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貓
“這個案子所有的線索都沒有仇殺的跡象，所以按照他們對吳神棍的恨意，要殺他的話，應該不會隻用一刀來了結他，不會讓他死的那麽痛快。而且在交談的過程中，我們接觸的那些人，基本沒有符合我們對凶手側寫過的特征的。”
“那我們這一上午都在做無用功了？”林顧念歪著頭看著陳鐵生，不得不說，此時的她已開始認可他的能力了。
“也不見得，最起碼我們也得出了一個很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其實這些村民們對黃老仙根本就不是從心底裏去敬拜的，倒像是不得不屈服於某種淫威之下的。而在這個村子裏，隻有一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你是說村長？”
“對。”
“那我們接下來……”林顧念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趙大娘被李大慶攙扶著向著他們走來。
在看到李大慶時，林顧念跟陳鐵生對視了一眼，便了然於胸，隨後迎了上去。
“大娘。”林顧念上去就握上了趙大娘伸過來的手。
“姑娘啊，聽大慶說，他們冤枉你殺人了，這怎麽可能啊。”趙大娘發自內心的擔憂著林顧念。
“大娘，您不用擔心，我沒殺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林顧念笑著，臉上流露出的坦然顯然給了趙大娘很大的安慰，臉上的擔憂消散了不少。
“昨晚你們睡哪了？也沒來大娘家。”
“大娘，昨晚我們睡在了吳神棍家。”
“哎呀呀，你們怎麽也不帶怕的，那剛死了人，多嚇人啊。”
“沒事的，大娘，多虧昨晚睡那了，我們還發現了有利的線索呢。”說這話時，林顧念故作不經意的撇過她身旁的李大慶，查看著他的臉色。
站在一旁的陳鐵生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李大慶，在林顧念剛剛說過那句話關於有利線索的話時，他捕捉到李大慶眼裏閃過了一絲異常，本想細究一下，卻怎奈，那絲異常不到半秒功夫就已消散了，繼而換上的是一絲深究不出意味的笑意。
“真看不出來，原來你是個警察啊，真厲害。”說著，趙大娘朝著林顧念豎起了大拇指，“大娘信你們，肯定會抓到那個殺人的壞蛋的。”趙大娘突然變了臉色，臉上隱隱有幾絲擔憂，“希望黃老仙不要因此怪罪我們村子才好啊。”
林顧念本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封建迷信的東西，但思慮片刻後，還是將話重新咽了回去，對於土生土長在這種環境裏的人，想要轉變他們的觀念，那可是難於登天啊。
“還沒吃飯吧，走，去大娘那吃點東西去。”
“好。”林顧念聽完，點了點頭，搶先扶上了趙大娘。李大慶不得不退了一步，跟在他們身後。
借此機會，陳鐵生走上前，跟他並肩而走，“你對於那黃老仙的看法是什麽？”
“信則有，不信則無。況且，在這個村子裏，他們這樣又何嚐不是找個寄托。”李大慶說的很客觀，沒有帶絲毫個人感情摻雜在裏麵。
“李醫生說的很中肯啊。”
“你怎麽知道我是醫生。”
“跟大娘閑聊時，聽大娘提起過。”
“奧，一個普通的鄉醫罷了。”
“你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鄉醫，要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一般人可做不到。”
“他們值得。”
“李醫生還真是醫德感人啊。”
“陳警官是褒還是貶呢？”
“李醫生為什麽這麽問，難道是心裏有鬼？”陳鐵生沒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陳警官想多了。”李大慶及時刹住了，不再繼續探討下去了，閉上嘴看著前麵，不再說話了。
看著李大慶的樣子，陳鐵生更堅定了心中所想。
來到趙大娘家裏，四個人坐在飯桌上，誰都沒主動動筷子。
“快快快，趕緊吧，再耽擱下去，就該涼了。”趙大娘招呼著那大眼瞪小眼的三人，示意他們趕緊吃飯。
三個人像是商量好了般的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動作一致的讓趙大娘笑出了聲，“哈哈哈，你看看你們，剛剛那一樣的動作就像是我家的大黑、二黑、三黑似的。”
“大黑、二黑、三黑？”林顧念隻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對啊，我養的貓。”
“貓？可從我來您這，怎麽沒見過呢？”
“它們啊，天天不著個家，又出去野去了。對了，大慶啊，你見到它們沒？”
“啊！”李大慶忙抬起頭，臉上的表情顯示了他此時根本就不想被注意到，“沒有。”
趙大娘一聽，臉上泛起了疑惑，“這就怪了，平時你一來，就逗著它們玩，怎麽這次沒來呢？”說著，趙大娘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吃了起來。
此時的李大慶的臉色有些深沉，他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吃起來。
陳鐵生看著他，假裝沒注意，閑聊起來，“這吳神棍平時為人咋樣？”
“他人啊是不好，但是是真有能耐。”趙大娘看著陳鐵生，“說不定啊，也是黃老仙看他做惡事太多了，把他給收了。”
“李醫生覺得呢？”陳鐵生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又端起了眼前的粥碗喝了起來。
李大慶頓了頓筷子，看了眼陳鐵生，在看到他的視線隻是盯著眼前的菜時，他也收回了視線，開口道：“我跟他基本沒打過交道，對他了解不多。倒是我給病人看病時，偶然間會聽到病人念叨，就順耳聽過那麽幾嘴。褒貶不一吧。”李大慶在說完這話時，也夾了一筷子青菜送進了嘴裏，嘴嚼的同時還不忘誇讚起趙大娘來，“大娘，您做飯啊，有股我媽的味道，有家的感覺啊。”他的這句話成功主導了所有，桌上的閑談立馬由吳神棍變成了家的話題上，而這個話題顯然對趙大娘很受用，她的臉色因著這話也開始泛起了紅光，嘴角也忍不住的揚了起來。
“這麽多年了，在大娘這，你就是我兒子了。這些年，你對大娘的好，大娘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啊。”趙大娘說著，就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大娘，在我心裏，您就像是我娘。以後啊，您就把我當親兒子使喚就行。”
“哎～”趙大娘的眼裏泛著淚光，拿著筷子的手都開始哆嗦起來。
一旁的林顧念與陳鐵生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悄悄的放下筷子，不約而同的走了出去。