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兩百年?七百年?(必看)
畢堯淡淡露出一絲笑。
帶著無盡的淒涼與悲憫。
“若要回答這個問題,那我必須要先問問歐莊主。”
畢堯看著歐延,“有關斷情宮,你已知的,都有些什麽?”
“魔尊當年降世的浩劫,與斷情宮有關,而你們,也是在那之後消失的,聽聞……是受了詛咒,所有人被封印在斷情宮中,不得蘇醒。”
歐延回答了他的問題,言簡意賅。
這確實是目前所知的大部分情況了。
大部分……還是從景年那兒被證實的。
……
“是啊,魔尊浩劫,歸根結底,是因斷情宮而起,但歐莊主可知道這浩劫之後,都導致了什麽後果嗎?”
“魔尊被三大莊莊主以靈珠之力封印,而你們……被詛咒昏迷?”
畢堯在歐延的回答後苦笑一聲,“歐莊主以為,隻有斷情宮才中了這道詛咒?”
歐延蹙眉。
畢堯看著桌上茶水中漂浮的茶葉,好一會兒才道:“魔尊哪有這麽好心?他恨的是天下人,要的是所有人陪葬,凡界所有生靈——在當時,全部都陷入了沉睡,無一人幸免。”
歐延因他這番話頓住。
“所有人?”蕭痕沒忍住,重複了一遍,“可……明明我朝已綿延了將近三百多年曆史,這其中,從未中斷過。”
“沉睡,便是將一切都靜止。”
畢堯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移到蕭痕臉上,“時間不再流逝,隻全部定格在被施下咒法的那一刻。”
“再次醒來時,無論過去了多少年,一切還都是昏迷前的模樣,人沒有老去,記憶沒有消失,甚至沒有人記得這中間的停滯。”
……
這話無異於一聲驚雷,又詭異到天方夜譚的程度。
……
“其他人又是如何醒的?為何現在隻剩斷情宮還未醒來?”
蕭痕緊接著問。
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是不太相信畢堯的話。
“此咒法,涉及的人太多,地域太廣,即便是魔尊,也無法做到完美無缺。世間各地,早隨著時間推移,全部自己解除了,唯獨剩下讓他怨念最深的斷情宮,直到現在,依舊毫無解法。”
“你的意思,是當時被施以咒法陷入沉睡的那些百姓,實際的年齡,遠不止他們自己所以為的歲數?”
既是中間有一段時間的停滯,且昏迷之人完全不自知,便一定會如此。
畢堯點頭。
“魔尊被封印的朝代……距今已有二百七十年,那當時的百姓,是何時醒來的?”
在歐延和蕭痕的認知中,所有的時間線都是完整串聯的,從未有過任何中斷。
“二百七十年?”
誰知,畢堯聞言,卻是淒淒地反問了一句。
二人一怔。
“這個期限,是名劍山莊傅莊主所言,難道不也是魔尊被封印到現在的時長?”
歐延心頭有什麽念頭閃過,那感覺很不好。
畢堯閉了眼,不知是笑還是歎,“二百七十年?……應是七百多年才對吧……”
……
房內死一般寂靜——
蕭痕整個一震,錯愕到身子不受控製的一晃。
歐延放於桌上的右手倏地收緊,“此話何意?”
“我已說了,凡是中了那道咒法的人,醒來時,完全察覺不出自己曾昏迷過,更不可能知道期間昏迷了多久”,畢堯冷靜到仿佛麻木了一般,“傅莊主所說的二百七十年……隻是世間眾人自蘇醒一直到現在,經曆的時間罷了。”
歐延的臉色完全沉下去。
“景向嵐,早在宮主繼位前就被逐出了斷情宮,魔尊的詛咒降下時,她並沒有在斷情山中,自然也躲過了這一劫,隻是隨山下眾人昏迷了七百多年罷了。”
“火族的壽命,一向長久,我們還能通過修煉將其不斷延長”,畢堯終於解釋了之前歐延的問題,“景向嵐修習了妖界異術,早已不是普通人,她究竟能活多久,連我也不知道,所以……加上魔尊浩劫前的年歲,現在的她,已將近三百歲。”
“你剛才說,世人自魔尊的咒法後,沉睡了七百多年,而距他們醒來至今,又已過了二百七十年?”
良久,歐延忽然問。
蕭痕一怔,漸漸醒悟。
畢堯苦澀地勾了勾唇角。
他知道歐延要說什麽。
“靈珠對魔尊的封印之期,隻有一千年。”
歐延一字一句,就連語氣都重了起來。
七百多年,加上後來的近三百年,那麽千年之期,即便沒到,也近在眼前了!——
……
“是啊”,畢堯給了他肯定的答複,眼中盡是悲涼,“如今距離封印到期,已隻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
這個結果,任誰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
當所有人都還以為才過了二百七十年,距離封印解除之日還有七百多年的漫長歲月,卻在現在當頭一棒,被告知時間已到了?!
“景年已經與歐莊主說過了吧”,畢堯看著歐延,“我需要她幫我一起找到五顆靈珠。”
“魔尊與我族的恩怨,是不可能僅僅因為這一千年的間隔而一筆勾銷的,為了阻止他,為了救下我的族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在他封印解除前,集齊五顆靈珠。”
“我不知道別人在麵臨全族被滅時,會怎麽做,但至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
他說得信誓旦旦,眼中是難以磨滅的堅韌和執著。
這是他第一次對外人,如此清晰刻骨地坦露心中所想。
畢堯聲音無法控製地微顫。
歐延借著火光,一動不動望著他。
他很快冷靜下來,“說了這麽多,畢公子倒忘了講一講自己,這些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既然斷情宮全族都在沉睡之中,畢公子又是如何出現在此處的?”
“我如何得知?……”
畢堯微微垂眸,燭光在他麵上投下一片陰影,就連情緒也晦暗不明起來,“親身經曆算嗎?方才的一切,都是我親身經曆而來的——”
蕭痕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消化著這些信息。
按照他剛才的話,他與景向嵐,必然是同屬一個時代的人物。
隻是這話現在聽來,無論如何都匪夷所思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