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不對勁
“蠱術乃巫術,一般都有一對子母蠱蟲,毒性極強。子蟲被投入人體內,隻有靠母蟲才能將其引出。”
“一般情況下,除了這種方式……別無他法。”
蕭痕其實說得比較謹慎,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別的解法。
……
景年閉上眼,第一反應竟是笑。
“蠱蟲毒發時會疼痛難忍,一般是幾個時辰一次,運氣好的話,一兩天、一周、一月甚至更長發作都有可能。姑娘現在剛中毒,一時間還無法摸清中間間隔的時長,這期間若有任何不適,都一定要隨時告知。”
“這蠱蟲的毒……若一直解不了會怎樣?”
景年好像根本不在意,頓了一下,又問。
“子蟲毒性極強,時間一長,毒性入骨,便不可解了,而且……子蟲還會吸食人的精血……”
蕭痕到此便說不下去了,望著景年的目光更多了絲猶豫。
景年倒是輕輕揚了下唇角,“這人,狠毒起來……還真是叫人開眼。”
“姑娘莫擔心,屬下定會盡快找出解法。”
蕭痕皺眉,認真道。
景年沉默下來,神情終是暗了下去,恍惚道:“蕭先生,真是對不住,每次都給你添麻煩……”
“姑娘莫要多想,切忌思慮過重,現下隻管在冰窖內好生休養,萬事……都有莊主在。”
說話間,二人已走回到冰床所在的位置,景年坐上去,聞言垂著眸子,心中酸澀得厲害。
蕭痕沒再說話,卻似乎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直接席地坐下,作勢便從地上拿起一本醫書,借著夜明珠的光亮看起來。
景年一怔。
“先生,這裏麵涼,您還是出去吧,醫書……在外麵看不是也能看的?”
他身上根本一件厚衣服都沒有,景年哪能看得下去。
蕭痕經景年這一提醒,才頓覺得有些冷。
今日一整天都忙於景年的傷,到方才坐下,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完全忘了身處的環境。
著實有些錯亂了。
他默默起身,看著滿地的醫書,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是屬下考慮不周,這一天下來,竟把這裏弄得一團亂,我這就收拾好出去。”
景年索性幫他一起。
待整理好,蕭痕又強調了一遍景年若有任何事就拉動冰床旁的鈴鐺,外麵阿喜時刻都候著,這才有些不放心地離開。
景年一一應下,側身在冰床上躺下。
哪料蕭痕還沒走到門口,身後就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似是痛苦的呻吟聲。
蕭痕心口一跳,手中抱著的書盡數掉落在地,拔腿就往回趕。
死寂而幽深的冰窖內,任何一絲動靜都會被放大數倍。
耳邊似有什麽液體噴濺到地麵的聲音,當他趕到時,就見冰床下灰白的冰麵上已多了一灘暗紅的血跡——
蕭痕瞳孔驟縮,一個箭步奔上前。
此時景年正斜撐在冰床上,半個身子懸在床外,一手緊緊揪住胸口的衣襟,嘴角還掛著血。
她大口喘著氣,麵如白紙,印堂青黑,襯得唇邊的鮮血越發刺目。
蕭痕一把將人扶住,眼看景年兩眼往上翻,就要暈過去,立刻用力按住她人中,匆忙之下瞥了眼腳下的那團發黑的血跡,呼吸不自覺沉重起來。
……
******
歐延離開冰窖,徑直返回淩雲閣。
他麵色冷凝,心口仿佛壓抑著什麽,呼之欲出。
書房內亮著燭光,他到的時候,裏麵已經有人在候著了。
看到歐延走進,陸承遠很快起身行禮,“莊主。”
歐延在門口停頓了下,看著眼前的人蒼白的臉色,以及因傷口疼痛而微躬起的後背,雙眉緊緊皺起來,低斥道:“胡鬧!”
方才一到門口,值守的侍衛便報說陸承遠親自過來了。
他前天才剛受了傷,此時竟然不顧醫囑,直接獨自來到了這裏。
“屬下這傷,看著嚴重,其實已無大礙”,陸承遠苦笑道,“原本蕭大哥便說讓我多走動,屬下念著莊外急查的事,想著還是親自過來回稟莊主。”
自前日事發,棠鈺莊一係列相關的調查至今就沒停過。
陸承遠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即便已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讓他慢慢適應,卻還是無法接受。
前日從昏迷中醒來,向歐延回憶起那日的經過時,他就意識到自己說不出臨風在進了馬車後,以及自己被刺前發生的事。
不僅如此,任何試圖為景年解釋,強調她對當時的事並不知情的說辭,竟也全部都說不出口。
話到嘴邊,就好像忽然失憶了般,什麽都忘了……
他向來冷靜,混跡江湖多年,對各種術術把戲爛熟於心,卻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不可能是他的問題。
他第一反應就是臨風。
自此人與景年相識後,歐延便專門派他仔細查過他的背景。
詭異的是,除了他混跡江湖的這些年,再往前追查,卻是完全空白了。
至今都找不到任何線索。
陸承遠想得很清楚,當時在馬車中,隻有他們三人,他會出現這種狀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臨風不想讓他將實情說出來。
為了嫁禍給景年,讓所有人誤以為是臨風與她共同謀劃,下的手。
雖然如今陷入僵局,他也確實毫無應對之法,但臨風必然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兜兜轉轉,半路卻殺出了個意想不到之人,以至於讓他身受重傷,最後反而落入棠鈺莊手中。
隻要他能從重傷中清醒,這件事,總能問清楚。
但除此之外,最令他不解的,是景年竟也沒有及時向眾人解釋清當時事發時的情況。
早在他醒來時,蕭痕就說過,景年已平安回莊了。
當時的情況,她明明是完全不知曉臨風打算的反應,可為何回來後,卻不及時解釋?
這件事,若他與景年不說,那便真的沒有人知曉真相了……
想到此的第一反應,他不是懷疑景年是否會是臨風的同謀,在他麵前演了場戲,而是……她會不會也與自己一樣,遇到了這種想說卻又說不出的詭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