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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溫柔鄉

  他的唇離景年左耳很近,呼吸觸碰,她的耳根很快紅了起來。


  “今天一直忙著沒去看你,有沒有好一些,還有做噩夢嗎?”


  歐延繼續問。


  他的氣息籠罩著她,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從獵場回來那日,景年在馬車中睡著了,他曾親眼看著她從夢中驚醒,還出了好些冷汗。


  景年伸手附上他的手背,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有些……控製不住地總是會想起來……”


  想起親眼目睹詩怡咽氣的畫麵。


  ……


  這種事……真的不是自己想控製就能控製的住的。


  歐延將她轉過來,眼中閃過思慮,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道:“會慢慢好起來的……別怕。”


  景年側頭貼進他胸膛,默默點頭。


  肯定是會好起來的,隻不過是情緒罷了,總是能克服的。


  ……


  “阿延,你當時……是不是故意讓獵場的守衛鬆懈下來,想試探會不會還有別人也與這件事有關?”


  這件事梗在心頭,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抬頭,對上歐延清明的目光。


  ……


  歐延麵上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無奈,卻沒停頓,給了她答案,“是。”


  雖然早猜到,景年的心跳還是空了一拍。


  “我可能……是因為她……死了,所以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那些……對她不好的事。”


  她斟酌著不知該怎麽形容,死亡的代價把她心中所有對詩怡不公的、冷酷利用的罪惡感都放大了,她原以為自己從不會對於己無關的人或事有任何想法或同情心,可現在這種感覺很複雜……


  似同情,又好像隻是純粹的對這一切的衝擊感。


  若要說為何會有這些感受,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詩怡其實從未做錯過什麽。


  ……


  “生死有命,很多事不盡人意,你隻有改變心態去接受它。”


  歐延知道這種事短時間內是想不通的,卻也極盡理解她,低聲道。


  景年也很費解自己怎麽就陷進了這樣一種她一向都不屑一顧的軟弱與矯情中了,她聞言頓了頓,又點頭。


  “怪我嗎?”


  歐延問她,聲音很輕,“可能以後,你還會在我身上看到比這還要殘忍得多的事。”


  這話……


  景年倏地就清醒了。


  原來,歐延是已看出了她的膽怯,而這又正是他先前已清清楚楚解釋過的。


  景年從鼻腔呼出一口氣,攥緊他胸前的衣襟。


  ……


  臨風想利用她的這種情緒,多多少少挑起一些她與歐延間的隔閡。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早就篤定於心的事,她又何必這麽反複地耿耿於懷呢。


  ……


  “怪你做什麽?”


  她環住歐延的脖子,眉眼間的鬱鬱散了不少,“我會想開的。”


  她仰著頭,角度剛剛好,歐延怎麽會錯過這種送到眼前的便利,低頭便吻上她。


  景年忍不住彎了唇角。


  這幾日,已漸漸習慣了與他之間的這種親昵。


  ……


  許久,歐延才慢慢鬆開她。


  景年氣息微喘,神情有些恍惚。


  歐延幽暗的目光緊鎖著她,又是好半天才有些困難地與她拉開了些距離,輕歎一口氣,與她額頭相抵,笑著無奈而自嘲地搖頭,“我現在好像有些明白溫柔鄉是什麽意思了……”


  景年沒聽懂,眼中有疑惑。


  她以為歐延會解釋,他卻轉身走到書桌後,拿出了個用黃紙包著的長簽。


  “今天在莊外偶然碰到的,就買回來了。”


  這東西明顯是要給她的,景年接過,好奇地將黃紙取下來。


  竟是個靈動的兔子糖人。


  兔身被吹的膨脹鼓起,雙眼以紅色點綴,四肢、尾巴都相當精巧逼真。


  她笑起來,“您特意買的?還真像是哄小孩子的。”


  “你可不就是。”


  歐延看她眉開眼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景年見過糖人,卻從未近距離瞧過,此時見了,還是個兔子形狀的,自然喜歡的緊,忍不住又撲進歐延懷裏,不知該怎麽感謝他。


  “再這麽粘人,就不放你回去了。”


  歐延聲音有些啞。


  景年聞言馬上抬頭,不讓她回去?難不成他要她住在這裏?


  她紅著臉鬆開他,默默走到桌前去拿食盒,“我這就走……”


  那慌亂的樣子,倒真像是他欺負了她什麽。


  歐延忍俊不禁,將食接過來,扶住她後頸,將她桎梏在懷裏,一副作勢就要吻下來的姿勢。


  景年心裏一緊,忙閉上眼。


  許久卻沒有預想中的氣息靠近。


  她有些不確定地睜開眼,就看到歐延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才道:“景年,我的自控力在你身上其實不太好,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深夜……孤男寡女的,我也無意做什麽柳下惠。”


  他眼中是少見的灼熱,帶著些許不正經,聲音低啞到景年輕顫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他說的……她多少能明白一點意思。


  這麽想著,已立時與他拉開了距離,眼中閃過警惕。


  歐延被她的反應逗笑,似乎是冷靜了些,握住她的手,“走,送你回去。”


  這兩天,都是景年送宵夜過來,陪他吃完後他再送她回去,看著她睡著後才走的。


  隻是因為她總是睡不好。


  他真的很細心,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


  她回握住他的手,披上披風與他一起走進黑夜裏。


  “今天這樣吃得夠嗎?這粥就兩碗的量。”


  景年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能有多餓,你當我食量有多大。”


  歐延笑。


  “阿喜跟我說你晚上沒吃飯。”


  景年把事實擺在他麵前。


  “這她都知道?”


  歐延驚訝地揚眉。


  “還不都是你這兒的人告訴她的?”


  景年斜了他一眼,他耳目那麽多,什麽事都逃不過他的眼,阿喜還是偷摸摸越界過去打探的,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現在竟然還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阿喜倒是機靈。”


  歐延沒聽到她的話一樣,自顧笑了笑。


  “沈小姐……今天怎麽樣了?”


  景年看著夜色,忽然就想到了沈傾城,心裏一悶。


  回莊後,歐延讓她別急著過去看她,這一次……她的情況很不好。


  傷心過度,連帶著身體也跨了,那日在獵場,當晚竟然就忽然雙眼失明了。蕭痕說這是憂思過甚所致,要想恢複,主要還得等她心中鬱結消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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