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先發製人
“此事危急,又關係太子安危,今晨醜時剛過,七皇子與絮柳莊慕容莊主便已先行出發前往北境。”
昭王不動聲色地放出第二記驚雷,“七皇子心知擅自做主的罪責,但事出緊急,隻能托付臣弟向諸位交代,並求平安尋回太子,戴罪立功。”
金鑾殿內群臣討論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
“七弟……也是太過於急躁了……”
良久,肅王低低笑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對上前方隊列裏四皇子慌亂的目光,眼中森冷之意更甚,警告地定定看了他一眼,未等眾人察覺,目光便已移開,看向亂成一團的大殿,冷靜的就像一個局外人,微揚了聲道:“太子失蹤?此乃天大之事,你們……可擔得起散播此言之責?”
眾臣聞言,紛紛點頭。
倘若太子失蹤,又逢北文帝病重,那北國該如何是好?
這昭王,怎能在現在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就這麽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昭王微微一笑,“二哥凱旋而歸後,忙於朝政,滿朝上下也皆認為北境戰事已基本平複,關心便少了。可無論如何,太子失聯已有半月有餘,這是事實,不管是什麽原因,都會難免叫人心生焦慮。”
“與臣弟比起來,七弟的這份心情,似乎是更迫切了點,恰好他在戰事剛起時,便派了兵馬前往支援,知道的自然比我們多些。”
“七皇子當真確信,太子已失蹤?!”
昭王話音剛落,已有老臣快速出列,大聲痛心道。
殿內眾人也因這番話而再次騷動起來。
“按前線目前的情報,確實如此。此事關係重大,七弟與慕容莊主,也是思慮再三,不敢多做拖延,直到昨夜,才臨時決定親自前往確認。”
昭王望著那人,沒有否認。
“這可如何是好……”
“前幾日楊太尉那一路前線不是才報,一切都好嗎?”
“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不過既是七皇子親自前往,那便還是有回轉的餘地的!”
……
一時間眾臣不再多顧及,紛紛各自議論起來。
……
“二哥今日緊急召開晨會,可是也有什麽急事?”
這時,昭王卻以基本能壓過眾人的聲音,不痛不癢地問了一句。
殿內也隨之緩緩靜了下來。
肅王低頭,輕笑一聲,再抬頭看向昭王,“看看本王,一聽大哥出事,一時間倒把自己的事給忘了,不過與你的消息比起來,今日本王召集晨會,倒真是有些興師動眾了。”
他說著,看向群臣,“不過是財政上的一些事,本因出了些差錯,本王想在全朝示警,不過現在這情形,還是大哥的事要緊,稍後戶部單獨來見本王便好。”
“至於大哥——七弟走得匆忙,人手想必沒有帶夠,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細細謀劃,老四,就由你全權負責吧,必定要徹查。”
肅王看向百官列隊前的四皇子,冷靜地囑咐。
四皇子乃肅王同胞,一個月前,才剛隨肅王一同從北境戰場歸來。
是再明顯不過的,肅王一脈同黨。
“二哥言之有理。”
昭王至始至終,都是不動聲色的,望著對麵那麵上難掩心虛的四皇子,“如此,臣弟還需好好與四哥討論一番才是。”
這老四雖棘手,卻是個蠢笨的,不足為懼。
換句話說,應該是如今朝堂上的任何人,都不足為懼——
至此一直到晨會畢,昭王與肅王未再說過其他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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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深夜,昭王回到王府,麵對專程前來的慕兮,麵上是淡淡的笑意,“二哥,果然是沒有想到我們會直接將太子之事挑明。”
“他今日急召晨會,顯然本是要興師問罪的,哪想我們先發製人,當著所有人的麵,倒把他的嘴堵死了。”
“眼下雖是付出了些朝綱不穩的代價,但卻是能逼著他按照程序,至少無法阻止朝中向北境派兵支援了。”
“王爺料事如神,今晨出城的那波刺客,已全部被攔截。”
慕兮點頭笑道。
“老二不會罷休的,如今父皇的性命還握在他手中,現在最緊要的,就是一定要進宮親眼見父皇一麵。”
昭王說到此,一向溫和的麵上也露出一絲狠意。
“此事,王爺不必煩擾,我……可以一試。”
昭王聞言,頗有些驚訝地抬眼。
歐延與慕容昕出發前,他們設下的各種計劃,很是周密,不管是有關太子的,還是肅王,還是北文帝。
在他們原先的計劃中,麵見北文帝,是最難攻下的一塊,畢竟皇宮由肅王把持,他既失了攔截他們前往北境支援的先機,其他事上,必然會更加謹慎,因此如何能見到北文帝,雖有想過幾個法子,卻都不是上策。
哪想現在慕兮竟會主動提出一計。
昭王聽完慕兮的想法,目光閃了閃,心中已有了幾番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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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延與慕容昕出發北境的五日後,宮中突發一事,滿朝無不為之震動。
原是那龍池殿中的土靈珠,在夜間忽然異動,光芒大作。
那光亮強到透過整座宮殿的門窗,直迸射到外部,不僅如此,含著土靈珠的龍口,也在靈珠莫名的震動下沉沉作響。
那怪像維持了有一炷香之久,早將鎮守在龍池殿周圍的一眾宮人嚇得魂飛魄散。
土靈珠異動,是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再聯想到如今太子戰場失蹤,北文帝病重昏迷不醒,所有人,即便對北國再有信心,也都惶惶不安起來。
僅隔一日,便有數位大臣不顧風險直言上奏,求見北文帝,以穩人心。
此事,自然也傳入了肅王與昭王耳中。
隔日早朝,昭王便帶著慕兮入了宮。
在眾臣的支持聲下,當著麵色冷凝的肅王的麵,召了慕兮進殿。
……
“慕先生一向是跟在慕容莊主身邊的,怎麽這一回,沒有跟著慕容莊主一同北上?”
肅王居高臨下地睨著來人。
慕兮依舊是一身白衣,披散著發,隻在發尾紮了一個結,站在莊嚴的金鑾殿內,背影顯得極為單薄。
他聞言苦笑了下,“莊主所到之處,乃殺伐決斷的戰場,草民自幼體弱,且不曾習武,怕是禁不住這般曆練,幸得莊主體恤,才讓草民留在了上京。”
肅王揚眉,未再多說什麽,直接問:“先生知道土靈珠為何產生異像?”
“草民肩負守護木靈珠之責,對靈珠多少有幾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