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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長輩

  “帶你露個臉。”


  歐延一句話,驚的景年連說話都忘了。


  書房裏的人似乎是知道歐延出去做什麽,待他們走進,都一齊投來目光。


  景年看到熟悉的麵孔,慕容昕、蕭痕,另外兩個……


  她有片刻的怔忪,因為陌生,不敢多看,忙移開目光低下頭。


  “景年,這是陸寅凡,我父親生前的親衛,你可以叫他陸叔。”


  歐延溫和地抬手比向站在書桌前的中年男子,對方看著四十多歲的模樣,身形魁梧,一身墨白袍子,素淨中透著精幹之氣,眉間一道皺痕,應是思慮深重所致,但他一雙眸子溫和明亮,周身也透著親和之氣,不自覺就讓所麵之人放鬆不少。


  景年望著眼前的人,驚訝地睜大了眼,基本的禮儀忘的一幹二淨。


  這個人……是歐延父親的……親衛?

  ……


  她忽然意識到,自從來到棠鈺莊後,她還從來沒有在這裏看到過任何被歐延稱之為長輩的人。


  若說他母親顧氏一族遠在上京,那他父親一族應該是在棠鈺莊才對。


  他說過,他父親歐恒並非上一任棠鈺莊莊主的子孫或親族,而是他收入門下的弟子。


  歐延的父親……是孤兒,隻是進入棠鈺莊門下後,才娶妻生子,有了家庭。


  可畢竟一莊之主,必然有親近的輔佐之人與下屬。


  誰能想到,竟然在今天見到了……


  ……


  “這就是墨姑娘?”


  陸寅凡看著一眨不眨望著自己的景年,笑著主動上前問候。


  他聲音清明而有力,更襯得他本人氣度不凡。


  “果然如阿延所說,真真是個出類拔萃的。”


  陸寅凡眼中閃過驚豔,絲毫不介意景年的失態,哈哈笑著指了指歐延,“有生之年,竟能看到你領了個姑娘回莊!老夫這一趟,真沒白來!”


  歐延在長輩麵前難得地表現出了局促的一麵,唇角含笑,有些無奈。


  景年回神,慌亂地彎身行禮,“見過陸……陸叔,是我唐突了。”


  她順著歐延的話也喚了聲陸叔,歐延目光一動,神情越發柔和起來。


  “是我們唐突了才對,你是沒想到會被忽然帶著來見我們吧。”


  陸寅凡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這是陸叔的長子,陸承遠。”


  歐延繼續對景年介紹陸寅凡身旁的少年,“承遠年紀比你我都小,今年剛年十八,你喚他的名字就好。”


  景年好奇地看過去。


  陸承遠年紀雖小了些,卻繼承了其父的高大身姿,幾乎與歐延齊頭,但他氣質相當儒雅,像個文人,在一屋子習武之人的襯托下,氣場弱了不少。但他身上有一種類似於慕容昕那種南方之人的細膩感,眉眼間透著溫潤與謙和。


  景年忽然有一種感覺,他有點像歐延的表兄顧然,隻是卻是完全相反的性子。


  男子到了他們這個年歲,幾歲之差,其實很難辨識的出,若非歐延說了他的年紀,景年甚至以為他們是同齡人。


  ……


  陸承遠向景年作揖問好,剛要說話,旁邊的慕容昕忽然調侃道:“這可是以後要當你兄嫂的人,稱呼上……可得慎重著些。”


  景年頭皮一麻。


  當著長輩的麵,他嘴上竟然還是這麽沒遮攔。


  她不敢看陸寅凡,隻慌亂地朝陸承遠一個勁的搖頭擺手。


  陸承遠失笑,“墨姑娘是歐莊主認定的人,這聲兄嫂遲早是要叫的,不過還得莊主加把勁,將這稱呼落到實處了,不然,總像是我們仗著人多,欺負了墨姑娘。”


  他這話說的玲瓏剔透,哪一方的麵子都顧及上了,景年看著他淺笑的眉眼,默默消化著這話中的意思。


  “兒孫自有後福啊,阿延,好得很。”


  陸寅凡拍了拍歐延的肩膀,眼中感慨萬千。


  “全靠長輩照拂。”


  歐延對陸寅凡很尊敬,平日裏再強大的氣場,現在都收得一幹二淨。


  “好了,人家姑娘是來給你送宵夜的吧,我們也就不便打擾了,剛好天色已晚,還得趕緊往家裏趕。”


  陸寅凡含笑看了眼歐延方才進來時放到書桌上的食盒,招呼陸承遠辭行。


  景年有些尷尬,因為不知道會有這麽多人,紅豆粥隻準備了歐延一個人的份。


  不過陸寅凡和陸承遠是確確實實不介意這些的。


  隻有慕容昕揚了揚眉,“墨姑娘,我也有些餓了,不如也賞我一份宵夜?”


  他是呼應了陸承遠方才那句話,意有所指地這麽喚景年。


  “你還是去找傾城吧。”


  歐延淡淡地替景年回敬他。


  這是慕容昕的命門,一擊即中,徹底堵得他整個一頓,一句話也說不出。


  陸寅凡對他們的事應是都知道的,好一陣哈哈大笑。


  臨走前,他還特意轉身對景年道:“墨姑娘,今日見的匆忙,改日老夫再登門拜訪,一起與阿延好好一敘。”


  景年受寵若驚地忙連連點頭。


  ……


  待送走了他們,連帶著慕容昕和蕭痕也各自離開,書房才終於靜了下來。


  歐延出去相送,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景年低著頭在將食盒裏的粥盛出來。


  昏黃的燭光下,她的側臉像被鍍了層模糊的輪廓,溫婉而明豔。


  歐延心中不自覺地一軟,走過去,“今天做的什麽?”


  “紅豆粥。”


  景年吹著冒出的熱氣,邊說邊將碗遞給他。


  歐延坐下來,安靜地吃起來。


  “阿延,這個陸叔……怎麽之前沒在莊裏見過?”


  她乖巧地不懂就問。


  歐延笑了笑,抬起頭,“當年跟在我父親左右的親隨,如今都沒在莊裏居住了。”


  景年已猜到了,越發疑惑。


  隻是這到底是件不可提的悲傷之事,她不想歐延憶起不好的過往,就算想知道原因,也沒追著繼續問。


  歐延卻很坦然,顯然是打算要告訴她的,“我父母那場意外,疑點太多了,當時舉全莊之力查了有一年之久,卻毫無進展。我消沉了一段日子……但偌大一個棠鈺莊,總得維持下去,索性做了個有些瘋狂的決定。”


  能被他稱之為瘋狂的事……


  那該得多瘋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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