丈夫的職責,不是要想著與她同生同死。而是應該想著,怎麽讓她幸福,怎麽跟她長長久久。”薑宛白輕歎一聲,“你呀,就是吃了沒談過戀愛的虧。總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但沒有想過,是不是女人想要的。”


  付航確實是不太懂。


  他覺得,一起生,一起死,便是最好的承諾。


  現在聽她這麽說,自己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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