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
景年從未在歐延眼裏看到過這種情緒,不止是殺意……還有更多她招架不住的東西……濃到她心生退意,完全不敢直視。
她直覺歐延現在情緒不對……不,不止是情緒,甚至是整個人的狀態!
下意識望向藏書閣台階前的蕭痕,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蕭痕也定是因此而試圖阻止歐延而起的衝突。
如此想著,景年隻覺自己成了塊活靶子,歐延的目光自方才看向自己後便再未移開過,仿佛要將她洞穿一般。
她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警惕地望向離自己幾步遠的畢堯,剛想開口喚他,前方歐延卻忽然有了動作——
景年眼前一花,甚至沒看清對方抬步走向自己的過程,下一秒人就已出現在自己麵前!
隨著歐延的動作,他麵上的神情也越發清晰地呈現在景年眼前。
景年也是在這時才猛然發現他臉色竟是極差。
……
“你去哪裏了?!——”
剛想開口,他卻一把抓住她的一隻手臂,力量極大,失控地沉聲吼道。
……
景年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震的完全呆住。
眼前的人……真的是歐延?
……
她強自壓下心中的驚懼,凝神道:“方才莊裏有人假扮侍衛,我覺得可疑,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話到一半,卻忽然被他打斷,抓著自己胳膊的力道也越發大起來,景年疼得皺了眉,下意識想掙脫。
一旁畢堯見狀,沉著臉上前欲將他拉開,歐延卻像一瞬被觸碰了逆鱗般飛快閃身將他隔開,另一手一把將景年拉到身後,唯恐她被搶走一般,警告畢堯不要再靠近半分。
隨著他的動作,景年被帶著踉蹌一下,急忙扶住歐延後背才勉強站穩。
這一來二去,她的火氣也起來了,蹙眉道:“歐延你在做什麽?先把我放開!”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竟被歐延當著所有人的麵,毫無防備地直接橫抱起,眼前畫麵飛速掠過,下一秒已是呼呼風聲。
景年這才驚覺自己竟就這麽被他強行帶著離開了原本所在的地方,完全不知要往何處去。
“歐延?!你到底在幹什麽?!——”
她慌亂的聲音響起,下一秒卻因那極快的速度而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隻剩一陣抑製不住的尖叫。
……
藏書閣外,畢堯臉色大變,想也未想便要追上去,卻被身後的人叫住。
“畢公子,此時此刻,你還是不要跟上去的好。”
他轉身,就見蕭痕不知何時已撐著台階的石欄吃力地站了起來,一點點慢慢走到台階靠近地麵的最後一級,左手捂住胸口傷處,喘著粗氣啞聲道。
畢堯臉色極沉,“敢問先生,歐莊主這是何意?”
“莊主自父母雙亡後,受了極大刺激,最是畏火,今晚他誤以為墨姑娘被困在這藏書閣中,連命都不要就往裏衝,還將上前阻攔的我打成這副模樣,現在墨姑娘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此,你說他是何意?”
蕭痕眼中滿是無可奈何的悵然,低啞的話語間,隻剩歎息。
畢堯一震。
控製不住地默默回身,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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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雲閣。
已是深夜,殿內如往日一樣早早熄了燈火,隻剩在外守衛的侍衛。
藏書閣忽起大火,莊內大半值夜的人都第一時間趕了過去,隻餘幾人繼續守在原地,正焦急地揚著脖子朝遠處張望,突然由遠處飛快掠過一個身影,以肉眼幾乎無法看清的速度,閃進了淩雲閣內。
若非他進殿時帶起的風,甚至極有可能被看守的侍衛忽略。
僅一瞬,空曠的黑夜又恢複如初,仿佛方才隻是幻覺。
門口的侍衛目瞪口呆,麵麵相覷之下,一時間竟不知發生了什麽。
“怎麽回事?”
“不知道,忽然一陣風。”
一個侍衛費解地撓了撓頭,轉頭四下張望了一番。
“一陣風而已,別亂看了,趕緊盯著藏書閣那邊的動靜!”
另一人見狀,嗬斥道。
眾人頓時噤了聲。
……
砰一聲。
黑暗中,歐延臥房的門被猛地推開,緊接著又是哐一下,景年根本來不及反應,在進來的下一秒已被重重推著撞上了再次合緊的門背上。
周圍一片寂靜,景年整個人還沒從方才被歐延帶著在莊內飛掠過而的驚嚇中緩過神來,下一秒便被逼著夾在了歐延的胸膛與門之間。
粗重的喘息聲在房內回蕩開,突兀的寂靜下,二人一時間都未馬上說話。
景年才剛從湖裏被救出,渾身濕透,還未來得及換上幹衣服,她雖不畏寒,但衣物吸了水,又緊緊黏在身上,極不舒服,此時漸漸緩過了神,心中驚疑下,也沒心思顧及這些。
她雙手抵住歐延的胸口,抬眼警惕地望著他蒼白的麵容。
到底是怎麽回事?自水靈珠和景向嵐的事之後,她還從沒有機會這麽近的麵對過他……
可歐延是怎麽了?
房內雖然黑暗,可二人離得極近,幾乎貼在一起,景年自然也將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方才火場一片混亂,火光雖亮,映在人臉上,卻是跳躍的,陰影斑駁,與此刻相比,還是不一樣的。
也正是因此,景年才徹底看清了歐延現在的狀態……
他整張臉上全是汗,衣襟也濕了個透,那情況……竟沒比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景年好上多少。
可若是因為火場蒸騰的熱氣所致,也不至於現在依舊還有密密的汗珠順著額前滾落而下。
況且,他真的臉色很差。
景年見過病時的歐延,卻從未像今晚這般。
而且他整個人都在發顫。
……
景年蹙眉,肩膀被他雙手緊扣住,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他的顫抖。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即便前一刻還因他沒緣由地就將自己擄了來而怒氣未消,此時卻不禁擔心起來。
可歐延卻在她說話的同時忽的雙手力道加大,語氣中透著從未有過的惶然與狠戾,低啞地吼出聲:“墨景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