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隔板塌了
也恰好在這時,正緩緩行駛的馬車不知發生了什麽,先是一道刺耳的馬匹驚鳴聲,明明是平整的路麵,整輛車卻像是被什麽絆了一下,車頭被受驚躍起的馬連帶著揚起,放在上麵的棺材重心不穩,顛了一下後直接向下滑去,眼看著要掉到地上,車尾又顛了一下,棺材猛地一晃,穩住了,卻有三分之一滑出馬車,懸空了——
這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僅在一瞬之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
行在隊伍前麵的幾人見狀,立刻手忙腳亂地扯住韁繩,試圖穩住受驚的馬,其他人則趕忙上前護住棺材。
動靜太大,官兵們都紛紛上前查看情況。
“怎麽回事?!馬怎麽會驚到了……”
家屬近乎崩潰,驚慌失措地環繞馬車檢查起來,找了一圈,卻連地上一個石子都沒發現。
蕭痕下意識感到不對勁,剛想抬步過去細看,身旁忽然走過去一人,他愣了一下,才發現是歐延。
隻見歐延走過去,不顧家屬阻攔,沉著臉親手直接親手推開了棺蓋。
那家人一天內接二連三被人強行揭了母親的棺蓋,哭天喊地間,已有一個女子當場暈厥了過去。
……
“哎呦,這棺材怎麽塌了?!”
忽然,原是站在歐延旁邊幫忙的一個守衛發出一聲驚呼。
所有人一愣,都上前去看,果然,那老婦本來是平躺在棺內,此時卻不知為何,身子竟有一半向下傾斜著塌了下去,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她身下的棺材板竟翹了起來。
這一下跌得不輕,竟把棺材跌壞了!
……
歐延沒說話,幹脆將棺材蓋全部推開,這下看清了,下麵的板確實有一邊塌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家屬指著棺材,揪住隊伍裏一人,氣的聲音都在抖,“我花了那麽多銀子找你家做的棺材,就是這質量?!你讓我怎麽跟我娘交代?!”
對方一頭霧水,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一時間僵持不下,家屬幾個在城門前吵得不可開交。
……
“莊主,這棺材下麵有幾個小孔。”
這時,一個盯著棺材瞧了半晌的官兵走上前,低著頭,輕聲對歐延道。
“這……太不正常了,棺材不是要封死嗎,怎麽能漏氣啊……”
他說完,還是覺得奇怪,正喃喃自語間,卻見歐延與蕭痕一齊上前,竟直接將棺材裏的老婦抱了出來!
那畫麵太過衝擊,嚇得所有人瞠目結舌,全都僵在原地。
“娘……娘!你們幹什麽!”
一旁的家屬見狀,全都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反抗不成,哭叫成一團。
蕭痕沉聲吩咐手下攔住周圍的人。
那老婦被幾個人合力抱出來放到一旁後,整個棺材便隻剩下一張歪斜的木板。
“這是塊隔板!——”
蕭痕眼皮直跳,呼吸也急促起來。
歐延還是沒說話,伸手到棺材尾,顯然是要將隔板取下來。那裏是塌下去的地方,已露出了一條縫。
蕭痕見狀,立刻上前幫忙。
“……是裙子!”
隔板還未完全抬起,卻已能從露出的空隙看到下麵一塊淡綠色的綢緞。
蕭痕與歐延當即交換眼神,不再拖延,和另外兩個過來幫忙的官兵一同合力將隔板整個取了下來。
……
隨著巨大的隔板被移開,圍著棺材的幾人再次向裏看去,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深深的棺槨內,景年正雙眼緊閉躺在裏麵,臉周圍的頭發過了水般,全部汗濕,好幾撮還淩亂地黏在臉上,不止臉上,甚至渾身都是汗,蒼白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整個人毫無意識,臉色竟不比那已咽氣的老婦好上多少。
“莊主!”
蕭痕被嚇了一跳,大腦有一瞬空白,剛想動作,就見歐延已飛快探身將景年抱了出來,邊動作邊沉聲低喝:“全部扣下,一個都別想走!——”
眾人反應極快,歐延話音剛落,已將喪葬隊伍圍了起來。
家屬們哪能想到棺材下層竟還藏了個人,受驚程度不亞於圍觀的眾人,驚慌失措地搖頭間,一句整話都說不出,連母親的屍身都忘了。
歐延已先行帶著景年離開,蕭痕擔心她的情況,在原地沒敢耽擱,對守衛匆匆交代了幾句便緊隨著歐延的方向追去。
……
一路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棠鈺莊。
歐延親自將景年抱回了淩雲閣。
一幹侍從見狀,無不驚訝,不過這幾日景年失蹤的消息早在莊內傳開,現在人被帶了回來,情況卻不太好,而且莊主的臉色也極差,遂一個個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生怕稍有不慎誤了事。
蕭痕顧不上避嫌,景年一被放到床上躺好,就伸手探脈,隻是剛碰上沒幾秒,就倏地像被什麽燙到一般鬆開。
歐延正用侍女遞來的帕子親自為景年擦臉,看到他的反應,眉頭緊鎖,沉聲道:“怎麽回事?”
蕭痕沒立刻回答,反倒伸手以手背碰了碰景年的脖子,又翻開她的眼皮左右各看了一遍。
“問題不在身上的傷,不是感染發熱”,他邊說邊皺著眉,“墨姑娘的脈象非常古怪,屬下鬥膽請莊主解開姑娘胸口的衣襟一探。”
歐延麵色沉鬱,卻沒猶豫多久,遣散了眾人,隻留他與蕭痕,親手解開景年的衣襟。
領口的衣衫鬆開,二人目光都一緊。
隻見景年脖子以下的皮膚也如雙頰一樣,泛著極不自然的紅,而順著鎖骨往下,一直到裏麵肚兜遮擋的皮膚,同樣一片通紅。
蕭痕深吸一口氣,眉骨處突突直跳,“渾身發熱……不是普通的症狀,屬下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原因,不過考慮到墨姑娘的情況……還是先施針放一次血。”
歐延頷首,將景年衣領重新合上。
隻見蕭痕握住景年一隻手,朝著指尖刺了一下,很快有血珠冒出來,隻是那顏色……二人一看之下無不色變。
那血竟是暗黑色的——
蕭痕呼吸漸重,將血珠抹去,又嚐試著擠了血出來,依舊是偏黑的,還帶了些許粘稠,如此反複數次,才逐漸又看到顏色恢複如常的鮮血。
“中毒了?”
歐延聲音發緊。
“不對……”蕭痕神色複雜,神色是少見的嚴肅,“莊主,墨姑娘是火族人,她現在全身發熱,甚至連血液都因發熱的症狀異變,如果屬下沒有猜錯的話……這恐怕是火族人因為無法抑製體內的火種而導致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