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緊繃與未知
月光在院外顯得極亮,就像是專門在頭頂點了盞燈燭一樣,再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模樣。
景年不禁抬頭,看向頭頂上空的那輪圓月。
正值月中,月亮很圓,且低。
空中幹淨的看不到一絲雜質,連雲也沒有。
“走啊。”
臨風見她又發呆,拍了拍她肩膀,向著遠處那口井的方向,直接走了過去。
景年站在原地,有一瞬間,好像這個世界隻剩下她與遠處的那口井了。
它們成一條對角線,在月光下投射出的影子朝著一個方向,被拉得很長很長……
……
一會兒的功夫,臨風已到了井邊,朝她不耐煩地招手。
景年有些僵硬地邁開步子,最終停在了距離井口兩三米的位置。
就這麽幾步,她已是渾身冰涼。
她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上次後來……你也是從這井裏進到那個洞穴裏的嗎?”
雖說現在已得到了水靈珠,但從這裏下去,途經的水路頗長,僅靠一口氣,是絕對撐不到目的地的。
“當然咯”,臨風得意地笑了笑,“上回遇到的那夥人之所以能順利遊過去,靠的可不單純是水性好,還得有換氣的工具。正巧,小爺我略識些水性,這些事,還是難不倒我的。”
說著,他趴到井邊朝下麵看了眼,又後知後覺地直起身子回頭打量景年,有些好笑道:“你怎麽不過來?”
景年頓了頓,沒馬上回應。
“你該不是還在怕會在井裏看到別人的影子吧?”
臨風毫不客氣地戳中她的心事。
這話卻直接讓景年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臨風無可奈何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扯到井邊,“有什麽好怕的,不看看怎麽知道?”
景年雙手觸碰到冰涼的井沿上,整個人一激靈,渾身汗毛也隨之豎立起來。
金靈珠裏的倒影,一直都是她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雖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可當真的麵對時,還是充滿了惶恐。
但也不能逃避。
既然……都已經近在眼前了。
……
景年深吸一口氣,慢慢直起身,試圖調整好姿勢。
右手腕處卻傳來一聲清脆的磕碰聲。
很短,輕輕一下。
低頭才發現,原來是方才臨風戴在她手腕上的鐲子,因為角度的變化,垂落了下來,有一側剛好磕到了井沿上。
“哎!小心!”
臨風心疼得不行,趕忙將她的手扯過來細看。
景年手心冒著冷汗,被這鐲子一打斷,緊繃的心情緩解不少。
她收回手,帶著對井內的恐懼,幾乎是整個人坐在井口旁的地麵上,一點點撐起身子,吃力地朝井中探去。
……
月光的角度剛剛好,正是能顯現出倒影的時候。
幽深而發黑的井水凝固了一般,表麵絲毫沒有波瀾,靜止在距離井口不遠的位置。
隨著景年望向其中,很快顯現出一個影子。
雖有些暗,但那確實是她自己——
……
心中憋著的那股氣瞬間鬆了下來。
景年隻看了一眼,便快速抬頭離開了井口,坐到地上,背靠著向外滲著涼意的井沿,筋疲力盡地喘氣。
“看到什麽了?”
臨風就在旁邊見證了全過程,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什麽事都沒發生,有些好笑地問她。
好一會兒,景年才沉默著搖頭。
“肯定什麽都看不到啊”,臨風費解地湊到她麵前,“你想想你說的那事兒,光聽著就荒唐得不行,就算是在靈珠裏看到的,現實中也不可能會讓你再經曆一遍。”
“走吧,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了,先離開這兒,找個地方過夜。”
說著,強行把景年從地上拽起來。
二人腳步剛動,隔著房子,前院忽然傳來一道馬匹的驚叫聲。
尖銳的嘶鳴劃破夜空,像一把刀硬生生從中間將紙張戳破,在死寂的村落中,不亞於一聲驚雷。
景年和臨風皆是一震。
隻是這一聲後,便再沒了動靜。
“我的馬?!”
臨風麵色一沉,右手握住腰間的長劍,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他們來時,將馬拴在了前院的籬笆上。
“那馬不會隨便亂叫,你留在這裏,我過去看看!”
臨風一臉嚴肅地對景年叮囑完,隨即施展輕功,身形一閃,已消失在了前方的房中。
從後院到前院,務必要穿過中間的房屋。
後院頓時隻剩景年一人。
空蕩蕩的,一絲風都沒有,仿佛一切都凝固住。
詭異到讓人喘不過氣。
景年握緊雙手,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腦中卻不受控製地閃過各種猜想。
難道是又有人來找水靈珠了?
或者……有沒有可能,是楚清懷的人?!
她心跳如雷,咚咚地簡直要從心口跳出來,在寂靜的環境下,與略顯粗重的鼻息交疊在一起。
……
臨風過去後,到現在都沒有什麽動靜。
景年的目光飛快在院中劃過。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得先躲起來。
若發生什麽意外,站在這空蕩蕩的院子中,未免目標太大。
正有些焦急地四處找尋著可躲藏的位置,餘光卻忽然注意到身旁的那口井亮了一下。
微弱的光,從井口透出,又緩緩弱下去。
景年僵住。
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不可置信地回頭,視線定格在距離自己三步開外的井上。
院子裏這麽黑,她不可能看錯……
那種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又來了。
景年緊張到雙腿發軟,可若不過去看個究竟,就不可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呼出一口氣,看向身後的房子,猶豫著要不要把臨風叫回來。
正準備開口,井下又突兀地傳來一聲悶悶的石子投入水中的聲音。
因著井壁的緣故,還帶了一絲回音。
這一回不可能聽錯!
……
景年頭皮炸開了一般,再也不敢動彈。
那井……果然有問題!
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咬牙,不受控製地一步步走了過去,但很謹慎,為了避免不慎落入井中,特意蹲下了身子,隻剩頭高出井的外緣。
屏住呼吸,在今天第二次地,向井裏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