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瞞不住
方才他隻顧低著頭,並沒有看到歐延的表情,難免還是有些擔心。
楊曦承的那些話,越無意,越是傷人於無形。
他雖不知歐延與景年現在的具體情況,可歐延對景年的感情,他是真實看在眼裏的,就算歐延表現的再雲淡風輕,聽到這些話,也會不好受吧。
“走吧。”
良久,前方傳來歐延的聲音,很輕。
蕭痕深吸了口氣,見歐延已邁開步子,趕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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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自去蘅蕪堂看了一回臨風,返回淩雲閣後,之後一連兩日,都沒再出去過。
她想通了不少,眼下,最是不能心急,與歐延的誤會其實很簡單,隻要等臨風醒來,等她將身子養好,一切都是能夠解決的。
她知道,歐延必然已經對她失望透頂,可機會是自己爭取的,既是她錯了,無論他是何態度,也不能就此放棄。
……
“姑娘今日感覺如何了?”
這日照例是瑤雪過來看診,現在她每日與蕭痕輪流,白天的上午和下午各一次,由瑤雪前來,晚上,則是蕭痕。
景年這幾日恢複的很穩定,每日通過施針與服用湯藥,基本已沒了吐血和眩暈的症狀,若非因為此前消耗太大瘦得厲害,看起來基本與常人無異。
水靈珠加持下,寒蠱蟲之毒已是徹底解了。
“我早就沒事了,隻是不知……臨風怎麽樣了?”
這幾日來,景年有跟瑤雪提過一些關於臨風的事。
“還昏迷著,偶有囈語,但情況已穩定了,你且放心。”
瑤雪點頭。
景年雙手交握於膝上,既盼著他醒,又禁不住的緊張。
“姑娘……”
沒多時,瑤雪剛施完針準備拔針,就見阿喜從外麵進了來。
景年從軟塌上側頭看去,有些驚訝,“不是說要回靜園一趟,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阿喜這趟出去,原是要去靜園取一些日常的衣物的,這才剛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竟就回來了,還兩手空空。
阿喜微蹙著眉,走到塌前,“姑娘,淩雲閣現在,不準奴婢們離開內院了。”
景年眨了眨眼,沒立刻有反應。
“瑤姑娘,你剛才過來時,沒人攔你吧?”
阿喜說完,又詢問瑤雪。
瑤雪默默搖頭。
“昨天還好好的……”
阿喜越發奇怪。
“不讓離開……就是不準你出去?”
景年慢慢地重複一遍。
阿喜點頭,“奴婢從門裏麵向外瞅了眼,原本內院外值守的侍衛大哥,都換成了生麵孔,一個都不認識。”
景年一怔,“可是守衛的人變多了?”
“也沒有,就是平時的樣子……”阿喜撓頭。
這種時候,又是在淩雲閣,景年難免胡思亂想起來。
“瑤姑娘,待會兒你走的時候,我同你一起吧,我想出去看看。”
景年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瑤雪自是沒有任何意見,待收好藥箱,就與景年一前一後相攜著走了出去。
果然剛一到內院門口,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瑤雪能過,而她不行。
景年站在原地,因為早有心理準備,神色還算平靜。
侍衛態度不錯,沒有解釋,隻恭敬地請她回去休息。
景年沒堅持,目送了瑤雪離開。
往回走的路上,目光卻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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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閣,歐延書房。
未時剛過,蕭痕便匆匆趕了來。
這幾日為方便起見,歐延食住都在此,並未另尋其他住處。
天已有些熱了,一路快走,到達時,額前竟滲出了些許汗意。
因為心急,進來時都忘了敲門。
不過蕭痕此時已無心顧及這些。
“莊主,楊大人似乎是聽聞了什麽傳言,屬下阻攔無用,現在已朝著靜園的方向去了!”
距離楊曦承來到棠鈺莊已過了整三日,一直都未能見到想見的人,就算歐延再拿多大的理由推辭,也是欲蓋彌彰。
歐延派去服侍楊曦承一行的下人,都是事先交代過的,不可透露任何與景年有關的事,但楊曦承是個急性子,又精明得很,如此被動地守著一個秘密,根本無法長久。
他人在莊內,有的是打探消息的機會,也不知是從哪兒聽來了景年的住處,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往那邊去了。
蕭痕也是在內侍趕來稟報時才得知的一切,估計現在人已到靜園了。
一時間隻慶幸靜園正在修繕,景年並不在那兒。
這幾日也是為了防止景年會撞上楊曦承,就連淩雲閣的內院外,也換了一批得力的暗衛把守,甚至索性直接毫無理由地禁止了景年出入。
隻是……楊曦承既然去了靜園,那麽下一步……便必然會到淩雲閣來興師問罪了。
尤其是當他看到靜園那明顯因為打鬥而損壞的模樣時……
蕭痕已有些不忍想下去了。
……
歐延正在書桌前看書,聞言手中的書微放,露出臉來。
他麵上沒什麽變化,似是早料到一般,將書上正看到的地方折了一角,站起身,頓了頓,忽然道:“你現在到內院,將畢堯就在莊內的事告訴墨景年,然後帶她去見他。”
蕭痕一驚。
畢堯現在是被軟禁的狀態,之後何去何從,要不要讓他與景年見麵,這幾日歐延都一直沒有沒有明示過。
現在這種時候……忽然說要讓他們二人見麵,著實出乎蕭痕的意料。
“莊主……”
所以眼下,歐延是要以此將景年支往別處,獨自來應對楊曦承嗎。
“趕緊。”
歐延沒多說,隻果斷地催促。
蕭痕抿唇,不敢不從,領命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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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被蕭痕忽然帶離淩雲閣,沉了一上午的心越發緊繃起來。
“先生……為何我與阿喜,忽然不被允許出入淩雲閣了?”
景年被人扶上輦車,終是沒忍住,試探著詢問。
“這法子……可能有些失禮了,但主要……也還是為了能讓姑娘每日好好靜養,不要到處走動。”
蕭痕沒想到景年已發現了,一時間無法否認,隻能硬著頭皮胡謅。
景年見他神色不似有異,卻實在無法理解他的解釋,心知他必然有所隱瞞,隻是不想說罷了,便沒再追問,麵上卻寫滿了不信。
蕭痕在心中一陣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