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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監視

  ……


  直到回到自己房裏,景年還是沒有完全從方才的震撼中緩過神。


  要怪……也隻能怪她太過單純大意。


  而眼下最棘手的,是她服下的毒。


  那內監說是慢性毒,短時間不會致命,可她略懂些藥理,清楚地知道哪有這麽簡單。


  七皇子這兩日偏巧不在府中。


  景年有一瞬想到他曾提到過的府裏的神醫,若偷偷向其求救,應是有被治愈的機會的。


  可轉念一想,這府裏必然到處都是肅王眼線,這麽做若被發現,恐怕更是性命難保。


  一時間竟是陷入僵局,毫無辦法。


  ******

  下午,天色抖轉,漸漸起了風,沒多久便陰雲密布。


  上京城深冬難得的幾日好天氣也就此結束。


  景年一下午都將自己關在房內,聽到窗戶被風吹的砰一聲關上的聲音,才如夢初醒了般,走到窗邊看了眼外麵灰暗的天,正巧一陣冷風吹來,打到臉上,人也清醒不少。


  風雨欲來,就像她現在的處境……


  景年皺眉,不知怎的竟忽然想通了,當下也不顧即將暴雨的天氣,推門走了出去。


  生機是自己爭取的,就算她在房裏再怎麽鬱鬱,終究一點用都沒有。


  她漫無目的地順著府裏的長廊走著,途中遇到了好幾次迎麵走來的府中下人,她佯裝閑逛,倒也光明正大,但就是沒敢輕易與人開口說話。


  原本想著,府裏既然有位神醫,那必然會有置放藥材的地方,可她若忽然無故詢問,難免招人懷疑,要是被監視她的人知道了,更是死路一條,便隻好希望渺茫地自己亂逛著盲找。


  七皇子府並不算大,可到處都是緊閉的門,每間房裏有什麽完全無從知曉。


  而且說來也怪,走了一圈,竟沒有聞到過一絲藥材的味道。


  隨著寒風漸強,府宅內門窗也隨之哐哐作響,風灌進各種縫隙,呼呼的怪聲此起彼伏,沒多久便降起瓢潑大雨來。


  景年趕忙跑到一處屋簷下躲雨,能看到遠處院裏好幾個下人匆忙跑過,有人看到景年在此,以為她被雨困住,還專門送了把傘給她。


  景年謝過,一時間也有些茫然自己該去哪兒,但怕人起疑,隻能撐了傘隨便選了個方向走起來。


  她心裏清楚走的並不是回去的路,隻一味地默默向前,沒一會兒衣裙的下擺便被亂瓢的雨浸得濕了個透。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轉過一個回廊,邁過內堂門的門檻,又走了幾步時,終於又改了主意。


  現在雨太大,她再在府裏亂晃,著實些奇怪,還是先回去,再做打算。


  這麽想著,腳上步子卻未亂,一刻也沒停頓,順勢直接轉身往回走,哪知剛回到隔著內外堂的那道門廊,許是雨聲太大沒聽到動靜,直接與那頭要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景年下巴差點撞到對方臉上,幸好及時仰頭扶住門框避了開,對方卻沒她這麽好運,重心不穩,直接向後一屁股摔到地上。


  隨著“哎呦”一聲,景年也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個年紀不大的侍女,她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跨過門檻扶她,“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你沒事吧?”


  景年手剛碰到那侍女的胳膊,對方卻閃躲開,低著頭爬起,朝景年微欠了下身,快速跑走了。


  景年有些怔愣,轉頭追隨著她的背影,那侍女小跑著順著長廊離開,兩手空空,未帶傘,衣裙跟景年差不多,幾乎都濕了,方才迎麵撞上時,看她正臉,也是濕漉漉的模樣。


  景年奇怪地皺眉,莫名產生了一種對方唯恐對自己避之不及的錯覺。


  明明一路走來,遇到的多數府中下人都很友好,甚至還給她送了傘……


  雨聲嘩嘩,景年卻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


  能將那幅後門的畫神不知鬼不覺藏到她床上的,必然是府裏負責她起居的下人,而肅王的人若要時刻監視,肯定需要一個離她最近的人。


  難道剛才那個女子就是跟蹤和監視自己的人?


  她的反應,無論如何都過於反常了……


  景年心跳加快,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現在她要做的,是盡快找到這皇子府內可能監視她的人。


  肅王心狠手辣,絕不是日後可倚仗之人,現在若想活命,便要尋找機會與其劃清界限。


  眼下唯一有可能幫得了自己的,也隻有七皇子了。


  ******

  那天之後,景年回了房中,便再也沒出去過,劇變的天氣也一直未有好轉。


  夜裏侍女還送來了暖爐。


  景年從小在地主府,哪見過這些東西,她體質特殊,最喜入冬,別人覺得冷,她卻能蓋著單薄的棉絮一夜好眠。


  也正是因為此,本還在為這房裏燒得正旺的地龍而苦惱,再加上暖爐,身邊便幾乎全是取暖之物。


  她雖服用了抑製火種的藥,還是被烘烤得頭暈腦脹。


  當下隻能佯裝謝過侍女,待人出去後,立刻將暖爐挪得遠遠的。


  有了下午的經曆,景年便留了份心,開始識記起常在她這裏服侍的下人的容貌。


  之前她從未在意,也因此有幾個應是見了數次麵,卻沒太多印象的。


  晚上用膳和沐浴,包括方才來送暖爐的人中,都沒有下午見過的那名侍女。


  景年所住的地方,並非單獨的院落,沒有專人負責,也因此不同的人流動大了些。


  她坐在床邊,心生一計。


  估摸到了子時,整個皇子府已萬籟俱寂,隻剩零星幾道燭光。


  雨勢稍小了些,淅淅瀝瀝、滴滴答答地響著,卻也一刻未停。


  景年摸黑起了來,隨便披了件衣服,沒點蠟燭,輕手輕腳地開門出了去,關門時忽覺自己的動靜似乎太輕了,手上又微用了些力,哢嚓一聲,門關上,在黑暗中倒也挺響。


  下午在府裏亂逛時,偶然看到後院有一處種了各種花草的園子,此時曆經半天風雨,園中的黑土早已泥濘不堪,一腳下去,必然狼狽。


  景年卻正要這種效果,當下一點沒猶豫,直接邁了進去,一腳深一腳淺地尋了處靠牆的偏僻處,正好旁邊有一棵粗壯的樹,便蹲下身拿著隨手撿的樹枝在泥濘的土中挖起來。


  這一挖便是將近一炷香的時辰。


  待景年回到房裏時,身上早已濕了個透,更別說被泥巴沾染得一塌糊塗的衣裙和鞋子。


  她也沒驚動下人,自己一個人悄悄去了淨房,將髒衣服全收拾著藏進桶裏,換了幹淨衣裳,這才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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