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命途難破
下午臨走前,沈傾城主動提出想在寺裏求簽。
景年不知那是什麽,便也好奇地跟上。
一問才知,聽聞萬佛寺的簽一向是極準的。
沈傾城先搖了一次,很快掉出一支,遞給解簽的僧人。
對方看了許久,又將目光移向戴著帷帽的沈傾城身上。
“不知可否借姑娘的手相一觀?”
沒想到對方竟還會看手相,沈傾城稍一猶豫,伸了手過去。
那僧人又垂眸看了一會兒,半晌才道:“女施主心中有執念啊。”
沈傾城一僵。
景年也忍不住抬眼。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執念卻易成心魔,心境豁達,必有海闊天空。”
僧人見他們都沒說話,繼續自顧道,卻也隻是點到即止,收回目光,重新向後靠回座椅上。
景年覺得自己好像是聽懂了,卻又像是沒懂,下意識又看了沈傾城一眼。
隔著帷帽的簾帳,她的神情是什麽,看得並清楚,卻能看到她垂在身側微微握緊的手。
“多謝大師。”
再開口時,沈傾城的聲音卻是已平複了,由詩怡扶著走向旁邊,讓開了些位置,“姐姐可也想試試?”
景年心跳有些控製不住地加速。
這種能道出命運的東西,她下意識是不敢觸碰的。
不過……也禁不住的有些好奇。
遂便學著沈傾城的樣子,搖起那裝滿了竹簽的竹筒來。
好久,才掉落下一支。
景年有些緊張地拾起。
遞給僧人時,一直在旁沒說話的歐延特意看了眼那支簽上的字。
中平簽,倒是不好不壞,無關痛癢。
僧人看了一眼,便也提出想看看景年的手相。
但一看之下,一直無波無瀾的麵上卻是眉毛微一挑。
那僧人眉毛都快比臉長了,整個人幹瘦幹瘦的,臉上盡是皺紋,雖沒什麽表情,卻顯得嚴肅而莊重。
景年心一提,立時緊張起來。
僧人的目光因年邁而顯得渾濁,卻也看得悠長,“女施主生來命途坎坷,可老衲隻看到前路茫茫,模糊不清,著實無法道破天機。不過這簽並不能代表施主一生,依老衲之見,近期可能會有凶險之事發生,但施主有吉人相護,定能化險為夷。”
他說得麵不改色,一雙眼隔著帷帽的白紗望著景年,仿佛要將她看透一般。
那話中的內容,盡管景年早有心理準備,也控製不住地一陣心驚。
凶險之事?
在她目前的處境下,還會發生什麽凶險之事?
這麽一想,臉色都白了幾分。
“這凶險之事,可有法子化解?”
歐延沉著聲,忽然道。
景年有些驚訝他竟然也信了。
“命裏有難,既來之,則安之。”
僧人定定道,神態自若,顯然不欲再多言。
景年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鄭重道了謝,有些怔忪地走了出來。
一時間她與沈傾城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大師已說了,有吉人相護,定能化險為夷。”
出得寺廟時,景年還在走神,聽到歐延的聲音,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對自己說的。
她有些喪氣地笑了笑,想著不要將那話放在心上,可真做起來,還真不容易。
“莊主怎麽不也求一簽?”
想到此,景年不禁有些好奇。
沈傾城聞言,也向他們這邊看過來。
歐延笑了下,“我不信命,不聽也罷。”
沒想到他會這麽答,景年詫異地抬頭。
“人兜兜轉轉一輩子,不是一兩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道得清的。”
他這話,倒讓景年有了種豁然開朗之感。
她呼出一口氣,想到自己剛聽到那僧人所言時天塌了般的反應,無奈間,不覺有些好笑。
歐延看了眼天色,索性提出在安臨城裏用了晚膳再回去。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沒多久便到了城中最繁華處的一家客棧。
飯間,景年與沈傾城一同前去如廁,因離得不遠,同行的隻跟了詩怡。
不過那地方雖不遠,卻是在客棧的後院,位置稍偏了些,正巧天色已暗了下來,進去後一片漆黑,不太看得清。
景年出來時沒看到詩怡,這天色下隔著距離已有些看不清人臉,因是隔間的緣故,也不知沈傾城好了沒有。
正打算對著裏麵詢問一句,剛要開口,卻忽覺背後不對。
她敏銳地察覺到,下意識想回頭,後側方卻忽然伸出一隻拿著帕子的手,一瞬便桎梏住她身子,用力朝她口鼻處按去。
刺鼻的氣味瞬間充斥嗅覺。
景年大驚,可背後的人像座山一般,力量懸殊太大,根本由不得她掙紮。
她扒住那隻緊緊捂在自己麵上的手,想將它扯下來,卻漸漸感到渾身發軟,手上沒了力氣,腦子也暈眩起來……
她還微弱地試圖發出聲音,眼皮卻不受控製地變沉,僅僅幾秒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
景年是在馬車行駛的嘈雜聲和劇烈的搖晃中醒來的。
準確地說,她是被搖醒的。
入眼一片黑暗,她被人用繩子將手反綁在背後,側身躺在一輛簡陋的馬車裏。
昏迷前的記憶逐漸湧進腦中。
她逐漸想起發生了什麽,原本是在客棧的後院裏等沈傾城,卻被身後忽然出現的人捂住口鼻迷暈了。
……
馬車行徑著,似乎迷藥的勁頭還沒完全過去,除了被束縛著完全動彈不得外,頭還暈眩的厲害。
她沒有太慌,細想了一遍,她身份隱秘,尤其在安臨,沒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綁架她的人,必定是識破了她火族的身份,隻是這般,那便應該是她曾接觸過的人才對。
歐延不會這麽做,也不會是臨風,他不會用這種方式。
景年在黑暗中摸索著慢慢坐起來,這輛馬車沒有窗戶,進口也是一扇木門關得嚴嚴實實,她咬牙試圖直起身挪到門邊,但馬車顛簸的太厲害,剛穩住,下一秒一晃,直接撲到了門上,砰一聲結結實實撞了上去,疼的她齜牙咧嘴了半天才緩過來。
門間有縫隙,能看到外麵天已經黑了,門前坐了個黑衣男子在駕馬,聽聲音不像隻有一個人。
她用力掙了掙雙手,但被捆得死死的,完全沒有掙脫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