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都是對火族有所圖
耳邊一靜,想到那二人不在後自己的處境,攥著衣角的雙手猛地收緊。
“讓姑娘見笑了。”
這時,有一陣沒說話的楚清懷又開了口,依舊嘶啞而低沉,“這些手下,不是自己的人,果然就用得不順手。”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景年用了很大的力氣,才逼自己問出了第一句話。
“我也沒想到,能與墨姑娘有如此緣分……”
楚清懷低低一笑,末了又道,“哦,不對,應該是與火族有緣分才對。”
景年因火族兩個字,心口猛地一跳。
“那些個手下,蠢是蠢了些,運氣卻著實出乎意料的好,這一下,也算是徹底打破了本王的計劃了……”
楚清懷話裏的意思雖棘手,語氣卻完全是另一種反應。
“也罷,這樣才有趣……”
說著,他又低笑著自言自語起來,竟有種魔怔了般的瘋狂之感,景年心中恐懼更甚,正不知如何是好,蒙在眼前的布條卻忽然被扯下。
黑暗與閃爍的火光頓時充斥視線。
她下意識眯眼,模糊間看到一個背對著火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麵前。
他們正身處一個狹小的密閉空間,周圍堆放了許多巨大木桶,似乎是用來儲物的地窖。
而眼前的人,就是楚清懷!——
……
景年渾身血液都凝固了般,瞪大了眼,定定望著前方的人。
他與洛訣一樣,一身黑袍,甚至還將披風的帽子戴在頭上,整個人因為背光的緣故,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可景年還是看到了那帽簷下他一雙閃爍的眸子。
也就是在這時,楚清懷忽然如鬼魅般逼近,幾乎隻與她隔了半臂的距離。
視線拉近下,景年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如假包換,千真萬確……
真的是他……
除了相比上京時瘦了些,憔悴了些,其他什麽都沒變。
……
景年傻了般,竟不管不顧毫無顧忌地直直盯著他看。
可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她一怔,目光稍頓。
她是失明過的,那段時間她常讓阿喜描述自己眼睛的狀態。
那種雙眼無神且沒有焦距的感覺,她本沒有概念,可現在卻忽然懂了。
楚清懷……至少他的左眼,應該是失明了的樣子……
……
也不知這一下對視了多久,此時回神,下意識就整個後退一步。
楚清懷卻忽然抓住她的胳膊。
景年驚慌失措地再次抬頭看向他。
“她沒反應——”
楚清懷卻沉了聲,顯然是對洛訣在說話,語氣比方才快了不少,甚至帶了絲狠戾,“看來是已經開眼了,將她的眼睛蒙上!”
洛訣反應飛快,楚清懷話音剛落,就已又將布條係緊到景年麵上。
可楚清懷說的話……
……
景年腦裏轟一聲炸開。
他說什麽開眼?!
……
耳邊嗡嗡作響,在如此巨大的錯愕與震撼中,她卻竟然依稀明白了那話的意思。
他……知道火族的瞳術……
可他怎麽可能會知道?
所以剛才他忽然走近與自己對視,是在試探?
可是沒反應是什麽意思?!
……
景年第一次被如此多錯亂的問題砸到這般招架不住的地步,也不知是哪兒來的膽量,直接不管不顧地問了出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楚清懷啞聲一笑。
他細細打量著景年的臉,像是在看一件藝術品,“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不過……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讓本王借你一滴血一用。”
話音剛落,景年感覺到右手被人拉起,隨即指尖上一痛。
才剛說完,就動手了?
……
“你要我的血做什麽?”
想到臨風也曾用過自己的血,景年拒絕不得,卻極力追問。
“這解釋起來也有些複雜……”
楚清懷似乎是在做什麽,注意力稍有轉移,但又很快恢複,卻轉了話鋒,“不過——”
“墨景年,本王那七弟究竟是怎麽誘得你這般心甘情願、死心塌地地跟著的?”
……
景年蹙眉。
“都是對你們火族有所圖,怎麽他就能那麽光明正大,反倒本王就要背盡這壞人的罵名了?”
……
都是……有所圖?
景年很快抓住重點,倏地抬頭,“你什麽意思?!”
“哦,看來本王那七弟還沒跟你說吧……”
楚清懷故作驚訝地喃喃應了句,又噤了聲。
景年呼吸漸重。
“本王從未自詡過什麽正人君子,卻最看不慣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
楚清懷看著景年的反應,冷冷一笑,“他沒告訴過你吧,棠鈺莊那場震驚北國,讓他父母皆喪命的火災,背後的凶手,就與斷情宮有關——”
他說完,還生怕景年沒理解,“就是——與火族有關。”
……
他後麵好像還又說了些什麽,景年卻已經聽不進去了。
整個人像失了魂般,甚至仿佛心跳都停止了。
……
棠鈺莊,火災?
原來……他的父母是在棠鈺莊裏發生的火災中喪命的?
甚至……還與火族有關?
……
“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暗中調查斷情宮,從未中斷。”
楚清懷滿意地看著她蒼白的麵色,“怎麽,他從來沒說過?明明他當年為了追查殺他父母的凶手,命都不要,孤身一人北上,連斷情山都敢去闖……”
“可惜啊,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了半條命,宮裏禦貢的上等藥材,不知灌下去了多少,這才在鬼門關兜了一圈回來。”
……
景年身子一顫,差點癱坐在地。
原來這一切……竟是這樣?……
七年前,她在斷情山下救下歐延的真相,原來竟是這樣?
……
景年到這時才想起來,從二人相認至今,她還從未想過去深究歐延當年為何會出現在斷情山的原因。
明明是那麽危險的一個地方。
可他卻去了,甚至孤身一人。
……
“你說的,他去斷情山,是什麽時候?”
她啞著嗓音開口,是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顫抖。
“歐延十五歲,喪父喪母,承襲父位”,楚清懷擲地有聲,“那場火災後,他先是大病一場,醒來後便瞞著所有人去了北境……”
“所以——”
楚清懷又笑了起來,“誰知道他接近你,是將你當作凶手想要報複,還是想利用你,查清楚斷情宮的事呢?”
“反正左右……應該都與這兩個猜測脫不開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