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腦補
三人一頓,都向後方望去。
從景年的視角看去,就見一個一身深灰衣袍的長者快步向著他們所在的院落而來,他身後還遠遠跟著幾個侍從,再往後,跟著的竟是蕭痕!
那長者身形高大,麵上雖有皺紋,又有小撮胡須,卻絲毫不顯老態,步履如風,不消片刻便來到了他們麵前。
“怎麽回事!你與人家姑娘鬧了矛盾不說,怎還動起手來了?!”
來人正是楊曦承——
剛一走近,就見他一把扯下歐延正握著景年胳膊的手,用力甩開,濃眉緊蹙,不怒自威。
……
景年已完全傻了。
歐延卻是一揚眉,直接看向了後麵而至的蕭痕。
蕭痕屏住呼吸,自知辦事不利,硬著頭皮低著頭,沒敢去看歐延。
原本,歐延心知楊曦承去靜園撲了個空,就一定會到淩雲閣來興師問罪,便有意支開了景年,獨自麵對楊曦承的質問。
楊曦承雖然知道了景年的存在,卻對二人間發生的一切原委並不清楚,隻聽說她受了傷,現正在莊內養病,歐延也是這麽解釋的,倒也暫時將人穩住了。
哪知楊曦承離開後,卻是越想越不對,那靜園是在重新修繕沒錯,雖說歐延已解釋了,是剛好有幾處年久失修,正巧這幾日維護。
可他一番回味下,卻猛然反應過來上午匆匆一瞥之下的靜園幾處來不及翻修的損壞,絕不是經久損壞,而是人為破壞的!
這便不得了,當下就風風火火地又往淩雲閣而來,卻撲了空。
因為歐延已朝著畢堯所在的居所而去了。
楊曦承在淩雲閣逼問了好幾個途經的侍女,卻不再是讓他們告訴自己發生了什麽,而是質問歐延與靜園住著的女子是否是生了嫌隙,還起了衝突。
這一連串的問話,先不說到底該如何回答,單是楊曦承那誇張的想象力,已叫人大為汗顏。
棠鈺莊內所有侍從,尤其是淩雲閣裏的,都早被嚴令不可將與景年有關的事隨意外傳,當下隻悶不吭聲地跪地,大氣不敢出。
這反應在楊曦承看來,卻越發像是欲蓋彌彰。
楊曦承篤定二人間必然是出了事,隻固執地不走了,就在書房內等著歐延回來。
早有侍從前去通報了蕭痕。
這槍口懟到蕭痕臉上,主子能找理由回避,他卻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還是歐延的貼身內侍。
楊曦承武將出身,嚴厲起來,也是很難招架的,他隻能撿了些不痛不癢的說,隻說景年是不小心中了毒,情況一度不好,歐延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各處尋藥。
哪想楊曦承卻盯死了靜園中打鬥的痕跡,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蕭痕答不上來,他便逼問歐延的去向,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最後的結果……就是蕭痕硬是被提著帶了路,來到了這裏……
……
方才楊曦承一見到歐延就劈頭質問出的那句,全是他主觀臆斷,卻也不能說不準。
……
院內。
歐延反應還算快,僅一秒便收回了目光,恭敬地對楊曦承作了一揖,“楊叔怎麽過來了。”
“我再不過來,就要眼見著你將到手的姻緣給敗光了!”
楊曦承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推開歐延,目光落到一旁已完全呆住的景年身上。
“方才多有冒犯,老夫替這沒眼色的侄兒向姑娘道歉!”
景年因在病中,麵色慘白,此時又受了驚嚇,僵立著,完全不明所以的模樣,看起來倒真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老夫姓楊,是歐延這臭小子的半個叔父,姑娘喚我楊叔便是,前日才剛從上京到此,沒來得及與姑娘見上一麵,還請見諒!”
楊曦承細細打量著麵前的女子,第一印象已很是滿意,先不論此女的身世背景,單是這容貌,就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與歐延最是登對的了。
……
歐延的叔父?
景年目光一動,還是不解。
從上京來的叔父?最近是又發生了什麽事嗎。
……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是能溝通解決的,我看著這小子長大,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你們現在最要緊的,是都心平氣和下來,切莫衝動了……”
“楊叔,你誤會了……”
歐延閉眼,無奈地試圖解釋。
“你閉嘴!”
楊曦承回頭瞪他,轉頭間卻看到了前方的畢堯。
畢堯迎上他的目光,上前幾步,沒說話,先恭敬地行禮。
楊曦承一頓,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視線又落回景年麵上,再又看向歐延,另一個念頭一瞬在腦間閃過。
“這位是……”
畢堯極有涵養地微微一笑,“晚輩是這位墨姑娘的朋友,姓畢,名畢堯,江湖中人,是特意為墨姑娘而前來拜訪棠鈺莊的。”
他這番話明顯是故意的,意有所指,又模棱兩可,就是衝著要叫人誤會說的。
楊曦承果然注意到了,先是一頓,立時緊蹙了眉。
“你為這姑娘而來?……”
歐延深吸一口氣,“楊叔!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會解釋清楚,但不是在這裏,她還病著,不宜久站,換個地方說行嗎?”
景年整顆心一揪。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楊曦承看向一臉蒼白的景年。
“大人,確實是這樣……墨姑娘大病初愈,受不住的……”
一直默不吭聲的蕭痕也開口勸道。
景年依舊一臉怔忪。
這話到底有用,楊曦承沒再堅持,抬手讓歐延帶路,末了又轉身,“快將人家姑娘扶好!”
歐延走近景年,垂下眸,沒多說什麽,隻輕聲道:“回去再說。”
這般,才好不容易匆匆收了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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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隨著一行人,又直接被送回了淩雲閣歐延的臥房。
畢堯沒有跟來,隻繼續留在原來那處住所。
回房時,歐延是隨她一起進來的。
這一路,他是陪著景年坐著轎輦先楊曦承和蕭痕一步回來的。
景年隻覺筋疲力盡,剛上車就控製不住地閉了眼,昏昏沉沉間,也沒找到機會再與歐延說什麽。
心底的疑惑,卻已是排山倒海,呼嘯著席卷所有意識。
……
終於進了房內,歐延卻沒急著走,而是抬手示意侍女都先下去。
景年坐在榻上,見他站於房內,顯然是有話要說,沒由來的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