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這茶真苦啊
292 這茶真苦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鵝寶是相信蘇念的話, 卻不準備完全按照蘇念的話來做，只是蘇念有些話它是要聽的, 比如把整件事告訴迷月峰主, 也好讓迷月峰主他們去安排前期的事情。
原來的時候修士不需要休息，感覺到了累了稍微調息一下就好，如今氣候開始變化, 疲憊感也上升, 哪怕迷月峰主每日最少也要睡三個時辰，如此一來忙的更是腳不沾地了。
就算如此, 在知道鵝寶來尋他的時候, 他依舊空出了一段時間, 還特意準備了鵝寶喜歡的蜜烤小靈魚。
看見鵝寶新的模樣, 迷月峰主愣了下, 已經意識到可能鵝寶要說的事情比他所猜測還要重要, 就溫聲道：「正巧留辰真人也在天星門，不如我給他傳信，請他一併過來？」
鵝寶說道：「好。」
迷月峰主知道鵝寶是星辰獸, 而星辰獸在它們剛出生的時候為了自身的安全就會變成別的模樣,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再轉換模樣的, 不僅如此, 為了煉器的材料, 鵝寶一直在御靈峰努力把靈石變成碧砂，如今卻找了過來, 迷月峰主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留辰真人來的很快, 他是從外門過來的, 畢竟這次回天星門，他連御靈峰都沒回, 只是來取些物資，馬上就要離開的，而迷月峰主會知道，也是因為如今所有物資都是由他來管理的，留辰真人進門口腳步頓了下，從氣息上他倒是猜出了眼前看起來很陌生的靈獸：「鵝寶？出什麼事情了你怎麼變成這樣？」
鵝寶嘎嘎叫了一聲。
留辰真人進來坐在鵝寶的身邊，直接拿起茶壺往嘴裡灌，一壺茶喝完后這才感覺好些。
迷月峰主看了眼留辰真人眼神里的疲憊，又取出了糕點和茶，這才看向鵝寶說道：「鵝寶，說吧。」
鵝寶把事情仔細說了一遍，包括蘇念關於空間裂縫的推測。
迷月峰主眼神閃了閃，問道：「蘇念的意思是你們兩個一起？」
鵝寶面對迷月峰主的時候倒是實誠：「是，可是我又仔細想了一下，哪怕兩個人還是有風險的，而且是上天給我的提示，想來我才是最合適的，不過念念怕是不會願意。
迷月峰主微微蹙眉，看向了留辰真人，他覺得鵝寶可能被蘇念糊弄了，就像是鵝寶想要保護蘇念一樣，以蘇念的性格不可能再讓鵝寶冒險的，只是這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留辰真人微微垂眸，說道：「你這般選擇的話，怕是念念知道了會生氣，就像是她說的既然有可能保全你們兩個，也無需你自己犧牲了。」
迷月峰主了解留辰真人，他都猜到了蘇念的打算，身為蘇念師父的留辰真人不可能沒有猜到，而且留辰真人也做出了選擇，或者說留辰真人尊重了蘇念的選擇，這一番的思索只是瞬間，他說道：「而且你們之間是有契約的，有任何異動怕是蘇念都能察覺到。」
鵝寶認真地說道：「所以我想請兩位峰主幫我一下。」
就在鵝寶尋求留辰真人他們幫助的時候，留然幾人也沒滋沒味的吃完了火鍋，司徒騫心中也很是不舒服，卻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最後才問道：「蘇師兄知道嗎？」
蘇念看起來格外的坦蕩：「我沒告訴哥哥，不知道怎麼開口。」
司徒騫又問道：「那你師父、秦時他們知道嗎？」
蘇念說道：「我讓鵝寶去尋師叔了，想來師叔會告訴師父的，秦時那邊我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司徒騫心中酸澀難過：「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蘇念嘆了口氣：「也不算是一個辦法，若是鵝寶自己的話，鵝寶肯定要獻祭的；若是我們兩個一起的話，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活路；若是我自己的話，有百分之十的活路，所以相比起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司徒騫沉默了許久，才問道：「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蘇念看著司徒騫認真地說道：「多殺點異獸，等天地大劫結束了，我哥要打我的時候，你幫我挨著。」
司徒騫知道蘇念是故意這樣說的，是想讓他開心一些：「小師妹……」
蘇念笑了起來：「司徒師兄，換做是你，你會如何選擇？」
司徒騫張了張唇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換做是他的話，他同樣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不想死卻從不怕死，正是知道這些，司徒騫反而勸不出來，更說不出讓鵝寶自己犧牲的話。
蘇念自然明白，只是說道：「師兄放心吧。」
司徒騫怎麼可能放心。
蘇念開口道：「師兄不是還要去統計糧食的事情嗎？你先去忙，我也得想想怎麼給我哥和秦時他們送信。」
司徒騫嘆了口氣，說道：「一定要與蘇師兄說。」
蘇念乖乖點頭。
司徒騫也不好再勸什麼，就先離開了，不過出去后，他私下給蘇曜送了信，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阿沈他們雖然沒有留然的直覺，可是他們太了解彼此了，剛才有司徒騫在，他們都沒說話，此時就剩下他們幾人，阿沈問道：「與我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要選第三種辦法？」
蘇念抿了下唇，倒是不再隱瞞：「對，其實我心中估算了一下，我與鵝寶分擔的話，可能只有兩成生還的幾率，而我自己的話有四成。」
在剛才蘇念是騙了司徒騫的，要是她說實話，以司徒騫對她的了解，怕是要猜到她接下來的打算，哪怕司徒騫尊重了她的選擇，恐怕也會內疚自責一輩子的，說不定還要成為他的心魔，還不如就不給司徒騫知道。
古蘭皺眉說道：「為什麼你們分擔，反而活下來的機會少？」
按照他們的想法，蘇念和鵝寶分擔的話，應該是活下來的機會更多一些，蘇念也利用了這些人慣性的想法才騙過了司徒騫。
蘇念解釋道：「因為我和鵝寶的能量並不是交融的，它是藉助星辰之力，而我是生之力，只要這個小世界還有生靈在，我就有源源不斷的力量，而鵝寶只有晚上星辰出現的時候才能藉助星辰的力量，而且……我有一種感覺，哪怕鵝寶獻祭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撐到大劫之後的，異獸並不傻，小世界大劫也不可能這樣簡單，那個時候怕是還要犧牲很多人來獻祭，哪怕我同樣獻祭，也不一定能撐下去。」
曼嵐像是明白了，卻又不願意接受。
蘇念溫聲道：「就像是地基沒有打好的話，房子暴雨降臨后很可能要倒塌，那時候再補救需要付出的太多了，也不一定能救的起來。」
阿沈有些難過，幫著補充道：「建木不同，建木的本體是樹，樹能牢牢紮根在地下，哪怕這個小世界還有一株草活著，就有『生』的能量。」
蘇念並不是單純的木系天靈根，當初也是因為這樣的屬性，他們才會布置那樣的陣法，想要讓蘇念復活。
古蘭哪怕心中知道蘇念說的是真的，卻還是不願意相信，看向了留然，留然點了下頭，古蘭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我討厭這樣的事情。」
為什麼每一次都要是建木，每一次都是被迫選擇。
蘇念倒是很平和，可能總是留下的人會比較痛苦：「想想嬌染。」
其實不單單是蘇念，還有很多人都是如此的。
蘇念聲音溫柔，眉眼更是漂亮：「想想掌門，如果可以的話，想來掌門也不想要重活一次，然後……」蘇念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然後再一次經歷小世界大劫吧。」
阿沈他們都不再說話，他們都知道，蘇念決定的事情就不可能更改了，而且這樣的選擇他們也沒有辦法干涉。
蘇念說道：「沒有必要讓那麼多人知道，你說他們到時候是勸我還是不勸我？不管怎麼選擇，他們都無法過了心中那一關，等大劫之後，想來我哥也捨不得說我了。」
其實蘇念這樣說是有些無恥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蘇曜和秦時。
正是因為在乎她，所以無法說出讓鵝寶犧牲的話，而且蘇念確確實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蘇念微微垂眸說道：「我會解開和釋他們的契約，就是阿福的契約……」
原來蘇念是打算先轉到鵝寶身上的，如今是不行了，先不說她轉過去鵝寶就會意識到被騙了的事情，萬一她也撐不到最後，怕是鵝寶還是要……
蘇念說道：「我會和阿福商量一下的。」
釋他們那邊，就以她和鵝寶要一起分擔當做借口了。
阿沈見蘇念已經決定好了，緩緩嘆了口氣，伸手抱著蘇念，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我願以所有福運交換你平安。」
蘇念臉色一變，在阿沈的話說完后，就有一道雷落下，阿沈的誓言已經成了，眼見著其他人也要開口，蘇念趕緊說道：「足夠了，你們還得保護好自己，等到大劫之後養我呢。」
天星門中，等鵝寶離開了，迷月峰主才看向留辰真人，問道：「你怎麼想？」
留辰真人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喝，只是用手轉動著茶杯：「我相信我小徒弟只是做出來最適合的選擇，她不會無緣無故想去犧牲，沒必要，可能只是必須做出這樣的選擇。」
迷月峰主緩緩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留辰真人看向了迷月峰主說道：「麻煩你安排一下，讓人把物資送過去，盡量早些把下六界最好安排。」
迷月峰主點頭。
留辰真人說道：「我去當面問問她。」
迷月峰主也不再多言，只是說道：「放心。」
留辰真人端著茶一口飲盡，聲音有些輕又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不加蜂蜜，真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